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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寅仲书 南宋 · 陈淳
 出处:全宋文卷六七一八、《北溪大全集》卷三一
外日书院相聚极荷爱笃,迁出江下,又蒙连日绸缪,何感如之!
别去,区区第有铭佩而已
某到严陵不意人情事势所不容,峻却而去,又留滞在此许久
寺丞端人正士慈祥恺悌诚心爱民今年水旱大歉,无日忧形于色
子和多能之士,历医山水皆精,由其资禀聪俊,故无所不通尔。
可中资质极是纯粹,惜乎学问差向一偏去,已缠肌入骨之深,无可转回者。
初间旅邸相访,亦开怀说其学问来历詹郎中悟道一段,殊无隐情。
以为孔子相传都是如此
是时与他详细剖析,从原头梳理下来忽尔日暮,各且散去。
后再相见,更不扣竟前说,又多是匆匆不暇大抵先入为主
确然固执自以为是了,外言如何入得?
其祭詹文,道孟子后千五百年,得其传者惟象山象山之传惟默信,其意向偏暗如此,末结说默信未尝死,又全用佛庄死而不亡底意,更何暇责?
顾平甫资质庄静,扣其所学,及与詹、杨来往有何传授
欲因其所偏而为之救正绝口不出一言,屡扣屡寂,但叉手声诺而已,又不如可中之无隐。
为其坚意隐默如此后因来访,只直剖析儒释所以分,及陆、杨之所以偏处与之。
自后相见,坐未煖则别去,不暇讲论
必是意旨相契,兼未能知味,故以为缓而不在急也。
自到严陵益知象山之学情状端的处,大抵教人令终静坐,以存本心无用许多辩说劳攘
此说近本,又简易径捷后进未见得破,便为竦动
今按其说,若果是能存本心,亦未为失,但其所以为本心者,认得错了,只是形气虚灵知觉者,以此一物辉烁烂,为天理之妙,不知形气虚灵知觉者,人与物皆同,如牛羊鸟兽虫鱼凡有血气之属,皆能知觉趋利避害不足为贵。
此心乃即舜之所谓人心者,而非道心之谓也。
人之所以贵于物者,以其有道心,若仁义礼智之粹然是也
人心血气之私也,道心性命之正也。
仁者虽不相离,而本自相混,今指人心为道心,便是向来告子指生为性之说,及佛家所谓作用是性之说,蠢动含灵皆有佛性之说,运水搬柴无非妙用之说。
慈湖传之,专认心之精神为性则是全指气为理矣。
惟其全指气为理故安然以阴阳形而上道言之,不惟论天、论《易》、论乾坤,都做此一物论道论德、论仁、论义、论礼、论智、论诚敬、论忠信诸等,固有万善,皆只是一个浑沦底物,只名号不同尔。
道德仁义乃专以理言,而指气以当之,已为不是,而诸等名义各有所主头面体段自是不同
甲件自有甲件用,乙件自有乙件用,都来混作一物,尤含糊鹘突用处岂得差错
读书穷理正要讲究此令分明,于一本浑然之中,须知界分不相侵夺处;
又于万殊粲然之中,须知脉络相为流通处,然后见得圆工夫匝,体无不备而用无不周
今都扫去格物一段工夫不复辨别如无星之秤,无寸之尺,只默坐存想在此,稍得髣髴,便云悟道
既悟得后,却又圣贤言语来手作弄
到死后,又依古礼行丧如此何故
须是如此,方为儒名家
不然,则为佛名家矣。
其实圣贤言语只是略略依他见成条贯不要通解,多牵来拗就己意,未尝讲究圣贤本旨端的之为如何
不辨众理,又不见得端的之为如何,则临利害之冲如何应变
如何守得牢固
因知辅汉卿所录,譬如贩私盐人担头,将鲞鱼妆面之说,为发得情状出甚端的也。
晦翁手段亲与象山不下况今其如此等人何?
近思渠门偏溺于此矣,又直攻其所偏溺,则愈畏缩不入
今喻文得疟,俟两日平和更见之,将此话头置放一边绝口不及,只以工夫精密切要开诱之,令且子细师法不可疏阔,恐渗漏处多。
但诱得入穷理路来,可渐有见,自能觉其是非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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