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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侍中上柱国北平郡太傅马公行状 中唐 · 权德舆
 出处:全唐文卷五百七
曾祖君才。皇右武候大将军南阳郡
祖珉。皇右钤卫仓曹参军
累赠尚书右仆射。父季龙
大同军使岚州刺史幽州经略副使。累赠司空
汝州郏城临汝石台马燧字洵美
年七十。太傅英朗特达
刚方中正。体苞五常
致其用以赞皇极。国有二柄
壮其猷以合神武终始盛烈
为唐宗公。原夫代有功德
延耀储祉王佐之业。
至公而光。年十四从师讲学
辍卷喟然曰。大丈夫建功立名
康济天下岂能矻矻章句儒耶。
左氏春秋孙吴兵法。与历代君臣大本
成败大较忠贤功用
奇正方略。会其归趣
妙指诸掌。十九丁内艰
泣血三年以孝闻。
天宝末安禄山幽陵之师南向
光禄卿贾循留后。公以书干
诛逆将向润容牛庭玠等。然后传檄仗顺
可覆而取之。疑留不决
竟及于祸。踰月。
行至恒山。时河朔扰攘
物情恟惧公方褒衣长裾
游谈感激。因其谋而扶义建节者众矣。
宝应中。陈郑节度李凉公抱玉移镇上党
雅知公才。表为晋州赵城
时王师既破史朝义。乃复河洛
回鹘可汗之助。因肆暴而归。
以功自负。其强难屈。
节将使上介致饩。皆惧不敢行。
官方解巾急病不让
径诣其垒。申明要约
气盛词直。虏皆优从。
可汗乃授以旗帜。委之供办
且曰。有犯禁者。
公其董之。于是藩部肃然
莫不畏服。后有酋长求赂于公者。
立斩十馀人可汗大骇
疾驰出境安人禁暴之略。
于斯矣。河北副元帅仆固怀恩
将相之重。恃父子之勇。
可汗又其子婿也。藉以为援。
将有异图。公密觇其情。
请为之备。初伪范阳节度使李怀仙
与相卫恒定等四帅相继来降怀恩结为党助
奏复其职。至是拥众汾上
子玚围太原。相卫馈餫
以相掎角安阳
说其帅曰。怀恩憯刻以逞欲
其子轻佻好胜人人自为计。
坐待帐下之变耳。深陈利病
劝喻激切由是公言
涕泣改图。因约怀仙三人
奉章献款。既回鹘北归
怀恩与玚继死。公之明识远略
皆此类也。本使寻奏改左武卫兵曹参军
太子通事舍人著作郎以至秘书少监殿中侍御史
转营田节度判官永泰中郑州刺史侍御史
至是颁六条。抚四方
分忧于上。施惠于下。
兵食方调。杼轴其空
乃辟其田亩。均其户版
每岁一税。百姓便之。
生齿益息。庶物蕃阜
大历中怀州刺史。其夏大旱
公以救灾莫若教化掩骼埋胔
蠲苛恤隐。使皆得其欲。
无穷人。端居洁诚
默以心祷至七月
稆谷满野。墉亡者襁负而至。
朝廷以阳被边。宜得文武之守。
陇州刺史御史中丞。公乃训州师。
器备郡城之西。
有路与蕃境相直。凡二百馀步。
上连峻峰。公乃躬自行视
塞其蹊隧。功坚力省。
疆场以宁。又置谯门阨狭之地。
中制扃鐍上施干橹
积岁之患。旬日而安。
连帅惮公威望日盛羁留幕府
因以受代家居京师久之
先皇召见。奇其才。
商州刺史御史中丞。未旬日
河阳三城逐其帅。择可以抚宁之者
特拜左散骑常侍御史大夫。充河阳城使
是岁大历十年也。夏五月
宋兵马使李灵耀以濮阳叛。俄据浚郊
国家始务靖人。特屈常宪
因以节度留后授之。而又结魏师以略东郡
不利六月
诏公与淮西节度李忠臣夹攻之。时寇锋寖盛
忠臣每合皆北。将弃师以免数矣
公尝激以壮志。或绐之吉梦
忠臣既惭且愤。引师复还
先是忠臣汴南。公军汴北
每与虏角。所向无前
初败之于荥泽。又破之于西梁固。
至是灵耀以其勇悍八千人号为饿狼营
尽锐来拒。公引戏下决战
遂胜入郛。时救兵二万。
距大梁三十里许。公又合诸侯之师。
用奇设伏。以敢死士三千人鼓噪先登
大败之。魏将军单骑遁去。
灵耀以其徒宵溃翌日
馀党以城内八千人降于公。公悉让忠臣
推而不处。闭垒移疾
退于坂桥。其士吏卤获
悉以家财购而复之。大梁之人。
至今知感履险则忠以尽敌
成功则让以保身。此又将帅明哲也。
