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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兄严州行状 南宋 · 楼钥
 出处:全宋文卷五九七七、《攻愧集》卷八五
曾祖常,故任朝议大夫,累赠金紫光禄大夫
妣翁氏,赠永嘉郡夫人
祖异,故任徽猷阁直学士朝议大夫,累赠少师
妣冯氏,赠秦国夫人
冯氏,赠魏国夫人
父璩,故任朝议大夫主管亳州明道宫
汪氏,封恭人
先兄讳锡,字予善一字申伯
世家明之奉化,今居于鄞。
自我高祖正议先生始,四明之楼实出于东阳不知所迁。
其可寻者,自兄以上八世
先生古学教授乡校凡三十二年,擢第起家金紫少师皆以伯仲踵世科,后来者又继之,衣冠彬彬焉。
先公尝以军器监丞工部郎,有忠厚廉平之称太保魏国史公墓铭
九子,兄其仲也。
天资颖悟精力绝人自幼从学迥出流辈
年十三游郡庠三山陈公元裕典教事,鉴裁甚精,兄一试高等
祖居遭建炎之燬,依外家以居。
先公摄事平江母氏伯氏继往,兄已能理门内老成人
自尔举业之馀,干蛊尤笃。
楼、汪二族吉凶会集,人夥事丛,他人智力所不给,兄为主办,则应酬中度谈笑自若
遇事胆略,不怯不躁,委蛇曲尽,无剧易必举。
故虽未冠,而中外亲识极口称其能,而期用于世矣。
先公久欲问舍,而无其赀。
兄承亲意,竭力图之。
铢积寸累,以立堂宇
先公怀太守章归寓奉川,兄慨然曰:「亲年益高,兹可缓耶」?
入城谋度,日以就绪落成,奉二亲定居而后侍行
一力任事米盐靡密有无相通以全其家者几二纪
隆兴二年以先公遇郊祀大礼奏补将仕郎
乾道改元中铨,授右迪功郎秀州司户参军
先公处州,兄率诸弟分掌家务,鸡初鸣侍左右,至受谒听讼,则俟于屏内
公退候伺颜色承命惟谨
书尺繁委行李往来,一不以先公之心。
先公专意郡政无有内顾
既赴户掾太守徐公蒇、曾公逢一见如故交,事多资决。
纠曹懵甚,守方委兄协济,俄有旨,使录事典狱漕。
使吕公正己行郡,部民有诉狱冤者,以诘纠曹,呿不能答。
兄前曰:「兹事甚明。
是时新制未行,锡预闻之」。
因引姓名岁月与事之始末辩数明畅四座属耳
吕公叹曰:「作吏不当尔耶」?
顾吏一依兄所言,纠曹得解,而诉者伏辜
镇江军校诉于朝,且自言久掌军用列校贷钱万计,知其欲诉,将杀以灭口
脱身而来,后必有追者,出此门则不得生矣。
丞相虞公骇其言,具奏于上。
先令郡置狱,尽系所诉者,欲遣理官以往
丞相梁公方参大政,虑摇军心,请敕漕臣州县清强官,许以理寺推狱行。
胡公昉新为东漕,与吕公合词荐兄。
吕言秀州事,胡曰:「自淮南易节以来密访人物,至秀称楼君者如出一口」。
径取旨以檄兄。
二公使来见,面趣之行。
兄曰:「事关军旅君相所属意。
试吏半岁,岂应预此」?
二公不许,曰:「隆暑不可久系狱吏已候于郊外数日,以待子之来也」。
请械军校自随途中时与之语,钩得其情。
比至桁杨满庭,所系有官横行者,兄以所诉贷钱之目诘之,皆曰:「诚有此,而悉已偿矣」。
各以左券来,有须会问于军者,颂系一二,馀即日纵遣
复引诉者,谓之曰:「尔之妄明甚,察尔之情,欲逃死耳。
上罔朝廷,下骇军伍,死有馀责。
吐实,尚全尔生」。
其人顿首感服,一箠不用,仅三日竣事
大理吏跽请曰:「事体甚重,今遽已,后必有悔」。
兄曰:「我不知观望,惟尽其情而已
汝第为我行文书他日有责,我当任之」。
既出,尚书蔡公洸为守,握兄臂曰:「何其神也。
始得制书府庭为之震动,非君来某亦无所逃责」。
然尚疑兄年少气锐,或有疏略因为备言之,唶曰:「弗可及已」。
归涂文案,该叙详密,老狱吏不能为
二漕闻兄及门大惊
既见,道所以喜甚,曰:「吾二人举士不谬矣」。
亟呼吏草奏,兄曰:「已具于此」。
读之,又大喜过望
涉笔书名,即携兄诣丞相府先入白相唯唯,问安在
自宾戺径以便谒见,色尚不怡,曰:「折狱诚敏,然诉者肯默乎?
