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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庸(下) 宋末元初 · 王柏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三、《鲁斋集》卷一○
或有问者曰:二篇之析,子固有證矣。
然则性之与教亦有不同欤?
曰:非不同也,正以其所指以示人者各有义也。
推其性之所自来,则人与万物同一原也;
推其性之所实有,虽天地之健顺亦不外此教,非不同也。
修道,指其当行之路也。
明诚,指其当知之理也。
而后能行,行固不先于知也。
夫性最难言也,原其继善成性之初,理与气未尝相离也;
推其极本穷原之义,理与气不可相杂也。
不可相杂之中,要见其未尝相离之实,于未尝相离之中,要知不可相杂之意,方为淳粹峻洁不悖厥旨矣。
夫气者性之所寄也,性者气之所体也。
舜之命禹曰人心、曰道心,此分理气而并言。
汤诰》曰降衷,刘子曰受中,此于性中独提理言所谓性即理也。
告子食色、曰生之谓,此于性中独提气言,故曰不识性也。
子思子曰天命,则理气混然在中,曰喜怒哀乐,本乎气者也。
特以其未发,无所偏倚,故谓之中,此气而含理也。
发而中节,发亦气也,有理以帅乎中,故发而能中节矣。
中和之中主静而言理也,性也,体也;
中庸之中,主动言德也,情也,用也。
既以中庸名篇,而「中庸二字不见首章,何也?
曰:道也者非它道也,非可离之道也,即中庸之道也。
曰不可离岂非日用常行之道,是曰庸乎?
是以君子戒惧乎未发者,所以养此中也;
谨独于将发者,所以审此中也。
惟中而后可庸也。
天地位,万物育,亦庸也。
非圣推极其中和,则天地亦有时而不位,万物亦有时而不育
感应必然之理,非天地本不位,万物不育,必待圣人中和而后位育也。
首章非无中庸也,盖中庸之义已默寓于道之中。
不然,则次章忽曰「君子中庸」,与首章全不相属,恐子思子之文章决不如是之无原也。
吁,不观汉儒之训故不知关洛诸子义理之粹明,不观《中庸》之辑解,不知朱子章句》之精密
仆窃妄意而犹有疑焉者,以此章节散漫易于错简朱子止从其旧,乃于中提出关键字为之联络,固为甚密
自次章以「知仁勇联络之,自十二章十九章以「道之费隐联络之,自二十一章三十二章以「天道」、「人道联络之,于第二十章又以「包费隐,兼小大」起天道人道之旨,不复纤毫间隙之地,其用工于此书可谓密矣。
所以后学耳目发往哲之精神,而仆复何疑焉?
但第三章既是二章结语,第五章亦为第四章结语,各分为二,疑其太密也。
第七、第九章朱子既曰「承上起下」,则是相属意相连矣。
疑止一章,恐不必分也。
四章初言过不及,此固申中之义,次言人莫不饮食岂非庸乎?
十一章索隐行怪,此非常者明矣。
半涂而废,此不能常者也。
不见知而不悔,此固能常者,恐推上「知仁勇」反觉宽尔。
费隐之为体用亦精矣,窃意凡言道之费处,皆指日常行人之所易者也,所以申明乎庸之义也。
前言饮食日用之常也。
此言夫妇人道之常也。
天地之间,阴阳感应,庸之大者也。
天地而犹有憾者,是阴阳感应大者也。
天地而犹有憾者,是阴阳失其庸也。
蓝田吕氏费隐以上论中,以下论庸,此最得子思子之本旨
朱子以为未安,思之不得其意。
吕氏下有以隐为至道或恐以此为未安也
不然则子思子反复论中如此之详,不应论庸如此之略也。
岂以发越费隐二字精神,故掩其庸乎?
何为有「庸德」、「庸言两字露出精神
以是知非忘庸者也。
显然易见,形于天地间者莫非庸也。
费隐」之下当继以「行远自迩一章九经下当继以「大哉圣人之道」,言圣人之道虽如此高大,亦不过礼经威仪之中,亦庸也。
但无此德则不能凝此道自用自专反古道皆不知中庸者也。
本诸身至百世,以俟圣人不惑,亦能尽此中庸者也。
卒章四称德,亦指中庸之德而言。
自实用工夫天下平,亦本乎天之所命,无声无臭,非可求之于气也。
仆之所疑者如此,恨不及质正朱子
不敢自以为然,又不敢自欺无疑,抚卷浩叹,若有得焉。
与其蓄所疑而长终岂若暴白其所疑以俟后之朱子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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