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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宣厉精为治 南宋 · 林希逸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三六、《论学绳尺》卷一
论曰:以一人作新天下,亦运诸此心而已神乎心之用也!
天下之大,斡旋阖辟,有非智巧之所能,而精神地一日用其力焉,则治之功用随之,此其故何也?
盖吾心之蕴者为精,而其发者为治。
求治于天下,不于其治,而于其心,则沉潜于未发之先,激扬于既发之后风采所至,怠必奋,弛必张,事物条理,而政治精明,特吾心一运量之顷尔。
地节元康之政,汉治更始之日也,帝之精神晦藏亦甚矣。
一旦权纲反正,而与斯世更新焉,不致力于其他,而汲汲于此心之用,一念奋而百废兴,帝之所操何其约也!
方其韬晦,则精蕴于心,及其奋发,则精见于治,中兴之盛,其可以外求之乎?
孝宣厉精为治,请以是班固之意。
尝谓治道精神在于人主,而人主精神在于一心
含洪停蓄,心之体也;
光明发越,心之用也。
虚灵之妙,主宰之神,存诸方寸者虽微,而万化枢纽百为纲纪系焉。
帝之所以帝,王之所以王,无非心精者为之也。
今夫日月星辰运行阴阳寒暑代谢,人莫不以为天之功,而冥冥之中,乾实主之。
大《易》之赞《乾》,既曰「刚健中正纯粹」矣,而管摄之妙,独归于「精」之一辞
也者,其乾道变化之根乎。
吁,乾,天也,君也。
天以乾运,而精之用见于四时
君以心运,而精之用见于政治
二者盖同一机括也。
宣帝之为君,未足以语此,而更始一意独得于此心之用,愚于是有取焉尔
地节以前帝之于治何如也?
弊根之蟠固,蠹冗之浸淫志气梏于滞固之深,神采铄于退逊之久。
民生疾苦,帝非不知也,而未及问焉;
吏治得失,帝非不闻也,而未暇察焉。
于斯时,韬聪明自晦,则此心之精者未露也;
智勇以若怯,则此心之精者未奋也。
一旦阴翳剥而阳和舒,荐雷震而群蛰起,一时之政,粲然精芒,如太阿之出匣。
人孰不曰枢机周密,治之键也;
品式备具,治之目也。
劳来之褒,所以劝赏之权;
副封之撤,所以壅蔽之渐。
初政施行班班可纪,致治之美,殆以是基之。
然尝观诸帝之心矣,遣使循问之诏则曰「朕所甚闵」,直言过之诏则曰「朕所甚惧」。
想其闵心一萌,而痒痾疾痛真切吾身;
惧心一动,而天地鬼神森布左右
其曰「念虑之不忘」,其曰「朕意之未称」,无非此心之精所著见者。
听断惟精,见于斋居之决,而内治以兴;
饬躬斋精,诏及勤事之吏,而吏治以振。
二十馀年,田里愁叹之声,上下苟且之意,文学法理,咸精其能。
中兴之治,号为厉精至今在人耳目,是岂出于帝心之外乎!
帝果何以得此哉?
人之一心,动则汩,静则精。
当其韬晦之时,盖有静定之益。
阅历之久,则其见精;
容忍之积,则其虑精。
帝之所得愚知其出于是矣。
虽然,心也者合理与气,而后有是名也。
足以御气,则其用也纯;
得以胜理,则其用也驳。
唐虞三代之治,粹而不杂,精而无间,纯乎心之理也。
秦汉而下,英君谊辟时获有为于斯世,而大抵皆以气主之。
以帝之精锐一时振厉固有馀用,而不能充此心之理,以进于传心精一之地,使汉之为汉仅止于斯,是可慨叹也已
岂惟帝哉,贞观思治厉精也,开元之政事亦曰厉精也,于其气而不于其理,视帝盖一辙焉。
帝与太宗犹能勉强支持,帅是气以终身,故不尽见其败缺玄宗晚节亦馁甚矣。
后之厉精为治,其监于兹
谨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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