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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奉议郎权发遣常州借紫薛公行状 南宋 · 陈傅良
 出处:全宋文卷六○五五、《止斋先生文集》卷五一、《浪语集》卷三五附录、《经义考》卷一八七
曾祖庠,皇不仕
强立,皇任江宁府观察推官,累赠左光禄大夫
徽言,皇任起居舍人
公讳季宣,字士龙姓薛氏
其先世家河东后徙福之长溪廉村。
唐补阙之后,又自廉村徙永嘉
光禄公始显,四子司封郎中嘉言敷文阁待制弼及舍人,皆第进士昌言婺州通判
舍人胡文定先生学,以丞相赵公鼎荐,仕于朝。
秦公相,定和议舍人廷争移晷中寒疾以卒。
母胡氏安人,后十三日亦卒。
六岁而孤,抚于待制伯父,长任以官。
公从待制宦游四方,尚及见故老,闻建炎绍兴初将相大臣赵、张韩、岳诸公事,有当世志,而乐道其人。
年十七,荆南安抚孙汝翼书写机宜文字
孙氏藏书多,公一意讲说䌷绎绝不科举业。
隐君子袁溉道洁少学河南程先生,闻蜀薛叟名,求得之道洁六经诸史以观叟,叟笑曰:「子学博而寡要」。
相授受严约盖如此
湖湘间皆高仰道洁公师事焉,繇是益务自歛制充养
制置萧振辟公为属,部将有狠诉统制者,公当以犯阶级法,幕中或论纵之,公以军政不克,谢去。
尽其禄直,买蜀书以归。
鄂州武昌
太尉刘公锜鄂渚公论武昌形势淮蔡,今见户三千五百,弓级财五十人土军十有九人,宜早为备。
因陈屯田分戍保伍宽民力之策。
会有旨营田一卒二十亩,县官尽征之。
公告鄂守宋似孙曰:「是非屯田之谓。
兵民也,使之就田,岂曰不可
今非惰游从军,彼不素知田家事,驱之缘亩,必不乐
曩时王彦营田湖外,遣二十将,溃者十有八,而况尽征之乎?
齐民在野,环营以军,殆必争利」。
成闵益戍夏口,公曰:「宜戍武昌,备申、蒋」。
枢密使汪公澈宣谕江淮公上书言:「自权臣国柄士气索然
赵、张之放,莫敢尚德;
岳飞之死莫敢趋功。
今卒有意外之虞,谁其禦之」?
因论边事甚悉,及营田宜亟罢。
岁馀,虏犯襄阳而还兵围蒋甚急
汪公问策安出,公白以蔡要害,得蔡,则蒋围自解
成闵克蔡,兵果遁。
于是东道军傅合肥王权退次柘皋李显忠不利,却成闵东为援。
公又白:「蔡不可失,若乘胜颍昌,道陈、汝,直趋大梁,则庐兵不战可屈。
舍蔡援庐,是弃投机之会,为连鸡之栖,淮沔虚矣」。
又曰:「虏空国来寇苻秦故计也。
今我不可复战,惟当画江固守,而以奇兵遮击脊尾。
阻前顾后,势且自沮
舆尸一决,其祸必大」。
初,公试邑,年甚少,方天无事,豫陈边备诸公唯唯未遑也。
无何边吏仓卒兴发骚然柴桑孔子宫避戍将嘉鱼学宫壁垒江湖间稍骛于武事矣。
公顾以「和籴贱伤农」三白郡,解印绶去,为奏罢籴乃已。
比寇至,蕲、黄以南,列邑无宁居,守令窃议内徙,宦江、湖者,归孥相望于道。
公乃议死守不去,与民期曰:「吾家即汝家,一旦有急,吾与若偕死敌」。
民亦自矜奋三分其众,更壁县下。
总首轻舟守安乐口白鹿矶,且乞师于汪公,得甲三百,楼船十艘,气声张甚,渡江来归者数千家江西恃以无恐。
诸公繇是翕然称慕交章继荐。
汪公虚幕府官以待,比其入也,欲以公朝行在所转运判官王逖劾罢信阳守,檄摄军事
解县,争欲辟留,满考改官,公并辞不受
其后营田,二十卒田二顷岁得谷六佰石,廪钱乃七十三万,米一佰八十石。
阔远或数百里一壮马负二石谷,从以骑士大军,其费视民间买谷价相若,士苦之,往往道弃谷去。
又壅民之水利,而掩其善田州县莫敢如何营田终废。
虏亮既毙,明年,蔡果不守
寻复议和朝廷于此亦弃唐、邓,封略止于沔南矣。
一如公言
