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庙堂劄子 南宋 · 蔡幼学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八○、《育德堂奏议》卷六
某戆拙衰惰,分宜投闲,误叨上恩,再玷迩列,窃禄无补,日重兢惭。适当圣主忧边之时,不自揆度,冒昧请对,僭陈其愚。载念无似之踪,过蒙大丞相所以知与之意,度越众人,每思少效涓尘,以裨高明之万一。窃惟大丞相辅翊明圣,于今十年,值敌运之衰,每务镇之以静;而虏乃覆出肆暴,始不得已而应之。辞正义明,固天人所共助,而制宜应变,动关利害,尤不可轻。仰惟钧虑宏深,必已有一定之画,而某区区戆拙,有不敢自隐者,辄举数条,以备采择,伏惟钧明,特垂省览。某进粤不胜惶惧。
一、今日之事,当先定规模。规模非难定也。懦而畏事者欲苟目前之安,则必失于委靡;锐而喜事者欲幸一举之胜,则必失于疏易。惟上之人不徇其偏见,而深酌其宜,则国论所存,固有卓然不可易者。昭示大义,明与敌绝,而审度事力,不邀近功。此论既定,则自今以往,皆图回经理之日。选将练兵,储粮备器,凡所以备边之计极其周详,虽小小胜负,不以易吾之定论。至于大义日振,事力日充,则战守伸缩,制之在我,彼残敌不足虑也。
一、朝廷立事,当使天下晓然知意向之所存。方边隙未开,天下固知国论之主于安静;今兵衅既动,事势顿殊,必使朝廷之规模有以昭白于下,边境之利害得以剖露于上,则上下向应,内外贯通,而后有日著之功。傥或上之所为不欲使人得以尽窥,则有谋者不敢献,有疑者不敢吐,边备之疏略或不敢以尽言,边锋之沮挫或不敢以实告,其患将有不可胜穷者矣。明白洞达者,功之所自成;疑阻捍格者,事之所由败。惟以一心之至公,而行天下之大义,明白洞达,与天下共图之,则可期于成功矣。
一、天之生材,自可周一世之用。任天下之重者,有以博取而兼容之,则凡天下之材皆吾材也,而何虑于异同?自大丞相辅政以来,所以招徕人物,以备任使者,亦云至矣,而用材之际,犹患乏人。若帅守监司,盖有久虚而不除者,岂人材之未免有遗乎?今备边之秋,须材尤急,诚宜恢博大之量,广汲引之公。凡识虑之可咨,材器之可任,胆略之可使,技能之可收者,咸使各效其长,随宜授任。既有以作其趋事赴功之意,而又有以养其效忠竭节之诚。贤能会通,人心兴起,则充其效之所至,不惟边境之虞可以遂弭,而国家千万年之业亦□□永保矣。
一、区处边事,必参酌利害,而不可泥一人之说。前此中原遗民有愿归附者,朝廷本以恐开边隙,不欲遽行招纳,而任事于外者乃以杀戮为能,遂使饥流之众,反为敌用,以扰我疆埸。是知处事而或偏,未有不贻后悔者也。今虏既已自绝于我,则沿边事体迥与前日不同。有如其人,以杀致怨,无复来心,则诚不可招之以纳侮。若其托名求附,而设诈怀奸,欲行其计,则又不可纳之以生患。傥或敌困已极,其众益离,而中原赤子或有真欲内属,则尤不可一切拒绝之,以重其怨。莫若令诸路制置、安抚等司体访边情,斟量事势,权利害之轻重,而为之图。凡措置之方,先以来上,朝廷审□□□□后行之。怀遗民之心,以孤敌人之□□□□□不可缓者也。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