十二年三月。诏复魏博之地。
诸侯班师。公乃归镇河阳
秋雨暴至河流决溢
军吏等具楫棹。请公登舟以避。
曰。城中凡数十万户。
吾实主之。而苟以一家求安。
所不忍为也。既而人皆感泣
水不为患十四年闰五月
皇帝即位。深烛理本
太原王业所起。国之北门
勋德烂然者。不能镇定
特拜工部尚书御史大夫太原尹北都留守。充河东节度观察等使。
于是班制正事典。
险其走集。训其舆师
车徒战阵之法。教金鼓声气之节。
分画之下。变化如神。
自是烽候罢警。匈奴不敢南向而牧矣。
建中二年夏六月来朝京师
兵部尚书封豳国公
初魏博席伯父之势。而得专地
既踰年。与东平常山为从约。
七月。魏以兵三万围邢州
临洺昭义节度使上请公为援。
朝廷许之。十月
公会昭义之师与神策行营兵马使太尉西平王漳州先是浚郊之败。
詟公威望。至是以节度之师。
专征之任兵刃完利
部校训齐军声大振
士气益励。魏人又分锐骑
恒定李惟岳之众万馀人。于临洺双冈树栅自固
公自晨至晦。急击大溃。
杀其将杨朝光。时临洺之围。
濠垒四匝。复与昭义鼓行而前。
腹背受敌飙尘翳景
士皆决死凡百馀合。
公自据西濠口。扼其喉以袭破之。
凶徒毙踣。乱相蹂蹈
收其车重兵械。各数十万。
魏人弃营而遁。邢围迎溃。
上嘉其功。拜尚书右仆射
先是公与军吏约曰。苟戮力成功者。
当竭产以赏。至是悉索家钱与车服臧获等。
奠其价之上下。视其功之薄厚
散于军中。约五十万。
且曰。苟可以患难
师人赤诚之外
无非长物。故尽其私积
贾其馀勇。士皆歔欷感激
争以效命报焉。优诏褒异
史臣书之。且诏有司
以量入之赋。如其数以复于公。
其毁家佐军。轻费厚下
皆此类也。三年正月
魏人又乞师东平恒山。众且四万。
壁于洹水曰。
不备不虞不可以师。
且以河阳三城常所训定
上请为助。有诏从之。
乃建三桥夹河为垒。
乘变出奇如环无端
初则衔枚以趋敌。因乘其未备。
后则雉草以灭火。使计不得用
然后锐士飙驰以犯之。而后从之。
首级者殆半。馀皆走林溺水
僵尸相属腥秽川陆
愀然曰。是皆平原人也。
彼但暴服之耳。亦既就死。
忍其委骨肉如是耶。使得族属收瘗
既而闻者知感由是洛博二州伪署刺史
各以其地来降。邺魏之閒。
咫尺之书。招下二十馀城。
朱滔诱其邻帅。复来助寇。
四月公有魏城之捷。
五月。诏同中书门下平章事
封北平郡王。时诸军连捷
师留且久。或有复其侵地
则怠于攻取。公具以上闻。
有诏朔方节度使李怀光应援征讨六月
朱滔渔阳之甲三万。至于城下
诸侯有议班师者。曰。
三战三北假息孤城
宿兵十万。闻援强而退。
纵敌生患何以复命朝廷耶。
既而偫帅相励。皆百其勇。
七月。加魏州大都督府长史
仍充魏博澶相四州节度招讨等使。四年二月
又败之于成安。魏军退于馆陶
深壁自固。以十月盗臣窃发
銮辂狩于近郊公忠愤逾逼。
密图方略怀光朔方之旅。
归心赴难。公齧臂伏泣。
大节感动之。时朱滔招连北虏
边鄙日耸。公谓诸将曰。
夙驾整旅。以扈属车
人臣之分也。傥北都不守
两河三川摇矣。岂行师捍患之义也耶
乃还太原。遣行军司马王权锐骑五千。
监军使者赴行在所。又令男汇与大将等男各一人赴焉。
军食禄赐器备服用
一以条奏。献于行宫
公初旋师也。以晋阳大卤
用武之地北蕃东夏
且有外虞。而都城之东。
平坦受敌。乃股引汾晋二川
涨为平湖。能顺地泐。
以导水势守陴岁减其役。
滨河者日厚其生。而又广堤浚池
密树如织。金汤自固
板干不勤。其明智善利之及人也如此
自出累岁功捷相继
军中衣食。多出寇境
河东之人。省调给馈餫之劳。
岁减其赋。封内相贺
中贵人以闻。愿刻金石
诏从其请。公避名不伐
恳疏方止。其劳谦之词。
邦人诵之。此所以尊而光。
晦而彰者也。公常揣摩诸侯
开导功善。能通其变。
以诱其衷。尽益友直谅
纯臣志略。因所以大顺大勋者有焉。
兴元元年二月李怀光贪天犯上
衡连逆泚。胁其人以河中叛。
威声素振。壤地相接
