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朱侍讲元晦书 其三 南宋 · 吕祖谦
出处:全宋文卷五八七○、《东莱吕太史别集》卷七
某前日复有校官之除,方俟告下乃行,而张丈亦有召命,旦夕遂联舟而西矣。惟是以浅陋之学,骤当讲画之任,虽所闻不敢不尊,而恐闻未必的,所知不敢不行,而恐知未必真,此所以夙夜皇惧而未知所出者也。开示涵养进学之要,俾知所以入德之门,敢不朝夕从事,庶几假以岁月,粗识指归,无负期待诱进之意。《中庸》、《太极》所疑,重蒙一一镌诲,不胜感激。所谕浑然,无所不具之中,精粗本末,宾主内外,盖有不可以毫发差者,诚为至论。喜合恶离之病,砭治尤切,数日玩味来诲,有尚未谕者,复列于别纸,所以喋喋烦渎者,政欲明辨审问,惧有毫发之差,初非世俗立彼我、校胜负者也。人回,切望详以见教,幸甚。孟子「杨、墨禽兽」之喻,乃其分内,非因激而增,禽纵低昂,自有准则,此语甚善。然区区窃有所献:大凡人之为学,最当于矫揉气质上做工夫,如懦者当强,急者当缓,视其偏而用力焉。以吾丈英伟明峻之资,恐当以颜子工夫为样,辙回禽纵低昂之用,为持养敛藏之功,斯文之幸也。孟子深斥杨、墨,以其似仁义也。同时如唐勒、景差辈,浮词丽语,未尝一言与之辨,岂非与吾道判然不同,不必区区劳颊舌、较胜负耶!某氏之于吾道,非杨、墨也,乃唐、景也,似不必深与之辨。邵氏载康节一段,意主于称康节,而濂溪之语无所见,恐不载亦无害。科举枉寻直尺,诚如来谕,自此当束之高阁矣。《易传》差误处,旦夕便递往金华,诿谨厚士人釐正。「噬嗑和且治矣」一段,发明尤善,盖当时草草之过也。更看得有误处告,径附置来临安,俟刊改断手,即摹印数本拜纳次。吕与叔《中庸序说》,前此每以示学者。伊川崇宁后出处,以无文书考正西边弃地始末,以治行倥偬,俟到临安少定,当讨论求教也。谢先生语,其意似谓徒事威仪,而不察所以然,则非礼之本。若致其知,则所以正,所以谨者,乃礼之本也。时事当略闻之。近时论议者,非颓惰即孟浪,名实先后,具举不偏,殆难乎其人。此有识者之所深忧也。所欲言者,非纸墨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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