得所伏辩者乎」?
二漕相目,兄曰:「伏辩有二,如使吏曹口语书辞,容有诬服,今其亲笔也」。
袖出囚辞数百言,视首辞笔不少异,又无一字改注乙者,相始大称赏,且曰:「使者知人」。
翌日与梁公奏闻,上为之嘉叹
因共荐兄,谓如此等不应使沈州县,请以中都官处之。
左帑吏巨蠹,既正典刑,以兄监都门相谓兄曰:「是何足慁子?
特不欲使子舍禄而迟次也」。
就职润色成法,随请于上,积弊寖销。
在法,讥诃出入得其过失者赏有差,故虽名同事而侦伺甚严,或成仇隙。
兄曰:「吾侪为国主藏任责匪轻,各谨攸司,锡亦不愿得此赏也」。
由是相处甚欢,而事益集。
南库阙官,朝旨命兄兼摄
兄视宝货品目至繁,而位置纷糅,躬督帑吏汇分之,各得其所列屋定数而总其凡于籍,标识粲然
未几,上忽遣中使临视,兄执籍取物,如探诸囊。
使无以返命,即取屋角敝缯将封以归奏,官吏失色
兄徐曰:「是非军衣所需,盖裒以备赐花等用。
数实若干,籍具在也」。
神气湛然,使无以诘。
尚书张公津曰:「某号典领,初不得亲临,胥辈又不任事,微君,吾其殆乎」。
张公由此受赏,兄不屑也。
任满,主管都茶场会子库关升右从政郎
上方留意楮币,兄服勤其中纤悉明备
凡事皆立成规,吏不得摇手
日造万纸无不精好
一日,谒丞相曾公,有同力言省罢之便。
兄立其后具闻之。
顾见兄,踧踖而退,兄亦不之辩。
果罢已,又进谒白相君曰:「国家楮币以资用度,今罢已,何敢复言
然度必复于后,吏曹失业,散之四方他日恐难遽集。
作伪者他皆可为,惟贯百不能乱真,故多败。
此曹无聊,若冒为之,智者不察也。
愿择可用者,分隶官司使得自活」。
丞相曰:「子不谋身,而远虑及此」。
白于上,如兄
摄主管尚书工部架阁文字,遂为真
职最清简靖共自守
垂满,欲诣铨部
史魏公再相,素以兄为可用,力荐上前
丞相赵公又举镇江狱事赞之,且奏曰:「是时虞某即欲处以职事官,今丞相虽知之,尚避乡曲之嫌,未敢」。
上曰:「朕犹记向时事,信可用,岂应顾小嫌耶」?
遂除详定一司敕令所删定官
荐章及格,改宣教郎
时方一司一路酬赏法,取诸路专降旨挥五千馀项,立条一千三百,继又编类行法
夙夜疚心笔削损益多出其手。
书成奏篇,转通直郎
轮对,首诵主上孝俭之德。
上曰:「朕之即位,卿预观否」?