治县事,为之经,必曲折人心不苟差役宿戒里胥披籍次第,条二十馀家,未差已差为行,且疏其强弱,某堪一役,某堪再役于其末。
自任某人岁月,序当役以付案,案任之付录事录事任之乃差。
差已,有讼不均,举其籍,俾讼者自覆视
伍民五家为保,二保为甲,六甲为队,若干队为总,不以其乡分画,惟地之形便
总旗各为色,枪仗中度
舍奸有禁,诘盗有赏
其以巡徼非常死事者,为棺赗之,复其家田若干三岁
总首得与令相问专达不关县胥巡尉,非县檄毋得擅征甲士
在邑五日一阅官赋之粮,而赏其最。
乡惟所欲,偶习于总首射圃,毋赘聚
其为士若大姓,附编存之,勿藉,俾输财与力,佐治戎器
其将输信阳也,凡一千八百人,致米九百石。
行必为陈,日暮各以部曲相地顿舍,以枪为壁,鸣刁斗设伏
食饮卧兴,自同役夫医护病者,不偕至不宿
府檄治砦屋百数区,溯流二千三百馀里,程日立办。
公借材于县人度长围大而加偿之,赋乡挽舟而五分之,以居者之四,共行者之一。
匠人亦各俾一乡偿其僦费
财赋名色异,为籍杂,不可省察,为都籍以提出入之要,钩摭侵奸,以除无名之歛。
案事,以其剧易分日久近,为旁行谱,每以日加申稽,知其决否。
不决宿吏于次。
抄积不销,为走历日揭其名数以便主簿者之钩考,而因察其惰,民赖其便。
公意趣乡,辄鼓舞从之。
豪民仲坚王安道,更数令不能役,及是以受代安道语人曰:「失今不为焉能頫首它令」?
创鄂营八百架,总队分事公约剪伐某所,某所木竹,应日而集。
县有钟、吴二盗魁,大府屡设方略,求不能得。
公以诿总首王宗元,竟谕吴降之,为买田屋改业为民。
滋甚,俄斩之。
而至信阳之役,选徒乡属,而邑二队首固请从,曰:「吾知县出矣,吾何敢处」?
是役也,露次不惊,讫归不惰,道边枣下无迹
边民谓阅过军多矣,未有若此肃者。
它所区处,民吏皆化服类此
婺州司理参军,居五年,用枢密使王公炎荐召,公恳求之官不报
于是,上在位七年矣,入对,进三说:「一,审政本
细务,亲鞍马,以权为经,本末倒植
动烦宸衷国论靡定,权移近密衮职日轻
胡侍从之虞,毬猎固宠之术,意有所偏,患生不察
陛下以静养恬,略小图大。
三公之选,责以进人才,张纪纲
延端直之士,与之讲问学,求治道
有司常务,屏驰骋细娱沉潜待时,安往不济
其二,冗官冗兵
周官惟六,汉别九卿
东都尚书六部,唐置内诸司使,增员浸多,有职盖寡。
路帅臣,在古州
国朝以来,置转运使副、判官提点刑狱提举常平茶盐总领市舶坑冶马诸司
屯驻之军,又别置都统制
牧伯之任分为五六,而州之知、通县之令、佐,不相统临,各行其意。
臣之所谓冗官,此也。
方镇之兵,今厢军是;
周世宗太祖皇帝增置禁旅,今禁卫与诸州禁军是;
神宗皇帝立将兵之法,今帅藩系将禁军是;
太上皇帝收诸将麾下,作三衙御前诸军,今大军是。
四者之外,复有弓手土军役兵
今惟大军胜战,将兵而下,废为隶役。
臣之所谓冗兵,此也。
苟得其道,更张不惊。
陛下处之何如,毋惮难也。
三虚税。
武昌绝户屋租,屋亡而租在;
德安岳飞牛租,牛亡而租在;
永嘉海溢滨卤之田,田亡而租在。
凡此,宜悉蠲除,以惠贫下」。
是时上志中原王公炎方进见,语合,骤登用,荐公甚力。
公未至,则谢曰:「圣上天资英特,群臣亡将缉熙之具,幸得遭时不能格心正始,以建中兴之业,徒侥倖功利夸言以眩听。
今俗皆曰《中庸》、《大学》,陈编厌闻然物两大,心无兼虑。
天地之道,忽略根本,而奔走军旅之间。
先后之序而却施之,虽复中夏,犹无益也」。
比至王公再见纵谈边阃事,公曰:「既曰论兵窃尝评以《孙子》始计之书,未见其可。
方今人人异意不可谓道;
灾异数起,不可谓天;
江左中原不可谓地;
以贪御骄,不可谓将;
不恤士,士不安将,不可谓法。
一图九,古人寒心
求之时贤,谁能辨之?
