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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元论续从贼中赴行在官等 中唐 · 陆贽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七十
右。钦溆奉宣圣旨
近日往往有卑官从山北来。皆称自京城偷路奔赴行在
大都此辈。多非良善
有一邢建。论说贼中体势
语最张皇。察其事情
颇是窥觇今且令留在一处安置
如此之类。更有数人。
若不根寻。恐有奸计
卿宜商量如何稳便者。臣伏以任总百揆者。
一职之守不同富有万国者。
百揆之体复异。盖尊领其要。
卑主其详。尊尚恢宏
卑务近细。是以练覈小事
纠察微奸。此有司之守也。
维御万枢选建庶长
总纲众目咸举。明迩而偫方自通。
大臣之任也。愚智兼纳。
洪纤靡遗。盖之如天。
之如地。垂旒黈纩而黜其聪察
匿瑕藏疾而务于包含。不示威而人畏之如雷霆
不用明而人仰之如日月。此天子之德也。
以卑而僭用尊道。则职废于下。
以尊而降卑职。则德丧于上。
职废则事不举。德丧则人不归
不举者。弊虽切而患轻。
不归者。衅似微而祸重。
兹道得失。所关兴亡。
圣王宇宙之大。不可以耳目周。
故清其无为之心。而观物之自为也。
亿兆之多。不可以智力胜。
故壹其至诚之意。而感人之不诚也。
于是者。乃以一人听览
而欲穷宇宙变态。以一人防虑
而欲胜亿兆奸欺役智弥精。
失道弥远。故宣尼陶唐之盛曰。
惟天为大。惟尧则之。
周诗文王之德曰。不识不知
顺帝之则。是皆覆育万物
浑然大同。无好无恶
不忌不克之谓也。项籍纳秦降卒二十万。
虑其怀诈复叛。一举而尽坑之。
其于防虞。亦已甚矣。
汉高豁达大度天下之士至者。
纳用不疑。其于备虑。
可谓疏矣。然而项氏以灭。
刘氏以蓄疑之与推诚
其效固不同也。秦皇卫雄猜。
荆轲奋其阴计光武博厚
马援输其款诚岂不虚怀待人
人亦思附。任数御物
物终不亲。情思附则感而悦之。
寇雠化为心膂有矣。意不亲则惧而阻之。
骨肉结为仇慝有矣。臣故曰兹道得失
关兴亡。伏惟陛下睿哲文思
光被四表孝友勤俭
行高百王。然犹化未大同
俗未至理者。良以智出庶物
有轻待人臣之心。思周万几
有独驭区宇之意。谋吞众略。
有过慎之防。明照偫情。
先事之察。严束百辟
有任刑致理之规。威制四方
有以力胜残之志。由是才能者怨于不任
忠荩者忧于见疑著勋业者惧于不容
怀反侧迫于攻讨驯致离叛
搆成祸灾。兵连于外。
变起于内。岁律未半。
乘舆再迁国家艰屯
未尝有。以陛下至圣之德。
而遘兹殷忧之期。天其或者大启睿心。
小失而崇丕业耳。臣谓陛下当奉若天意
追咎已然。凡所致寇之由。
悉已详知其故。将革前弊
以消偫疑。今承德音。
袭流误。若未悔祸
何由弥灾。臣获蒙过知
又辱下问。若务顺旨
是为欺天。庸敢指陈
庶裨阙漏往岁初奋师旅
四征不庭义烈之徒。
人思自效。舍逆归款者继献于阙下
陈谋谏失者争诣于禁门陛下能于此时
军气之方因人心之愿尽。
辍沐吐哺虚襟坦怀
海纳风行不疑不滞
功者报之。义者旌之。
直者奖之。才者任之。
或有志而无补于时敢言不当其理。
亦必恕其妄作。录其善心
率皆优容。以礼进退
如此海内风靡。翕然归心
贤愚咸怀。小大毕力
蕞尔凶丑。曾何足平。
固知久已理安。必无奉天之幸矣。
其所以孕祸胎而索义气者。在乎独断宸虑
专任睿明降附者意其窥觎
输诚者谓其游说论官挠败者猜其挟奸毁沮
凶党强狡者疑其为贼张皇献计者防其漏言
进谏者惮其宣谤。凡此之类。
悉贻圣忧。咸使拘留
谓之安置。或诘责而寘于客省
或劳慰而延于紫庭。虽呵奖颇异其辞。
然于圈闲一也。既杜出入
势同狴牢解释无期
死生莫测守护且峻。
家私不通一遭絷维
动历年岁。想其痛愤
可胜言。由是归化渐稀
而上封殆绝矣。徇义之心既阻。
胁从之党弥坚。而贵近之臣。
往来之使。希望风旨
诡辞取容。唯揣乐闻。
不忧失实。咸言圣谋深远
策略如神。小寇孤危
灭亡无日陛下急于诛恶皆谓其事信然
穷兵竭财。坐待乎一。
人心转溃。寇乱愈滋。
遂至毂下生戎。宫闱不守
陛下能于此际。遽敷大号
谢过万方。叙忠良见忌之冤。
而举其尤鲠亮者。加之厚秩
阿谀不实之罪。而数其极奸妄者。
处之大刑赏罚既明。
忠邪毕辨。以此临下
谁敢不诚。以此怀人
何有不服过而能改
乱亦遄安。臣固知寻复京师
无梁岷之游矣。陛下既阙慎于始。
失图于中。收之西隅
唯在兹日。岂可复使一事纰缪
一言过差哉。今贼泚未平
怀光继叛。都邑城阙。
猰㺄迭居。关辅郊畿
豺狼杂处朝廷僻介远郡
道路缘历于连山杖策从君。
其能有几。推心降接
犹恐未多。稍不礼焉。
不来矣。若又就加猜刻
且复囚拘。使反者得辞
来者怀惧。则天下有心之士。
安敢复言忠义哉。卵胎不伤
麟凤方至鱼鳖咸若
龟龙乃游。盖悦近者来远之资。
怀小者致大之术也。窃料邢建等辈
必非助逆之徒。假如过有张皇
迹涉疑似。亦望矜愚惜体。
屈法裕人。并量器能
随事甄贷。武者措之于戎伍
文者付之于宰司。大则授以职员
次但优其选序。必有须行在
难处亲军。则或除诸道一官
或委诸使录用。就其常分
各稍加恩古人有言
抚我则后。虐我则雠。
惠泽所及讴歌乃归。
流闻四方。孰不欣戴
昔赵杀鸣犊圣人辍行。
燕尊郭隗贤士继往。
况乎天子所作。天下式瞻
一言阻物。则天莫不自疑。
一事恤人。则天莫不同悦。
不可以小失无损不悔。亦不可以小善无益不行
犹慎之。矧又非小。
陛下惟事无大小。皆以覆车之辙为戒
宗社无疆之休。谨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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