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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淮守当任武臣疏 南宋 · 袁说友
 出处:全宋文卷六一九四、《东塘集》卷八
臣闻之,圣人之于天下所恃以为固者,何其详尽曲至耶。
或有时而不可恃者,岂士卒疲懦而失其守欤,城郭卑薄而失其势欤?
抑亦不足食欤,器甲不足用欤?
此数者,又皆圣人所已治也
既已治之,而曰或不可恃则是任其事者之非才也。
嗟夫
圣人之重某事也,则必重某任。
欲重某事,而不因其才,则必圣人自为而后可,而圣人不暇乎此也,如是则各因其才而已矣。
盖尝言之,圣人用人,如工师之制木,为楹为桷者,不可为栋为梁,若处楹桷栋梁之居,虽顷刻不能立者,何则
其任有轻重,故其才有小大
圣人欲使天下之险无一日不固,此其所以守之者,盖不啻栋梁之居。
若非其才而处之,政恐非楹桷之所能及也。
自昔曹公濡须之役,而后江淮战区
东晋合肥之功,而后江淮要壤
盖江者所以固内,而淮者又所以蔽江也,故夫恃江者不若恃淮。
譬之衣重裘焉,一裘毁则一裘可恃苟非重裘,则一裘毁且尽矣。
是则恃淮之术,固不可以不论,而其重之之策,莫过于刚勇果毅之才与其熟于固守保禦者然后可。
今若泛泛然而任之,则彼亦泛泛然而守之。
夫以圣人所恃之壤,而付之泛泛之才,臣见其可以为名,而不可为实也。
方今可恃之险,固难以一二论,而其蔽大江而卫上都者,盖莫大两淮,皆所以藩篱其内扃钥其外,此岂可不惟其才而守之哉?
陛下休养生灵兼爱南北不忍以一戈戟之微以毒天下,思以三代得民者,以力务而安行之。
虽江之与淮,其守禦之事固非庙堂急先之务,然而臣愚以为善处安者必有常安之术,善处治者必有常治之理。
成王不以盈成而废四时之教,宣王不以既攘而怠车马之修,而萧俛销兵张说之府卫,皆足以后世陛下盖非以不言兵遽忘其守也。
故夫守淮之,在今日而为可行
书生不习兵事,固不敢妄议军旅之政。
然因可恃之险,而议夫守之之策,则臣尚可一言之。
两淮临边之郡,皆敌国邻境所与平日往来狎习也。
和好之约复坚,虽无驰逐蹂践之伤,然其唇齿之邦要不无常守之策。
是故城郭之固与隳,器甲之备与废,士卒强与弱,金谷之匮与盈,与夫防守之严不严机画之善不善毫釐之差,其弊或至于四出
此者固非无识之儒可以优游深通之也。
今考临边之城不下十馀郡,若平日不先为自强之计,一旦苟有小警,恐非仓卒所能责成
如是欲以自强,盖南仲朔方之所甚难也。
且今之守边郡者,其才果何如哉?
直节坚勇足以独立不移智略纵横足以临事不惑艺能详敏足以制变不乱,凡其人之果如是者,必非儒生文士之所常为,此必有将帅之才,与其谙于武事者,然后至此
今也不然类多一时儒生,或任子稍稍能为者,皆得以守边矣。
若责之治民,彼固无可辞者。
至于守禦之际,政恐因陋就简,必非可为异日之恃也。
以臣观之,必有举其一而十者不治,为其小而大者不修,此其为患,固不在国家閒暇之时,是乌可不因其才而任之哉!
试以事之小者喻之,为耕者必问农,为织者必问婢,为斲者必问工,理也。
若无农也,而婢为之耕,则将卤莽灭裂
无婢也,而工为之织,则将断而不整
无工也,而农为之斲,则将捍格而难操。
有如是之事者,必用其能如是之人,而其事之不如是者,则又非某人之所可胜也。
然则陛下亦用其所当用者乎?
为今之计莫若申举旧制,命枢府侍从之臣,以武臣之可用者,多为论荐
某人则列某实,曰臣以某事而举某人也。
既以名闻,则考之佥言,證之已试,使之分守两淮临边之郡
陛辞之日,厉之以必为,而重之以赏罚
而次边者,则文武不必拘,听其久任,而不为两岁代易之法。
若以有劳而遽迁,则是因其小有所为而亟止之也。
至于郡之民事,则以监郡者尸之。
不过数年,其守禦之间,必有大可观者。
虽然,尚有可言也。
往岁师旅之兴,而淮壖又多群聚之大寇,椎埋发冢,以相劫于市肆,少者数十辈,而众者亦百馀人
即其警捕之职,必首于一邑之尉,而为之尉者,类皆柔弱谀懦之吏,非有强敏之策,可以诛锄而擒制。
夫使小奸一日而不除,则大盗满天下矣。
此亦不可不为之计也。
以为如淮之尉,宜悉注武臣,立为定法
必其夙有武功者,然后得以拟注
盖其气力筋骨可以披荆棘犯霜露,必能弭盗贼之奸,以上辅守臣所不逮者。
如此两淮之间,庶可因人恃险,而异日缓急之顷,亦无遇事面墙之弊。
其为利害岂不远且大哉
噫!
汉高定天下,且欲得猛士守四方
陛下前日未得猛士
岂可但已不为今日所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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