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键词
位置
作者
标签
关中事宜状 中唐 · 陆贽
 出处:全唐文卷四百六十七
右。臣顷览载籍
至理废兴之际。必反覆参考
究其端由。与理同道不兴
与乱同趣不废。此理之常也。
其或措置不异安危则殊。
此时之变也。至于君人大柄
立国大权得之必彊。
失之必弱。是则历代不易
百王所同。夫君人之柄。
在明其德威立国之权。
在审其轻重。德与威不可偏废也。
轻与重不可倒持也。蓄威以昭德
偏废则危。居重以驭轻。
倒持则悖。恃威则德丧于身。
取败之道也。失重则轻移诸已。
启祸之门也。陛下天锡勇智。
志期削平。忿兹昏迷
整旅奋伐。海内震謺。
莫敢宁居。此诚英主拨乱拯物
不得已而用之。然威武四加。
非谓蓄矣。所可兢兢保惜
慎守不失者。唯居重驭轻之权耳。
陛下又果于成务急于应机
竭国以奉军。顷中以资外。
倒持之势。今又似焉。
是以疚心如狂。不觉妄发。
辄踰顾问之旨。深测忧危之端。
此臣之愚于自量。而忠于事主之分也。
古人所谓愚夫言之。而明主择之。
陛下留听焉。臣闻国家之立也。
本大而末小。是以能固。
又闻理天下者。若身之使臂。
臂之使指。则大小适称不悖焉。
所以能使臂者。身大于臂故也。
所以能使指者。臂大于指故也。
王畿者。四方之本也。
京邑者。又王畿之本也。
其势当令京邑如身。王畿如臂。
四方如指。故用则不悖。
则不危。斯乃居重驭轻
天子大权也。非独为御诸夏而已
抑又有镇抚戎狄之术焉。是以前代之制。
转天租税。委之京师
郡县豪杰。处之陵邑
四方壮勇。实之边城
赋役则轻近而重远也。其惠化悦近以来远也。
太宗文皇帝既定大业万方厎乂。
犹务戎备。不忘虑危。
列置府兵分隶禁卫
大凡诸府八百馀所。而在关中者殆五百焉。
天下不敌关中。则居重驭轻之意明矣。
承平渐久。武备浸微
府卫具存。而卒乘罕习
禄山倒持之柄。乘外重之资。
一举滔天两京不守
赖经制。颇存典刑
彊本之意则忘。缘边之备犹在
加以诸牧有马。每州有粮。
肃宗得以为资。中复兴运。
乾元之后大憝初夷。
继有外虞。悉师东讨
边备既弛。禁戎亦空。
吐蕃乘虚深入为寇。
先皇帝莫与为禦。避之东游
是皆失居重驭轻之权。忘深根固柢之虑。
内寇崤函失险。外侵汧渭为戎。
于斯之时。朝市离析
事变可虑须臾万端
虽有四方之师。宁救一朝之患
陛下追想及此岂不为之寒心哉。
尚赖宗社威灵先皇仁圣
攘却丑类。再安宸居
城邑具全宫庙无霣。
此又非常之幸。振古所未闻焉。
足以见天意之于皇家。保祐深矣。
示大儆。将宏永图
陛下宜上天心下察时变
远考前代成败。近鉴国朝盛衰
无疆之休。建不拔之业。
今则势可危虑又甚于前。
伏惟圣谋。已有成算
愚臣未达。敢献所忧。
先皇帝还自陕郛。惩艾往事
稍益禁卫。渐修边防
是时关中朔方泾原右三帅。以捍西戎
河东太原全军。以控北虏
四军者。皆声势雄盛
士马精彊。又徵诸道戍兵
每岁乘秋备塞。尚不能保固封守
遏其奔冲京师戒严
比比而有。陛下嗣膺宝位
威慑殊邻。蠢兹昆夷
肆毒蠚。举国来寇
志吞岷梁。贪冒既深。
覆亡几尽。遂求通好
少息交侵盖缘马丧兵疲
务以计谋相缓。固非畏威怀德
必欲守信结和所以历年优柔
竟未坚定要约息兵稍久。
育马渐蕃。必假小事忿争
因复大肆侵掠张光晟又于振武诱杀偫胡。
自尔已来绝无虏使
为嫌怨。足可明徵
借如吐蕃实和。回纥无憾
戎狄贪诈乃其常情
有便利可窥。岂肯端然自守
