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育王笑翁禅师行状 南宋 · 释道璨
 出处:全宋文卷八○八四、《无文印》卷四
师讳妙堪号笑翁,俗隶庆元慈溪之毛氏。
广颡平顶骨清气豪。
十岁能诵《金刚经》。
从野道钦释氏学,登庆元三年具足戒,入讲肆习《天台止观》。
久而舍去,依金山息庵观,求离文字法。
三年还京,参松源岳灵隐,不契。
天童无用全妙喜竹篦陶冶学者径造其庐。
无用问曰:「行脚僧
游山僧」?
师曰:「行脚僧」。
无用曰:「如何行脚事」?
师以坐具便摵。
无用曰:「此僧敢来者捋虎须」!
参堂室中,常示以狗子佛性话。
一日开口无用竹篦劈口便打,师应声□□云:「大荼毒鼓,轰天震地,转脑回头横尸万里」。
无用颔之,曰:「是汝本有之事,吾不能毫末加损若也」。
久之侍香,朝煅夕炼,遂竟其学。
辞去西游,历登诸老门,法无异味,遂回天童。
无用入灭上首约翁久主报恩致师分座
太守公请出世妙胜一香无用,迁金文移光孝。
乙亥大旱祷雨州治郡将以道居左偏,师谓释左道右,旧有成法力争不可退归雪窦申明于朝,得旨仍旧乃已。
忠献史卫王堂牒除台之报恩
天台旧无律宗,师与大卿公议合十寺为大刹,筑坛场,命负毗尼学者南山开遮持犯之法风励新学至今定制
朝命虎丘,闽帅侍郎王公雪峰来聘,事闻庙堂不许
王公移书,谓南方佛法不竞,暂借若作兴之尔。
得旨乃行。
雪峰屋大众多,然僻介岭海江湖之士鲜至,礼文法度江浙有欠,师作新更始不崇朝改观
南中土狭民贫,公家僧寺外府,雪鼓公参费以巨万,师请于朝,特旨蠲免
地多虎,或暴人通衢,师率众凌晨行道旦望设冥,厌禳驱逐,著为定式
人父相语曰:「微翁,吾其鬼矣」。
雪峰僧堂二,曰留香,曰众香
师至,众集如海,更辟妙香处之,且斥南人所施金帛敞寮曰禅悦以便宴息
三年卫王使来请开山大慈。
京师高原泉散席灵隐,诏领住持事。
灵隐虽擅山川之胜,而逼近屠沽,贻□林壑,师撤其庐,揭关飞来峰外以限喧寂。
近时山道人凿山穴塔,多龟食形胜,师谓云居祐禅师所建三塔雅合古制,奏乞禅律户用其法。
明教坏塔卧永安荆棘间,几不免暴露,师斲石屋其上。
冷泉亭卒挟公家势,小不可意则为寺威福,师禀京兆去其籍。
飞来峰旧言有神倚峰为祟,岁时必享以牢醴否则辄祸寺。
师言浮屠氏法,设冥易之。
革非去谬,率多此类。
卫王以大慈完美,迫师东征,随其行者一时龙象
师审法立度,去浮务约,虽大智复作无以易之。
卫王薨于位,师叹曰:「法舟既沉,吾亦从此逝矣」。
庵居,或往来天衣
寺丞张公以翠山招致不就归隐雪峰
台州使君陈公遣使瑞岩邀之于道,瑞岩主事师严明,欲寝匿符命衲子与之致争,有禠衣裂面者。
师勉领寺事,逾月遂行
无何江心牒至,监丞公强之,乃起。
师虽游刃小刹,持规挈矩,若俨临万众
雅柏堂旧庐荡阴行将逸老
净慈诏下,丐辞不允
大参余公书来,谓不可重违君命黾勉绝江
明年廷臣奏端、嘉以后牒廉僧众免丁不加畴昔,欲增常制三之一,荆湖总臣又奏僧道紫衣师号,俾以衣号住持
以为如是千金之子皆可主法吾道殆矣,奏疏殿陛上书庙堂,其议遂寝。
诏徙天童,师以生母瞽而耄,侍右子侄,力辞。
东归栖迟翠岩□,斥田百亩西寺,筑堂奉先香火,岁七月望忏摩法以赞冥福
姑苏承天毗陵华藏四明瑞岩聘命交至,皆坚卧不应
育王虚席,有旨起师,再辞不许,乃奉诏
表章大觉祖述妙喜
秩然有序天童除书至,师曰:「极弊大坏天育伯仲,去此即彼,固非舍剧得閒,吾方有事大觉之堂,委而之他,孰任其责哉」!
封章朝闻俞音夕下。
师乃葺乃理,不徐不亟。
移书荆湖制使孟侯得钱百万,不数年,内外更张五之四。
师以育王望刹,表于东海,自昭陵而降,宸章奎画后先照临三朝,而皇帝宝翰未有,奏以为请,金榜玉章不逾时而下
大觉塔铭,吕丞相惠卿所制,刻石东京净因,兵兴以来东南学者多不之见。
师住山日,客有以墨本献,师即刻山中
《大慧语要》板于径山者再燬于火,师以起废馀力,复刊行之。
痴绝冲退灵隐朝议士论咸徯师至,诏黄已行,为挟势力者易之。
戊申春京兆大资赵公书来,请再莅净慈。
师旧苦痹疾,至是增剧作书谢之曰:「既老且病,不能复游人间世矣」。
通守永嘉曹公同僚徐公入山问疾曹公谓:「师病久羸甚,盍致寺事。
当与侍郎公议,请于朝,用佛照故事,以东堂养老」。
师曰:「去计已决,但待公为别不敢闻命也」。
从容世契移顷,命纸笔遗表,作寺丞张公书,援山谷晦堂例,请主后事
遗嘱百言,通遗书佛事,入祖堂,开语录,建藏塔,丛林典故不许讲。
四句偈辞众云:「业镜高悬,七十二年。
一槌击碎,大道坦然」。
置笔与曹公诀别右胁而逝。
其徒如所戒,后五日,用亡僧法茶毗
僧众三诵无常偈,维那措火,薪尽火灭灵骨倾倚端坐如生五色舍利如珠如豆者毋虑千数
士民淘沙洗泥,皆满所欲。
崇台数尺,夷为平地
淳祐七年三月二十七日也。
刚果强毅公勤廉明训徒说法几四十年,意小不合脱屣而去,海内视其去留丛林盛衰
建议立论,非兼利天下不为
宝、绍间受知君相,以大法自负论人恕辞,厉士无恕法,多聚谤丛怒。
卫王薨,异时胜己者或欲困之蒺藜,师不战不祈,卒无所施其术。
晚节末路,言益峻,行益危,道益著,昔之怒者欢以和,谤者信以服。
呜呼盛哉
尝谓善知识所以标准斯世行为上,言次之
数十年来有言不必有行,师独回首于万波横流之际,涉世处死毫发无遗恨者,良以此也。
寿七十二,腊五十七。
一姓子二百馀辈,得法黄龙道详而次,皆有闻于时
言行风旨于此者,盖存十一于千百立言君子或有取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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