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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奉大夫李公墓志铭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六○○○、《攻愧集》卷一○四
太师史文惠公两登相位,其持论求贤吉士为先。
盖其天资宽宏,务为忠厚家传孝谨以此教子以此择婿
玉局李公删定其一也。
公讳友直字叔益世家绍兴府馀姚
太师为尉,与公之父游,见公所为文,奇之,又喜其端粹,遂缔姻焉。
公甫冠,入上庠太师鼎贵公退未尝自言,同舍不知其为丞相婿者。
其恬于势利自为诸生时已如此太师器重之。
登科太师再相,孝宗垂意人物一日太师子婿孰贤,以公对,即除详定一司敕令所删定官时淳熙五年二月也。
有以资浅为言者,虽寝前命至七年再除,始就职朝论翕然以为吉士可谓冰清玉润矣。
曾祖尚,邕州太平寨主簿
祖竑,从事郎,累赠奉直大夫
父梓,承务郎,累赠朝请大夫
茅氏,赠宜人
公幼警悟蚤已缀文父祖爱之
稍长,益自刻厉
主簿学行里人所宗,以贡入京师,晚才得一官
师儒,训子孙
孙曾四人,踵入太学,公最以词赋得名,屡占上游,首名荐书
后以恩免举,将再上礼部,俄遭外艰
乾道初上舍,中优等,又丁夫人忧。
淳熙改元,该免省五人,公独不就,遂登二年进士第,授迪功郎明州慈溪县主簿
太平芜湖,未上而有敕局之擢。
半载,以修进《条法事类》,特改承奉郎
轮对便殿进止详雅敷奏明白,历陈救荒漕运附试三事孝宗嘉纳,悉以付中书
或讽公谒庙堂施行之,公曰:「吾知尽愚忠尔」。
后议者立附试之额,卒如公言
同列序迁,方拟以容台博士处公言者以为骤,得旨外补
丞相王鲁公谕使求倅,谓杭则不故步明则可以便乡。
公止丐祠鲁公深叹其远识也。
九年主管台州崇道观
十一年,通判婺州
既至郡,参正李公彦颖、中丞蒋公继周为守,皆知贤厚每事咨焉。
外宽内明政务大体而略苛细恂恂若不能言,而从容裁决无不均当。
谦和乐易,事上官以礼。
不为异,亦不肯希意苟合,惟是之从,不可干以私。
僚属吏民敬而信之不忍欺也。
既归,宦情愈薄,去国十年未尝一字自媒诸公
岁馀,复求郡丞,遂倅湖州
剧郡数易守,公间行郡事,辄称治。
引例卷,以摄承当增俸,叱去之,一金不取也。
提刑陈公公亮提举黄公遹将列荐于朝,公力辞之。
赵公不迹来守,强敏明察官吏严惮,且谓公必不合
不改其度,守为之降色辞,公亦以吏师事之,始终宾敬不可得亲疏时人两贤之。
后守至,未暖席劾去。
外台未释侦逻日至符移旁午
先是,郡有旧胥,为守家吏,与之俱来
已而颇肆,籍其家,得守与其婿数书,戎官将发之。
公曰:「何忍发私书以隮人于险乎」?
亟焚之,止械其人以前
使者闻之,弗罪也。
穷诘之,守果无预,事遂白,微公几殆矣。
秋赋鼓噪之患,公为监试前期以访乡老,具得其情,为之区画无敢哗者。
考官以去取求决于公,辞不可,以词赋定取四人
预计偕者十一人,独此四人上第,人深服鉴裁之精也。
尚书程文简公大昌旧为司业,素知公,尝曰:「公澄之不清,挠之不浊,真渊乎似道者哉」!
侍郎莫公叔光代公为删定郎,尝贻书曰:「公如美玉,固未尝掩瑕,而纯粹之至,无瑕可指。
平昔之所敬慕未易及也」。
其为名胜所重如此
庆元改元,制曾两任通判者方许拜州曾经擢用者方许除职事官
交亲趣之起,勉至脩门,谓公必留,而一造相府,即以小垒自诡
丞相余公谓:「何取之廉耶」?
许知临江军
命未下,已谒告归矣
五年,以疾求閒甚力。
左丞相公意谓惮远,委曲勉谕,既不可回,又为之易广德,且谕公曰:「地近事简可以卧治,毋惜一行也」。
广德守已得祠,需公之至。
公谓求閒居而得便郡,辞远次而就见禄,君相之恩诚厚,非本志也。
复申前请,改成都府玉局观
两月疾益侵,求致其事,竟以其年八月乙亥卒于正寝享年六十有六。
积官朝奉大夫赐绯银鱼
史宜人贤操,先二年卒。
宜人朝祥而公以暮捐馆舍人尤哀之。
四人:曰赓;
曰康,迪功郎婺州浦江县主簿
曰庸;
曰庲,以公遗泽补官
赓、庸皆蚤世
四女,长适迪功郎临安府新城县赵师固而卒;
次适修职郎、监绍兴府和旨酒库实之实之亡矣;
在室
孙男三人:该,将仕郎
谧、诩。
一人
诸孤将以六年九月辛酉葬公于县兰风乡新湖刘公隩之原,合于宜人之兆。
呜呼
公金玉人也,简淡嗜好经学邃于二《礼》,属文长于骈四俪六
为人笺奏谈笑成篇,初若未始经意词旨明切号为得体
他有碑志铭赞等,出辄为人取去,无留稿。
公既没,仅裒二百馀篇,藏于家。
词气雄浑,似其为人
字画遒美,乡有石刻必求焉。
凡公所长不以自衒也。
至孝,禄不及亲终身以为恨,故于族党恩意有加。
训子若弟,示以趣向,使自知劝。
诱掖后进绝口不言人过。
杜门却扫,或十馀年不至城邑
令佐歆其贤,多就见之。
清修谦谨,无贤不肖一接以礼,犯者不校不见喜愠之色,故哭公之丧者无不尽哀。
里闾耋稚,亦咨嗟痛惜,谓无复若人矣。
康少而干蛊,即委以家事,俾毋关我。
筑堂曰「竹隐」,一丘一壑不啻自足
焚香默坐得丧荣辱不以介怀
疏财喻义,不事生产,而趋人之急,成人之美,恐力不及
既无德色,或莫之知也。
先卒一月,忽告二子曰:「吾以进士起家,仕至二千石,将以善终无可憾者」。
遽屏医药,至属纩一语乱,肤色温润竟日小异家人不忍敛。
顾非寡欲积善之效耶?
父子出入太师之门,识公甚久。
既又同朝,妇王氏之侄归康,与钥之次子实为僚婿稔知公平日大槩,故康来求铭。
谨愿克孝濡染自来
尝荐漕台进学不已,是能世其家者。
铭曰:
温良恭俭先圣规模
门人从事有无实虚。
猗欤李公,浑金璞玉
终始如一,慊不自足
施于有政,如古循良
进称于朝,退淑于乡。
云胡不吊,丧此吉士
庆必有馀,昌尔来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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