况今三衙御前旧卒略尽江南白丁何以持久
常平钱米,在所虚数以此馈师,其能继乎?
兵骄民困,或未免萧墙之悔。
幸胜之,方上庙算
伏惟仁义纪纲为本,至于用兵,请俟十年之后
如曰上独断耳,去位可也」。
又曰:「天长可以维扬清流可以六合淝水可以合肥北峡之隘,庐江之径,武昌之近新息秭归之比商于,子午南达梁、洋,岷、洮东近威、茂,用兵所径,忽不之备,然而献计者但曰无患,非偷则狂」。
有旨改宣义郎,差知平江府常熟县
明年大臣数言,上复审察,公固辞
友人秘书省正字刘朔君命风厉,公雅意廉耻道鲜,自一介不宜菲薄,遂白丞相陈公俊卿曰:「周公宁以戏封诸侯,开成王不敢玩人之心;
酂侯追亡将,移汉祖嫚士之习。
古人格君之业,于是乎在。
有如假令匹夫之节一感上意,亦足以报」。
陈丞相免,虞公允文相,益趣发不懈
召命下,公请之任六七,不报
又请奉祠不报
积十有八月而后就道至数日,则欲引去
侍从有留行者,除大理寺簿
虞公锐意于事,一时言利言兵自衒鬻者甚众。
守经不阿,或被罢斥
公见之晚,犹冀幸一改听,始从容引番吾君说赵相国公仲连事,讽以功业缺然,咎在进贤未广,置助不善
丞相矍然为敬。
顷之,乃反覆切论:「徼功太速,兴事太轻。
无远抚,轻则中废
经济天下,当与天下士图之。
鄙夫嗜利自市,试迹前事,今皆反缪。
愿公易虑勉终,毋为后悔」。
江湖荐饥,民流淮甸边州有言归正人相属者,上命帅臣漕臣安集之。
逾月,奏不至丞相召公,问所当施行,俾条列,将议遣使
惶恐谢不敏,且淮事难踰度。
固以问,因疏数端。
一、责成帅漕,毋以遣使
使者所过州宿留循行未周,已及春夏
二、新民未见便,辄劳苦州县百役为是怀故乡无长居之心。
宜略如孙吴田都尉故事自立营壁,他繇使勿与。
三、宜先定要束
诚以辟地而已县官一无利焉,悉以故陕西弓箭手法,复其租四岁
谷既登,漕司布帛茶盐凡民所须,率令谷价视物价稍昂,以传籴就藏屯所为后备。
因言:「若辟属吏,若移用钱米,若括隐田兹事体大,必遣使,非选择重臣持节漕帅,州县何以协使」?