对曰:「臣是时不及见,今叨朝列冬至正旦亲见陛下太上皇寿,真千古盛事也」。
上顾而笑。
再奏,请明诏司议科目,凡是则是效有一于此者,令郡国察举以闻,择其尤者尊显,以风厉天下
孝者举则忠臣可以求,廉者进则赃吏不必治。
又论:「乾道修法久已奉行间有牴牾,重加审核,虽已出于睿断修定新书,止缘颁降尚迟,州县无所依据胥吏因得为奸,反致淹延狱讼
欲望颁行使得遵守」。
续有陈请,自编别敕,仍下诸道,且用旧法理断,免致因循待报
太府寺丞,又以轮对绍兴和买事,谓:「会稽一赋额最重,然经界之初,物力及四万钱者始敷一绢
今乃半之,既无物力之增,徒有科敷之倍。
止缘下户旧与免科,圣朝优恤之恩反为豪户欺隐之地。
上焉者财力丰裕,与吏为市,莫可究寻,尽以本户之田析以占籍五等分立砧基,多至百本,却致中产之家和买岁增偏重已甚
乞以产钱均敷,不复更问等第
议者必曰始科不及下户,盖恤之也。
今反加赋,可乎?
是大不然
今名为下户者富室也。
真是贫乏,十无二三。
仍旧贯不为更张,则必尽归五等之籍,无复可敷之绢矣」。
:「身丁钱者,皆出于下户,欲将所取之额总计为绢若干,与和买绢数合为岁额,止以产钱均开。
上户就和买敷身丁,而和买之敷则顿减。
下户虽就身丁和买,而身丁之免则甚优。
上下各得其利,而官赋所入无亏
钞书仍以和买身丁为名,用防异时重叠倍敷之患。
若有丁无产之民,则又可以全免而为太平之氓矣」。
褒嘉再四,且曰:「卿所陈利害甚明,朕即为差漕臣郡守同共措置」。
又论左帑权出之弊,谓:「出入之吝,具有科条物货权出,势不能免。
此等既非正支止是私置文记,遇出即注,才入即销,虽有据凭,终难检柅
万一久假不归,因有重出不无奸弊
欲从外府印给二簿,付都中两门专记权出之物,门者以时拘收太府每季稽考」。
上曰:「其弊如此,朕殊不知」。
即命行下至今遵用之。
宣谕宰执天语甚宠。
前后再对,所陈九事皆蒙睿奖
今录其施行于时与其著者
大理寺丞
狱人司命廷尉天下之平,固所当谨。
兄尤恪意从事,谓天狱追逮非他处比,一夫所向闾里惊摇
每见吏牍,必详究其人,择不可已者,始禀卿长而行之。
既至,则穷日之力,亲加听察,苟无用拘留,则亟去之。
或先有案卷者,豫审事节一问即得,故囚之宿于狱者甚寡,拷掠稀阔
视之如伤,情实俱露而犹为廋隐者,仅施十数
囚徒至前,未尝厉威以临之,斥退吏卒使得尽其欲
遇有妇人孺子,深以惊迫为戒
适有大狱三数,皆晻昧翻覆,最为难事。
兄究见底蕴,处断公平不为势力顾忌,亦不诡法以惠奸。
军民斗讼例送寺中,是非立决率皆厌服而去。
由是庙堂相知愈深。
士大夫则曰:「此真得人矣」。
始至寺,吏曰:「是为初官时能决诏狱者」。
久之,熟见兄官业,咸谓未之见也。
兄久去亲庭力求外补
九年四月,差知严州
时谒告归省,拜命于家。
未几交代奉祠,有旨趣行,不俟临遣便道之官
九月到任,郡更旱潦之馀,财用空匮,陋不成邦。
逋负动以千万,督责交至
以郡计访寮属,具诉煎熬困急之状。
先是曹掾筦库之官分往诸邑公吏五百又旁午于道,日不暇给
兄曰:「郡尚可为也,何亟如是」?
悉使归之,一迹不留也。
诸邑既已肃然然后使来受要束,尽取财赋本末,审缓急之序与夫当蠲而未蠲,已发而更催者,人皆得以
首尾七八日,朝暮相处,如父兄之诏子弟
凡可蠲者,落笔扫尽
其他或为之倚阁,或为之分限,其应输者皆指期至。
倅贰以下以为不可,兄不为变。
无官吏之扰,又罢无名之敛,期会宽而信,欣然承命以行。
各置二历,缄以紫囊
公文之外守宰欲有所,亲题历上,不时往还,吏不得预闻
其间脉络贯通了无壅滞
文移简寡上下安便
及期,无一金之负。
寮吏耸服,郡始少苏矣。
木筏出于歙郡,由城下以趋钱塘,郡帑赖此以济。
比岁苛取,商贾不通
兄为之简节疏目,按旧额而寡取之。
会计甫毕,牙侩一为保识,即纵之,顺流而下贾人更相告语来者益众。
以故阅月而钱之入大农者踰十万缗,曾不倍征也。
曹漕司差官相踵至,则与之道其所以然甚悉,又随所索而应之,相与叹其通敏,且曰:「下车何时洞彻乃至此耶」?
