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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论 其二 南宋 · 叶适
 出处:全宋文卷六四七五、《水心文集》卷四、《水心别集》卷一○
不尽天下之虑而终失天下大计,此最大事不可不极论也。
古之所谓忠臣贤士竭力以行其所知,言欲少,行欲多,言之若粗,行之必酬,故人莫敢多言精于力行
今世议论胜而用力寡,大则制策,小则科举高出唐、虞下陋秦、汉,傅合牵连,皆取则华辞耳,非当世要言也。
虽有精微深博之论,务使天下义理不可踰越,然亦空言也。
一代好尚如此矣,岂能天下之虑乎!
大利必有大害
为国不敢大利而分受其大害,以人参之,使其害消,昔之帝王莫不然
国家因唐、五季极弊收敛藩镇,权归于上,一兵之籍,一财之源,一地之守,皆人主自为之也。
欲专大利无受大害,遂废人用法废官而用吏,禁防纤悉,特与古异,而威柄最为不分
虽然岂有是哉!
故人衰乏,外削中弱,以天下之大而畏人。
一代法度有以使之矣,宜其不能天下之虑也。
赵元昊反,重之辽人求关南地天下之士始稍奋发深思远虑以为之说。
然而内堕好尚多言,外狃法度自利,未能得其中也。
不幸熙宁改法之事起,自是以迄于宣和之末靖康之初士大夫争法之新旧,辨党之邪正,鼓为烈焰涨为洪流而已
过此何暇言之!
是又熙、丰以来困于世变纷更不能天下之虑也。
靖康之难,至痛极愤,此上下深谋不知寒暑寝食之时也。
而苟目前忘大辱者,为「南自南北自北」之论,视宗庙君父之仇如疥痒在身,忍而不搔无害也;
明示祸福劫胁衣冠,举俛首而奉虏。
故二十馀年,未有出思卢于饮食刀笔之外者,况其远者乎?
是又绍兴以来小人之所挟制,而不能天下之虑也。
陛下权纲,执枢要,责功能,课勤怠,崇实用,退虚名,审于考察,谨于迁叙,破流品以求人才右武以来勇敢天下靡然上意而承之矣。
然而怀欲为之志者,以无所施而消缩
妄作之累者,以有所托回容
利惟谋新,害不改旧
取民者已困矣,犹以为仁政
趋事者已弊矣,犹以为良法
国无骏功常道先丧;
士无奇节常心先坏;
俗衰时迫,谁与谋长
是又隆兴以来不能天下之虑也。
自非深观远览遍知前失不讳
坚志强力独行所难不惑
当为则为,毋以为未尝有;
改则改,毋以为今方循用;
百年宿蠹开兴王之大道计岁月之举措,求日新功效明发慷慨,同于饥渴,乌能尽天下而虑之乎!
故臣条列前后源流疏陈当今本务成败得失皎然不乱所以聪明之一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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