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陈才卿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七六、《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五九
前书所论方叔所说不同者,只是渠以知觉为性,此是大病。后段所谓本然之性一而已矣者,亦只是认著此物而言耳。本领既差,自是不能得合。今亦不能枉费言语,但要学者见得性与知觉字义不同,则于孟子许多说性善处方无窒碍,而告子「生之谓性」所以为非者乃可见耳。才卿所论《中庸》戒惧谨独二事甚善,但首章之说性,或通人、物,或专以人而言,此亦当随语意看,不当如此滞泥也。盖天命之性虽人物所同禀,然圣贤之言本以修为为主,故且得言人。而修为之功在我为切,故又有以「吾」为言者。如言上帝降衷于民,民受天地之衷以生,不可谓物不与有。孟子言「我善养吾浩然之气」,不可谓他人无此浩然之气也。又谓微细之物亦皆有性,不可以仁、义、礼、智而言。微物之性固无以见其为仁、义、礼、智,然亦何缘见得不是仁、义、礼、智?此类亦是察之未精,当更思之。又谓所谓率性,只就人物当体而言,却欲删去「而言之」三字,此亦误矣。道只是性之流行分别处,非是以人率性而为此道也。谢氏天地不恕之论,所说亦未当。凡此之类,有本不须致疑者,但且虚心反复,当自见得,不必如此横生辩难,枉费词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