归语诸长,故兄之誉益彰。
民讼据案亲决,各其平,受责者亦无辞,举手加额称诵神明相属也。
外邑番诉,间取其甚者自处之,必穷其情状,而抑彊扶弱不为已甚
有诉丧衣囊津亭者,期以餔时必获,已而果然
学校颓圮,所未暇及,兄为之区处表里一新像设严整士类感叹,人不知役。
或以疑事来谂,从容响答动中要领,而以爱民近厚为先务
近城木场苦于潦水筑墙则善隤,插篱则易坏,或以请,兄应声曰:「种木以环之,则可久矣」。
闻者以为难及
大率迎刃而解,庭无留事。
驭吏接物厨传宾庑,下至舟子军士差次具有方略人情翕然愁叹声化讴吟
傍郡之诉于监司者,亦求直于兄,其感化流闻非人力之所及者。
十二月,丁先公忧,徒跣扶丧哀感行路
郡人如失慈父设祭道者相望巷哭以送之。
在官仅八十馀日,人谓良二千石终更以去者,未必得此。
户部侍郎曾公逮当今吏师,谓人曰:「试郡而办事者有之,若楼严州为政平静百废具举,虽老于治民未易过也」。
既归,追慕摧割不可解于心,力贫谋葬,颜色深墨
十年四月感疾,去卒哭未远也。
七日至五月丁卯,竟不胜丧以殁。
呜呼痛哉!
享年五十,官至承议郎
娶冯氏,封孺人
子男三人:澡、溁、滐。
一人承务郎新知绍兴府馀姚县蒋纶。
将以十一年八月壬午葬兄于奉化县龙潭正议先生之墓左,澡录兄行事以告于钥,与之相抱持而哭。
语之曰:「吾尚哉!
子之所不知者,吾为汝书之」。
呜呼
兄之所以过人者,天才之优也。
然人之有才者,或量不足以容物,或学不能自将恃气兀傲,矜敏而怠惰,察以为明,严而近刻,为己而嗜进,计利以自丰间有未免
惟兄器度恢洪,莫见涯涘
受人之触,傍观为之愤怒,而辞色不少异。
朋友同寮所阅多矣,无不得其欢心
居家作吏,几无暇日,而学问不倦
好说《诗》,得《风》《雅》之深旨
两荐漕台,卒困于南宫
笔力日进,动翰如风,对客作书真行俱精,瞬息数函不见其劳。
尝见徐公兢作篆,心顾好之,下笔辄工。
好事者争求扁榜流传甚多
晚更敛制,稍寻斯、冰之体。
近方考證《说文》,仍集张氏《复古》与钟鼎遗文,从韵昈分,欲为一书,竟不就。
饯别庆贺间为诗词,皆清新切当压倒坐人。
此其见于外者
涵养餍饫增益德性委运自适,则又其所安也
和气薰然,无贵贱长少与之尽礼
人有所求,惟力是视,告以急难,必倾身以应之。
或就之谋事,先究情实,能道人胸中之欲言者,为之致曲不翅己事,人亦感其诚而许之,故率能如请者之意。
济则如身得之喜,否则介介若有失焉。
盖其资性笃厚,雅存济物之心,而才又足以行其志,此所以不可学。
遇有不可,亦必曲为言其所以不可者以晓之,人亦不以为忤
克勤小物,略不苟简
所居一日必葺,船居旅次容膝之地亦务整洁
创造器用巧思横出,人取以为法。
终日矻矻有古运甓之志。
每曰勤则不匮,一有自惰,则不足以立身矣。
人之情伪丝发不能逃,而自晦其明,含垢匿瑕,如弗闻者。
动有规矱不以长望人。
人有弗及,率归于恕
徊翔筦库知己满前,不一权贵人之门。
昔人所谓至通自然有节者,兄为近之。
心计有馀,使之利析秋毫,有不足道,而疏财尚义,不问家之所有,贫无告者,时推以济其须。
俸入不足以给用,而食客虚日
间遇士子就试亲宾坌集,兄豫为馆谷之计,帷帐器用咸备,手行觞豆弥月倦色
