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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筵进讲故事 其六 南宋 · 袁甫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三七、《蒙斋集》卷一
唐德宗大历十四年,以崔祐甫门下侍郎、同平章事
初,至德以后,天下用兵,诸将竞论功赏,故官爵不能无滥。
永泰以来,天下稍平,而元载王缙秉政,四方以贿求官者相属于门。
大者出于,小者出于卓英倩等,皆如欲而去。
常衮为相,思革其弊,杜绝侥倖,四方奏请,一切不与,而无所甄别,贤愚同滞。
崔祐甫代之,欲收时望,推荐引拔,常无虚日,作相未二百日,除官八百人。
前后相矫,终不得其道。
德宗尝谓祐甫曰:「人或谤卿所用多涉亲故,何也」?
对曰:「臣为陛下选择百官,不敢不详慎。
苟平生未之识,何以谙其才行而用之」?
上以为然。
臣闻用人之大弊有二,其始皆以善用之,而其流乃至于大不善,不可不察也。
何谓大弊有二?
或失之宽,或失之严。
失之严者,绳墨太谨,而无翕受兼容之量;
失之宽者,规模太广,而有不避嫌疑之讥。
兹二者,俱未能无弊也。
常衮为相,承贿赂公行、官爵冗滥之馀,虑无以振颓纲而挽狂澜,故矫之以严。
崔祐甫代之,惩之狭隘,而贤智有郁抑之叹,故复矫之以宽。
夫矫之固善矣,其奈严者拘而宽者纵,知矫他人之弊,而不知已自堕于一偏之弊。
故史之论,虽嘉其杜绝侥倖,而又谓其贤愚同滞。
则是倖门虽窒,而正路未辟。
太严之害,固应如是耳。
祐甫欲收时望,作相未二百日,除官八百人,一时宁不甚快!
然考其所用,多涉亲故。
前后相矫,一弊去,一弊生,岂非矫枉太甚之过乎?
善哉!
司马光之论曰:「用人无亲疏新故之嫌,惟贤不肖之为察」。
又曰己不置毫发私意于其间。
盖私者,天下之大蠹也。
不避亲故之嫌者固私矣,亲故果贤,以嫌而不用者亦私也。
远嫌畏谤者固私矣,必待己之所素识而后用之者,亦私也。
何者?
俱未能克己故也。
择人以代天工,乌有所谓己哉?
苟以公为心,当用则用,当舍则舍,付诸天下,而己何预焉!
三代王佐事业远矣,诸葛亮其庶几乎!
郭攸之、费袆、董允向宠之徒森布朝列,一时得人,可谓盛矣。
未尝以己意而私黜陟也。
廖立李平,用公论斥之,而深足以折服其心,虽遭废弃,略无怨色,非无私何以能若是?
史臣评之曰:「开诚心,布公道。
尽忠益时者,虽雠必赏;
犯法怠慢者,虽亲必罚」。
吁!
若亮之相业,又岂祐甫之所能及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