翊日,有旨以公将命淮西,公即言:「流民或前散寓山谷依人,闻今使者出,必相携持,聚城邑仰食于县
卒有累万之众,将安取给
且请以淮西州县系省不系省钱一得以便调度」。
朝廷尚难之,公重谢不敏
得旨,以见钱米一万缗、二万石行,不足用,听次第以闻。
是岁,乾道七年也。
十有二月八日,公至合肥明年正月,抵齐安布宣天子劳来德意分遣才谨吏循问,大抵安礼以东,来者略已主户矣,即抚勿徙。
沙窝以南稍稍未有适乡。
公亲履阡陌间,审度山泽旷地,以为合肥废圩,可因以设险,断栅江,保巢湖
而旧黄州,古邾城也,路直垂,置庄旁近异时不能潜师径度
乃与安抚赵善俊修复三十六圩,且于旧黄东北置二十有二庄居之。
合肥户三百四十有四,口一千九百九十有六,胜耕夫八百一十有五,为田三百七顷八十有四亩;
齐安户三百四十有一,口二千一百一十有一,胜耕夫六百一十有四,为田四百四十有四顷五十二亩。
率户屋二间二夫牛一头,犁耙锄锹镬镰刀如牛数。
三牛,犁刀一。
每甲二辘轴一车
其受田人种子钱五千,其家以口老壮少为差
赋米及止,凡费钱缗二万,米石六千。
寿春归正自占若为隶农大姓者,亡虑振业三千八百馀家。
要约明具,器用便利庐舍有伍,疆埸端正场圃陂沟路桥,悉皆治修。
病医死葬,所谒辄得,迁如归居,乃请还。
始,大臣白遣数人,各试其备边计画往往设饰为辞以上功,天子不尽然之,姑惟阔略庶几报效
公之行也,至固始,求所谓北归人者,凡一百十有二家,皆土著数年,而新附者才五家
光守宋端友更以旧户比新户,诡为奏,甚者贼杀归人,掠其善马
公即劾奏端友谩蔽
端友进寘环列根柢连附不可撼动,人皆危公。
奏上天子独怒,下其事于理,将穷竟问治。
端友暴以忧死,繇是颇疑边臣亡状,而所白遣大臣,类无欲得事情之意。
于公齐安之请还也,命覈麦田,留累月
覈已,又命视铁钱事,公归对,卒展罄所见闻复上。
首论:「州县田簿甚具,而淮地实不加辟。
臣诹其故,大抵主户占田一亩数顷,输租斗斛耳,而履其产,弥日不遍
不能自耕,又害他人耕,何以聚人保境
宜合刬请,以徕远民
来者务得,居者患失主客力竞,将无旷土」。
再论:「今边郡田野荒芜劝垦文具总首空设,蒐除苟简
循淮而南,则有和籴,则有铁炭,则有建康草料之征。
劳远虚边,以资江左
守将数易,以苛继苛,一郡三邑,二令聋愦。
险阨非一不过合肥历阳居巢三戍。
夫以陛下规略,而稽误至此或者外治不可成欤?
臣愚妄意推本,自夫不计而谩为,而后外以卤莽报;
不思出令而后外以难行寝。
号为责实未免徇名,则趣办徇名之人;
志在大功,却规小利,则迎合规利之辈。
诞谩者败而不诛谀悦者察而不去
言既上雍,人多自营
宵旰十年,观今何补
臣谓内治不修无以整外。
惟望责宰辅坐论其原,收贤材以博图其绪,兼听虚受,以通壅阙,朝廷正则疆埸理矣。
陛下留神」。
三论:「左右之人,为欺囊橐,迩为援则远坚,大为间则小肆
彼其伺候辞色,占揣意乡,开阖将迎,莫状其巧。
托正以行邪,伪直以售佞。
荐退人物,曾非诵言
游扬中伤,乃自不意
一旦孚号扬廷,虽出睿断喜怒气焰,已归私门
齐威之强,不在即墨大夫诛赏,而在毁誉者之刑。
毁誉无證,刑不行焉,胡能禁欺?
陛下幸听臣,无自立我,收骨鲠,弃软熟,察此非难」。
悉数骨鲠软熟情状上极开纳
读奏至齐威事,进曰:「臣观近政,非无即墨之断,奈何毁誉之人自若」?
上曰:「正待理会」。
公益疏治非是,曰:「买马亡几,习至盗马
虏将寄声问,故卒索归之。
国家何至乏此,而自伤若是」?
诏即罢买。
又曰:「日城淮郡,以臣观之,未知守所。
合肥板干方立中使督视卒卒成之。
乃者臣行过郡,一夕风雨堕楼五堵
历阳尚壁缺,而居巢庳陋如故
乃闻有靡缗钱钜万,而成城四十馀丈者,陛下取此乎」?
上问:「千秋何若」?
对曰:「始臣行时,方冬水落,涧不胜舟。
比归,夏潦时至,江涧合流渺然矣。
是将焉用」?