少閒,又问劳乏绝,商搉文义人人以为亲己。
妇家寖窭,辍衣食之资以助之。
外舅姑之丧及葬,皆兄为之,存殁无憾
再从弟幼孤,求师在所,兄曰:「是吾叔父爱子也」。
饮食教诲积数年,遂入上庠
东阳族子曰溥,以穷来归
兄育其数口,又为谋资身之策,温饱至今
少游西安,与张元晦汝明厚善
乙未张赴省闱,兄取其新作读之,曰:「君文诚工,而久不售者,正坐用意太深」。
为取前三年程文数十通使熟观之,曰:「是未必胜于子,惟以笔端无滞碍耳」。
爽然悟,场屋中一成篇
既在选,谓所亲曰:「吾沾一第益友之赐也」。
其于故旧类此
呜呼
私门亢宗之子在公家为有用之才,德之感人者深,惠之及物者广。
况复容貌颀伟,素少疾病,谓必将建立事功为时闻人,而止于此,是可痛也。
故敛之日,亲戚交游下至闾里,皆相向恸哭搏膺尽哀
传闻讣音交相惊悼,久而后信之,至今吊者尚未绝也。
兄亦自度抱负不凡抗志闳远绍兴和买之请既行,郡民闻之,无不鼓舞,且曰:「不知是何官来惠吾州耶」?
帅奏催科方急,未易遽改。
上尤注意,令候省满日取旨。
近臣有请者,遂遣漕臣以行,仅能蠲减𣪁宫寺观拨赐无名之额,终未能尽如兄
兄深惜上意之未究,益访利害,期申言之,而无及矣。
兄之赍志地下何止此哉!
呜呼,兄之孝友笃矣。
伯氏丧于丹丘星驰护丧,治葬抚孤,甚有恩意
第八弟戣之生,先公多男子之故,命兄育之。
抚爱如子,以至成人
澡之居丧,戣实同力以报焉。
方伯氏之亡,而诸弟尚幼,每与钥相语曰:「仰事俯育之类,吾二人分任之」。
自度才具智略去兄远甚,一听命焉,而悉意以佐其傍。
处家从宦更为勉励,欲寡其过,以毋贻亲忧。
敕局,丞外府后先连檐以居,并辔以趋,非敢以为荣,父母俱存,兄弟无故,诚人间一乐也。
先公七十,同归拜寿壬寅属疾,又同时省侍
已而先公益安,而兄得辅郡,奉双亲西上乡曲艳其盛。
丞相史公、魏公率里之士夫大合乐以送之,兄曰:「当以一身服为郡之劳,而使家女子奉亲之欢」。
躬调旨甘,又间以政事施设具言庭闱请益,甚也。
不幸天祸我家先公诸孤,兄号慕深切大事未涯,百口仰给忧苦郁结,以殒其身。
天乎,哀哉
游宦许久不足以糊其口,生事日废。
幸能以器业自奋改秩才四年而得郡绂,卒不及泽其子。
竟何为哉,竟何为哉!
今日之事固有能言之者,岂真有定数不可逃耶?
阴德隐行有益寿之理,未问兄之平生,以棘寺数月治狱平允之心,严陵一时临民循良之效,亦宜得祐于神明
大祸之馀,复不自免福善祸淫,岂又有时差耶?
不可晓也。
垂白之母昼哭之泪未乾,而重以昼夜之哭,门户责任之重,以兄当之,犹惧不能胜,钥何以堪之!
呜呼不可活矣!
与澡等忍死以图窀穸之事,又雪涕以书此。
或曰:「子之志虽切,词不亦太繁乎」?
钥泣曰:「吾兄之亡,断吾手足不足以喻其痛。
且重悲夫人品才气如此不得显于用,特书屡书犹未能形容大槩,以写吾之悲也,吾暇乎哉」!
长号授澡而使之求铭焉。
谨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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