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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节夫 南宋 · 陈淳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一九、《北溪大全集》卷三二、《宋元学案》卷六八
十月初抵中都,即探知贤者京口
今承惠书甚慰
但某寓此不能久,而贤者开春方归,又无会合之期,不无怅然
前年唐突计院一书,盖以贤者可与语,而惜其为邪说之流,遂据正理直情剖露,更不复委曲回互,效世俗书札谀言谄语之态。
亦以真讲学故有切磋,有真切磋然后有真警发而亦惟真学者然后能乐切磋,而可以有真警发不为讶也。
今承来书,未能释然缕缕分析,犹有不能割舍之意,何邪?
岂愚者之言未白,不足以贤者正见,抑大贤无可无不可非浅拙所能识也?
大抵一种门户全用禅家宗旨,无一与孔孟合。
要诀所主只是祖述作用是性一说,再得孟子所辟告子「生之谓性」底意,重唤起来,乃是指气为理,指人心为道心,谓此个辉光灿烂至灵至圣天生完具,弥满世界,千万亿劫不死不灭,凡性命道德仁义礼智等,都是此一物异名
禅家此等意旨从来交相密付只是口诀不用文字所以渠门不要读书,更不用穷格一段学问,而非有存养工夫
平时所以拳拳向内矜持者,不把作日用人事当然只是保护那个辉光灿烂不死不灭底物事,是乃私意利心之尤者,其状甚有似存养,而实非圣门为己之学也。
惟其所主在此,故将下学千条万绪工夫,都作外一尽扫了,合下处已便直向圣人生知安行地位上立。
至接后进,亦便直引向圣人生知安行地位上行
其待斯世常人,亦便直以太太朴之道待之
所以出门动步便有碍,寸地不得,其徒一二老辈间,有践履好处者,此非由学师训之故,乃出于生质笃厚而然,而亦只是与道暗合,按之正理,实不相符
不过只如僧道苦行乡原忠信廉洁之类,无足歆羡
后生晚学只当专以孔、颜、曾、孟实践处为准的,果能深熟用功,实得其趣味,则其中之乐自足,自无复走作他求。
有如必欲识他是非邪正者,须是真识儒释辨方可。
儒释界分未易白,自唐来名儒,多不能识破直至周、程诸君子,有物格知至之功,理明义精,方始剖判分明,夫岂初学志识未有主者所可遽论?
程子曰:学者释氏之说,直须淫声美色以远之,不尔,则骎骎其中矣。
又曰:释氏之学,更不消言,常戒自家自信后,便不能乱得。
又曰:若欲穷其说而去取之,则其说未能穷,固已化而为佛矣。
不若且于迹上断定不与圣人合者,固所不取,其有合处,则吾道固已有,如是定立省易
此数言,皆紧切为人处,真千古不易确论
学者未能见破,须且权作未断底公案,束之高阁,且须依此数言佩服他日有见自定何须坚欲俛首鞠躬于其门!
姑为观德考行,退自警勉之计邪?
实得是理于心谓之德,实践是理于身谓之行,彼于是理本原既差错,则何实得实践之能有
而何德之可观
何行之可考?
圣门正大真切缜密之功不之事,而为是支杂,曰吾自保其必不为之流,万万无是理也。
前年黄寅仲及郑闻书,说破儒释之辨甚明,今更不暇论。
此番都下新接一二,非不笃志于道,然皆偏执先入之说为主
初见间亦不能不出一二语以正之,既而颇护其说,确然自以为是,遂更不复与语,听之自错自误,于我何加损焉?
要之吾道孔、孟、周、程、朱儒宗,受相发明,已明明白白霄壤间,如青天白日万古不容掩没,岂小小异端能为病?
斯世莫非斯人亦何一二人之陷?
其中自不须劳唇吻,费词说,徒为纷纷彼此俱无益也。
别纸所论人心道心,中间自「人受二五之气」而下一截,似已识得人心道心界分而亦未莹。
首末处所辨论则甚支离,又似于二者之名义全未晓得,何邪?
大抵惟有一心,非有两个心并生来只是所以虚灵知觉不同尔。
虚灵知觉形气上发来者,以形气为主,故谓之人心如耳目鼻口四支运动是也
虚灵知觉理义上发来者,以理义为主,故谓之道心,如仁义礼智之形见是也
人心方是就此躯壳上平说,虽上智能无,未是不好底物
但此心最臲卼不安,易流于不好,故谓之危。
心专就理上说,虽下愚能无,但此心本无形状,至幽隐而难见,故谓之微。
且如饥思食,渴思饮,此由形体而发人心也,因而饮食未害也,若穷口腹之欲便陷矣。
其动来易陷如此,非危而何
嘑尔、蹴尔嗟来等食,皆不肯食,此由理义而发,道心也。
然此犹是见处若其也可去,其谢也可食,则于理甚隐,最为难知,非圣哲莫能识之,非微而何
二者在方寸间,无日无时发见呈露非是判然二物不相交涉只在识别之。
工夫紧要,在「精」、「一」二字。
精则察乎二者之间而不杂一则守夫道心之正而不离
既专守道心之正而不离,则心常为此身之主,而人心一听命矣。
如此,则实理流行,动无非中。
至于声为律,身为度,从心不踰矩田地,则此身日用酬酢,凡由人心而出者,莫非纯是道心之流行,而不复有二者之间矣。
舜此四言极是亲切端的,无一字改易
圣人见道明朗如此
若赵临川所论人心不可作人欲看,此语既说得是,未见其差,而贤者攻之不置却是未识人心所以人心,而求之远矣。
所引克己毋意为比,亦不相似
克己之己,合下乃指身之私欲而言,非单指此身,只因对复礼,形之而后为己私也。
若对复礼之而后为己私,则须复礼而后克己,而非克己复礼也。
毋意之意,合下只是私意而言,与诚意意亦自不同也。
临川说危字之义,又太迟缓,此物好动安帖,最易流易陷,即此便是危处岂必待到逆伦乱理、争夺相杀然后谓之危也?
说道心隐于人欲炽盛之中,视之不见,听之不闻,为微,亦失之迂折,兼似未识道心所以为道心也。
来说折之以为如此则是人心流失必至人欲已炽,天理仅存然后即此道心隐然者而充导之,此时济得甚事
此一义发得甚当,但其他所说危微二字之义,却不亲切
与夫所谓纯乎天理,而中庸为难,及所谓不合于仁则合于义,不合于义则合于礼等语,殊不可晓也。
大凡知言最难,而立言亦难。
须见理明彻后,自然无差,非区区口舌所能强也。
惟愿格致之功,真积力久,则他日自当条畅,更在勉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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