支郡属城。降者继至
秋七月皇帝既平大盗
清宫庙。加河东保宁奉诚军行副元帅
有诏许公与诸军同讨河中九月既望
师及于绛。伪刺史王克同弃城而遁。
馀党来降。分徇下县
进军宝鼎。斩其将徐伯文
先是怀光之师。勇于豨突
至是获甲首千数凶徒夺气矣。
贞元元年六月。公以军国大要
表章所尽。释位来朝
亲禀睿略。乃屈指成算
三旬刍粟平之秋七月
河中节度使侍中咸宁王及同华邠宁之师次于长春宫。公以单骑傅于城下
召贼将徐廷光。西向受命
且以君恩喻之曰。兵兴以来
逾三十年。而朔方之师。
最为忠力。今乘时自效
若建瓴水。岂甘心啬祸
终污锋刃耶。开陈逆顺
声泣交感。又曰。
跬步之内。矢石所及
若决为匪人。亦在今日
披襟直前当之。廷光頫伏拜泣。
莫敢仰视抗词未毕。
坚壁洞开。公径入抚安
奉宣皇泽于是城中周呼曰。
吾等复为王人矣。八月
公与咸宁合军而东。至于焦离堡。
降其将尉圭。乃次河中
阵于城下怀光传首
其众请命。是举也。
不劳献功如其平素
就加侍中归镇北都
三年二月来朝京师
寇戎既清。乞罢藩镇
六月司徒侍中。诏有司仪法册命
礼赐备厚昭德报功
人臣荣之。屯师河中也。
武节度杜希全献体八章上因君臣箴以赐之。
公奉陈贺。上又赐公宸扆台衡铭各一首
公令男畅诣阙谢恩。并请楬而书之于起义堂之侧。
诏下优荅。其略曰。
卿有吁谟济代之诚。保衡辅朕之志。
情之所尚。遂饰以词。
比夫盘盂自铭。亦冀辅佐同德
遂许刻石。兼赐题额
宠渥之盛。冠耀当时
五年九月。尝与故太尉西平王对于别殿
上曰。卿二人与朕休戚是同。
各赐图形麟阁。并御制文。
皇太子书于阁壁。至于使臣
臣事君。选贤与能之盛。
尽忠作宪之绩。焕乎天文
日月并明矣。九年十月
公以足疾。久阙朝请
因至中书奉表起居
召对拜舞。手误至地。
上惊。遽自起以接之。
惭惶跼蹐。感甚以泣。
上曰。元首股肱
本为同体。卿之疾痛
何异朕身。乃遣中使梁怀干扶掖下殿。
十一年二月。以年及悬车
再表让侍中优诏敦奖
终不得请八月十七日
薨于安邑私第皇帝震悼
视朝四日先是宰臣诣宅问疾
御医禁方旁午于途。
疾剧遗表指陈边事
纯诚至公言不及私
薨之明日。诏赠太傅
诏文百寮。就宅吊哭
京兆尹护丧万年令为副。
司农卿吴王巘充吊祭使鸿胪少卿王权为副。
赙赠绢二千匹。布五百端。
米粟二千石二十七日
太常卿裴郁副使少府少监路恕备礼持节册命。上所以大臣之礼备矣
惟公始以文史参佐至于牧守师帅
功业见乎变。德刑于时
所以天明。从君命
皇泽宣国威。
能竭忠力。而为藩卫。
理军如家。驭下以诚。
拊循厚而士励。法禁明而众整。
誓师鞠旅。皆乐为用。
料敌致胜如在彀中
此战之所由克也。凡再分兵符
而三破剧贼。开相府十四年以上
居中九年至于沃心之言。
注意之重。密启诡词
莫得而知之。昔舜之官人也。
卨作司徒。龙作纳言
惟公居之。周之命将也。
方叔元老申伯于藩。
公嗣之。加以冯异推功
赵奢飨士子囊
文子不属其子。惟公备之
故岁时为饎。追远公侯之礼。
会朝鸣玉。拜后联卿士之荣。
公之展孝也。公之教忠也。
凡自府辟。多为国华
中朝以润王度分外阃而贞师律
公之知人也。公之举善也。
洪范之乂用三德向用五福
惜公不踰期颐其他无不及也。
德舆左补阙三岁而为右史掖垣之属。
备承功烈褒奖之礼。
获奉命书。今先远有期
祖载将及。易其名者
敢告有司谨状
贞元十一年十月十六日宣德郎起居舍人知制诰云骑尉权德舆谨上尚书考功
建侯行师先王所以不恪也。
考行尊名先王所以人臣也。
谨按司徒侍中上柱国北平郡太傅马公勤劳王家
功德茂盛。其谋猷合于君。
忠利加于人。用登公相
以殿邦国今体魄则降。
日月有时。敢录实行
请徵谥法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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