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崇有论 其一 晋 · 裴祗
 出处:全晋文卷三十三
夫总混群本,宗极之道也。
方以族异,庶类之品也。
形象著分,有生之体也。
化感错综理迹之原也。
夫品而为族,则所禀者偏,偏无自足,故凭乎外资
是以生而可寻,所谓理也。
理之所体所谓有也。
有之所须,所谓资也。
有攸合,所谓宜也
择乎厥宜,所谓情也。
识智既授,虽出处异业,默语殊涂所以宝生存宜,其情一也。
众理并而无害故贵贱形焉。
失得由乎所接,故吉凶兆焉。
是以贤人君子,知欲不可绝,而交物有会
观乎往复稽中定务。
惟夫用天之道,分地之利,躬其力任,劳而后飨。
居以仁顺,守以恭俭,率以忠信,行以敬让,志无盈求,事无过用,乃可济乎!
大建厥极,绥理群生训物垂范于是乎在,斯则圣人为政之由也。
若乃淫抗陵肆,则危害萌矣。
故欲衍则速患情佚则怨博,擅恣则兴攻,专利则延寇,可谓厚生而失生者也。
悠悠之徒,骇乎若兹之衅,而寻艰争所缘
察夫偏质有弊,而睹简损之善,遂阐贵无之议,而建贱有之论。
有则外形外形则必遗制遗制则必忽防忽防则必忘礼。
礼制弗存,则无以为政矣。
众之从上,犹水之居器也。
兆庶之情,信于所习;
习则心服其业,业服则谓之理然。
是以君人必慎所教,班其政刑一切之务,分宅百姓,各授四职,能令禀命之者不肃而安,忽然忘异,莫有迁志
况于在三之尊,怀所隆之情,敦以为训者哉!
斯乃昏明所阶,不可不审。
夫盈欲可损而未可绝有也。
过用可节而未可谓无贵也。
盖有讲言之具者,深列有形之故,盛称空无之美。
形器故有徵,空无之义难检,辩巧之文可悦,似象之言足惑,众听眩焉,溺其成说
颇有异此心者,辞不获济,屈于所狎,因谓虚无之理,诚不可盖。
唱而有和,多往弗反,遂薄综世之务,贱功烈之用,之业,埤经实之贤。
人情所殉,笃夫名利
于是文者衍其辞,讷者赞其旨,染其众也。
是以立言藉于虚无,谓之玄妙
处官不亲所司,谓之雅远
奉身散其廉操,谓之旷达
砥砺之风,弥以陵迟
放者因斯,或悖吉凶之礼,而忽容止之表,渎弃长幼之序,混漫贵贱之级。
甚者至于裸裎言笑亡宜,以不惜为弘,士行又亏矣。
老子既著五千之文,表摭秽杂之弊,甄举静一之义,有以令人释然自夷,合于《易》之《损》、《谦》、《艮》、《节》之旨。
静一守本,无虚无之谓也;
《损》、《艮》之属,盖君子一道,非《易》之所以为体守本无也。
老子之书虽博有所经,而云「有生于无」,以虚为主,偏立一家之辞岂有以而然哉!
人之既生,以保生为全,全之所阶,以顺感为务。
味道以亏业,则沈溺之衅兴;
怀末以忘本则天理之真灭。
动之所交,存亡之会也。
夫有非有,于无非无
于无非无,于有非有。
是以申纵播之累,而著贵无之文。
将以绝所非之盈谬,存大善中节,收流遁于既过,反澄正胸怀
宜其以无为辞,而旨在全有,故其辞曰「以为不足」。
若斯则是所寄之途,一方之言也。
若谓至理信以无为宗,则偏而害当矣。
先贤达识,以非所滞,示之深论
班固著难,未足折其情。
孙卿扬雄大体抑之,犹偏有所许。
虚无之言,日以广衍众家扇起,各列其说。
上及造化,下被万事莫不贵无所存佥同
情以众,乃号凡有之理皆义之埤者,薄而鄙焉。
辨论人伦及经明之业,遂易门肆。
頠用矍然,申其所怀,而攻者盈集。
以为一时口言
有客幸过,咸见命著文,擿列虚无不允之徵。
若未能每事释正,则无家之义弗可夺也。
頠退而思之,虽君子宅情,无求于显,及其立言在乎达旨而已
然去圣久远异同纷纠,苟少有仿佛可以崇济先典,扶明大业有益于时,则惟患言之不能焉得静默,及未举一隅,略示所存而已哉!
至无无以能生,故始生者自生也。
自生而必体有,则有遗而生亏矣。
生以有为已分,则虚无是有所谓遗者也。
故养既化之有,非无用之所能全也;
既有之众,非无为之所能循也。
心非事也,而制事由于心,然不可以制事以非事,谓心为无也。
匠非器也,而制器必须于匠,然不可以制器以非器,谓匠非有也。
是以欲收重泉之鳞,非偃息之所能获也;
高墉之禽,非静拱之所能捷也;
审投弦饵之用,非无知之所能览也。
由此而观,济有者皆有也,虚无奚益于已有之群生(《晋书·裴頠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