上曰:「闻亦险要」。
对曰:「若以兵法言之,渐车之水,足以制敌。
藉此为险,无乃不可」。
又曰:「外事无足道,咎根不除,抑臣深忧
左右近侍阴挤正士阳浮称道陛下圣明,傥因貌言,万一垂听,臣恐石显王凤郑注之智中也」。
又曰:「近或以好名弃士臣伏思念好名特为臣子学问之累,人主社稷计,唯恐士不好名
人人好名畏义,何乡不立」?
上悦,连言:「极是」。
于所汲引士,皆旌赏
先是,上即道迁公两官,又除寺正
有自来觐者,则曰:「薛某凡可为国知无不为
而又注意倾洽以听,罢行如响。
故讳缺失者相目矣」。
数日,除知湖州
朝辞劄子科折不明示数,输送不即除籍,及祖家分镇强边之法,曰:「陕西为五,而统于永兴
河北为三,而统于大名
塘泺方田稻田榆塞为之险,城堡寨铺为之防。
弓箭社弓箭手番族熟户为之罗落
它路迭戍,悉受节度
幕府州县,惟所辟差
自种、折二氏外,别帅则以三衙三司使都转运使为之。
能绩效验,入备政府
地分守固,势连则情不隔,权壹则足以有为,赏明则知劝。
光尧中兴沿边置镇,茶盐之外,举推与之。
将以固圉,计亡易此。
臣愿按行成宪,众建镇守统帅舆师不限文武忠智是使。
且无拘虚文,无要小利无以日月为断」。
卒章剀切,曰:「方今谀媚成俗举世尚同
汎观设施,欢曰尽善
偏辞先入异议不继
百辟盈庭,几成孤立」。
是日奏罢,上留语良久
公将退,特温辞宠藉之。
大旨谓:「书生姑息,而办事者以苛为能,烦卿辅郡,冀以中道理之」。
公对曰:「臣学于师,以事陛下,唯中道尔」。
上曰:「如此,朕复何忧」?
公至郡,踰月,户部奏言:「诸州经、总制钱皆出场务酒税杂钱分隶以纳。
今多隐馀,分隶不尽,得自便恣用,请更为监司给历州县,以凡日收钱摭实,系历分隶否则劾闻」。
令下,吏相顾莫敢明者
公独首奋为当路言之,其略曰:「旧额,凡杂纳钱,以十分为率分隶,四为籴本,六为系省钱
其后乃始增以二分分隶总制钱是时州县未病之也,然亦寖寻奇羡矣。
久之,乃裒羡钱校数岁之最为额,以十分分隶之,七为总制增税,三为在州钱,愈非旧比也。
复积有上供月桩大兵打船、修船、六分赡军移用、降本、竹木等钱,科色不胜繁矣,而隶额如故
不足以应计,且岁费弥广,郡用弥匮。
由此场务凿空取赢,虽有奉法吏,思以宽弛予民,而不得骋。
若复隶额外之征,掇其强半官吏自救不给民病甚矣。
且以湖之都务籴本系省,初为钱二十三万五千六百有奇,自总制之起,为钱五万八千九百有奇
与故合,犹日课二十九万四千馀钱而已
重以七分增税,为钱三十五万三千七百有奇
又重以上若大兵之须,凡四十万八千钱有奇,使今且共得八十万钱以充入经总制之额,其馀为上供诸杂须钱,且患若不足,况不盈此?
所谓系省、在州之数,悉阙亡有
约此推见,他筦库尽然郡将安仰?
不得已,宜以日收钱先桩上供诸杂须之馀,乃系历分隶庶或可行
不然不敢奉诏」。
版曹恚,逮郡胥俾持条法诣曹自解
公辨益力,台谏官感发相继疏争之,上乃寝前奏
湖无苗米饟军,岁籴七万一千五百馀石,为缗钱二十一馀万,自添差武臣路钤辖下至进勇效士一百七十有一员军员五百三十有一人,其廪稍缗钱距二十万,以他经费往岁凡用缗钱五十二馀万。
旧制乌程归安二县,折丁钱岁十三万缗,七年,有旨减折丁钱太半,其已全输者,听以明年除之。
是岁所失亡十有馀万,而大农和籴六万石,以银、交子高估,徒欲用钱二千省得一石,郡不忍市直,则当补钱万六千缗,僦载之费不与焉。
益以就禄八十有三人不啻缗钱二万。
明年郊祀进献赉予之币赍,亦以二万缗数,凡增费十万三千馀缗,以亡加增大都缗钱十有五六万。
公曰:「是虽刘晏,将奈何」?
