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庸发题 南宋 · 陈淳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三二、《北溪大全集》卷一六
《中庸》一书,子思子所以得圣祖之传而发明之,以诏后学者也。其名篇二字之义,盖取夫不偏不倚,无过不及,而平常之理。诚以天下理义无以加此,而圣圣相传无以易此,故特表而出之,以为万世之所折衷。其为书也,始原于天命之奥,而不出乎人心之近,终极于无声无臭之妙,而不越乎日用之常。中散诸万事,或为君子之道四,或为天下达道五,或九经,或三重,或礼仪三百、威仪三千。虽至于位天地,育万物,参赞元化,博厚高明,皆莫非人事分内当然之实。卑不失之污浅,而高不溺于空虚,盖真孔门传授心法,而尧舜以来相承之本旨者。但其全篇,所以为说下学之意少,而上达之意多,学者必于《大学》、《论》、《孟》既通而后及乎此以尽心焉。则卓然有以会其极,可与读天下之书,论天下之事,而建立大本,经纶大经,自从容而有馀矣。抑子思子示人此篇大旨,必取智、仁、勇三者为入道之门。以智者所以知乎此,仁者所以体乎此,而勇者所以强乎此者也。而其所以为用功之目,则必又以博学、审问、慎思、明辨、笃行五者而弗之措焉,盖不如是,则无以择善而明善。其智不足矣,乌能真识《中庸》为何味,无以固执而诚身。其仁不足矣,安能依「中庸」而实体于我,且将间断之不常。其勇复不足矣,又何以终此理于吾身,与之为悠久哉!子思子之言,决不我欺,此又从事于是书者,所当循序而汲汲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