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钟尉序 南宋 · 张栻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三三、《南轩集》卷一五、《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八七
善化尉鄱阳钟彦昭官满告归,求予言。予顷为彦昭赋《淇澳》之首章,请更推其义。昔者洙泗之上,盖尝举是诗矣。子贡问贫而无谄、富而无骄何如?夫子以为未若贫而乐,富而好礼,子贡则举「如切如磋、如琢如磨」以对,而夫子以为可与言《诗》。嗟乎!子贡诚深于《诗》者也。然气质虽美而有限,天理至微而难明,伊欲化其有限而著夫难明,其惟学而已矣。学也者,所以成身也。无以成其身,则拘于气质而不能以自通,虽曰有是善,而其不善者固多矣。抑其所谓善者,亦未免日沦于私意而不自知也。就其中虽间有所禀特异于众者,其事业终有尽量为可惜。何者?天理不明,本不立故耳。嗟乎!恃美质而不惟进学之务,是亦自弃者也。夫贫而无谄,富而无骄,质美者可能;至于贫而乐,富而好礼,非有见乎天理者不能然也。盖所谓乐者果何乐也耶?而其好礼何以谓之礼也?以乐与好礼,视无谄无骄,其气象不翅美玉之于珷玞也。夫子开之以大道,而进之以天理;赐所以自省者深矣,故引切磋琢磨以对。赐知夫乐与好礼非学则不能也,若赐亦可谓达也已矣!故《大学》传曰:「如切如磋者,道学也;如琢如磨者,自修也」。《大学》之云道学,犹言致知也;而云自脩,则力行也。致知力行,互相发也。盖致知以达其行,而力行以精其知,工深力久,天理可得而明,气质可得而化也。彦昭悫而静,质可谓美矣,然其谓无以美质为可恃,诵歌《淇澳》之诗,而玩味子贡之所闻,而力进乎大学之道,一朝喟然而叹曰:「渊哉天理乎,大哉学乎,圣人不吾欺也」!则其趣将无穷而不可以已矣。某之不敏,相观而善,政有望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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