朔方太原之众。远在山东
神策六军之兵。继出关外。
傥有贼臣啖寇。黠虏窥边
伺隙乘虚。微犯亭障
愚臣所窃为忧者也。未审陛下何以禦之。
侧闻伐叛之初。议者多易其事。
佥谓有征无战。役不逾时
计兵未甚多。度费未甚广。
事为无扰。于人为不劳
曾不料兵连祸拿。变故难测
日引月长。渐乖始图。
前志以兵为凶器。战为危事
至戒至慎不敢轻用之者
为此也。当胜而反败。
当安而倒危。变亡而为存。
化小而成大。在覆掌之间耳。
可不畏而重之乎。近事甚明。
足以为鉴。往岁天下所患
咸谓除之则可致升平者。李正已李宝臣梁崇义田悦是也
往岁为国家所信。咸谓任之则可除祸乱者。
朱滔李希烈是也既而正已死。
李纳继之。宝臣死。
惟岳继之。崇义卒。
希烈叛。惟岳戮。
朱滔携。然则往岁之所患者
四去其三矣。而患竟不衰。
往岁之所信者。今则自叛矣。
而又难保。是知立国安危在势
任事之济否在人。势苟安
异类同心也。势苟危。
舟中敌国也。陛下岂可追鉴往事
惟新令图。循偏废之柄以靖人
倒持之权以固国。而乃孜孜汲汲
极思劳神。徇无已之求。
难必之效。其于为人除害之意。
则已至矣。其为宗社自重之计。
恐未至焉。自顷将帅徂征
未尽敌。苟以藉口
则请济师陛下乃为之辍边军
环卫。虚内厩之马。
武库之兵。占将家之子以益师。
私养之畜以增骑犹且未战。
则曰乏财。陛下又为之算室庐
商贾。倾司府之币。
设请榷之科。关辅之间。
徵发已甚宫苑之内。
备卫不全万一将帅之中。
又如朱滔希烈。或负固边垒
诱致豺狼。或窃发郊畿
惊犯城阙。此亦愚臣所窃为忧者也。
未审陛下复何以备之。以陛下圣德君临
率土欣戴非常之虑。
所宜言。然居安备危。
哲王是务。以言为讳
中主不行。若备之已严。
则言亦何害。傥忽而未备。
安可勿言。臣是以罄陈狂愚
无所讳避。罔敢以中主不行之事。
有虞圣朝也。惟陛下熟察之。
过防之。且今之关中
古者邦畿千里之地也。王业根本
于是在焉。秦尝用之以倾诸侯
汉尝因之以定四海。盖由凭山河形胜
宅田里之上腴。弱则内保一方
当天下之半。可以养力俟时也。
彊则外制东夏。据域中之大。
可以蓄威昭德也。豪勇之在关中者。
与籍于营卫不殊车乘之在关中者。
与列于厩牧不殊财用之在关中者。
与贮于帑藏不殊。有急而须。
一朝可聚。今执事者先拔其本。
弃重取轻。所谓倒持太阿
授人以柄。议制置彊干弱枝之术反。
绥怀悦近来远之道乖。求诸通方
无适而可。顾臣庸懦
为陛下惜之。往者不可追。
来者犹可补。臣不胜恳恳忧国之至。
辄敢效其狂鄙。以备采择一端
陛下倘俯照微诚过听愚计
使李芃东洛。怀光救襄城
希烈凶徒势必退衄。
则所遣神策六军士马点召节将子弟东行应援者。悉可追还
河北既有马燧抱真。固亦无藉李晟
亦令旋旆完复禁军
明敕泾陇邠宁。但令严备封守
仍云更不徵发。使知各保安居。
又降德音劳徕畿甸
具言京辇之下。百役殷繁
且又万方会同。诸道朝奏
恤勤怀远理合优容
京城畿县税间架榷酒抽贯贷商点召等。诸如此类
一切停罢。则冀已输者弭怨。
见处者获宁。人心不摇。
邦本自固祸乱无从而作。
朝廷由是益尊。然后可以时宜
教令弛张自我
何有不从。端本整棼。
无易于此。谨奏。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文中地点一览(电脑自动提取,难免有误,仅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