亟请于朝,乞以市直偿民籴钱,乞以折帛绢钱除折丁钱,乞汰军改徙宽郡,乞节冗长,差授在郡」。
裁三四月,自抗论分隶后,执拒大事累数端,日与权贵征利者为敌。
虽或依或违,郡民少苏,而不能平者滋众。
赖天简记所以覆护甚至
始公尝荐某人材识它日某官缺员,宰执拟数姓名以进,竟擢某人为之。
郡丞趋时干政引章避之,为易他丞。
尝遣中使有所廉察浙西诸郡独不入境用是不敢辄动危之。
然公归志决矣,即称病奉祠三,不许
会除代,一月五上
已,又旬四上
改除常州
公方乡用人人期待行所学,不数月,久劳于外,还七日,乃出守,守七月罢,罢归百日,以疾卒,年止四十。
邦君朋友后学哭之过乎哀,四方大夫士,千里交相吊也。
公之学,莅事唯谨宅心唯平。
燕私,坐必危然,立必嶷然视听不侧欹。
虽所狎授,言不以戏。
自著、抄书造次讯报字画不以行草
几箧笔研衾枕屏帐,皆有铭。
毫釐靡密,若苦节然。
其中坦坦如也,故其寡欲,信于家,行推于乡,正直闻世,而居无以众人
公自六经之外历代史、天官地理、兵刑、农末至于隐书小说,靡不搜研采获不以百氏故废。
尤邃于古封建井田乡遂司马之制,务通于今
或者疑公之博,盖其所自得精一矣。
名流问质,或往复累数百言旨要无二
大抵古人小学神而明之
大学之道,传远说离。
故汉儒守器数,章句名家小知穿凿异端之徒乃一切屏事忘言后已
高论虚无,而卑者滞物,卒不合
归于一,是为得之
读其书,知其为博之约也。
公己不求闻达,于人有一长,荐称必备
居官出位,遇大事,义所当为,断为之。
掇拾事为传语不及功利
平生推尊濂溪伊洛先生而已
学者则曰:「毋为徒诵语录」。
有《浪语集》若干卷,《书古文训》若干卷,《诗情性说》若干卷,《春秋经解若干卷,《旨要一卷,《中庸》、《大学说》各一卷,《论语小学若干卷,《资治通鉴约说》止若干卷,《九州图志》止若干卷,馀未就
公患五代史缺略修之未就
若《阴符》、《握奇》、《山海经》、《古文道德经》,焦延寿易林》及刘恕十国纪年》、庄绰揲蓍谱》、林勋本政书》、姚宽《汉书正异》之属,皆校雠,为之叙,其文精确趣实,可以济世
经说不并先儒,其校异书,必解剥不正者。
娶孙氏,父汝翼也。
初,汝翼舍人相得舍人死,汝翼遣书待制,自言:「吾有女才且淑,异日宜善夫子,吾将以室起居之孤」。
归公,妇行皆应书
公卒,其友人张淳欲悉遗衣服以歛,书铭古法,能俛听,盖不失公意云。
一子曰沄,补国学生
公以卒后之百四十有四日十有二月壬申,葬于吹台慈湖之原。
傅良丙戌丁亥岁受徒城南,公间来过,教督之;
明年谢徒束书山间屏居,公又过之,问:「治何业」?
竭己所已得对,公曰:「吾惧吾子之累于得也」。
即诏曰:「宜若是」。
岁己丑冬遂往依公具区滆上卒学。
茅茨一间聚书千馀卷日考古咨今其中
明年秋,试太学,公适赴召于是诸生及它邦之友咸在,又日相从公居游,凡七八年间,违公久者,惟公使淮、守霅川为然,然亦率不一月书命辄至,至则具道所言与行事故世知公莫如傅良
今取其出处事言之大关治道学术者为状。
不著
乾道九年十二月某某日,门人迪功郎新泰州州学教授陈傅良谨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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