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郑子上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六六
「此心之灵,其觉于理者,道心也;其觉于欲者,人心也」。可学蒙喻此语,极有开发。但先生又云:「向答季通书语未莹,不足据以为说」。可学窃寻《中庸序》云:「人心出于形气,道心本于性命」,而答季通书乃所以发明此意。今如所说,却是一本性命说而不及形气。可学窃疑向所闻此心之灵一段所见差谬,先生欲觉其愚迷,故直于本原处指示,使不走作,非谓形气无预而皆出于心。愚意以为觉于理则一本于性命而为道心,觉于欲则涉于形气而为人心。如此所见如何?
《中庸序》后亦改定,别纸录去。来喻大概亦已得之矣。
「告子问性」云云,解云:「盖指血气知识为性」。下又云:「近于后世佛家所谓作用是性之说」,又云:「告子谓人之甘食悦色,性之自然,盖犹上章知觉运动之意也」。可学谓甘食悦色固非性,而全其天则,则食色固天理之自然。
此说亦是。但告子却不知有所谓天则,但见其能甘食悦色即谓之性耳。
告子先云义犹杯棬,而下云以人性为仁义,其意盖谓仁义出于本性。但下文又指仁为在内。疑告子本皆以仁义为外,既得孟子说,略认责以为内,而尚未知其所以爱,故犹执义为外。告子知所以爱之由乎仁,则亦知义之不离乎仁矣。仁内义外之说,不知告子何以附于「食色性也」之下。可学窃疑告子指食色为性,以为由心出,故亦略指爱以为在心。
初意亦只如此看,适细推之,似亦不以仁为性之所有,但比义差在内耳。
「尽心知性」云云,可学每读先生书解,于文义之间最不草草。如「君子深造之以道,夜气不足以存,他人便不认之」。以「足以」两字先生拈出,而一段之意皆全。故可学因此每观书,于文义之间一字不敢放过。盖古人文字高下曲折之间,皆其意所寓。故于此一段,虽先生之说指意明白,而窃有疑焉。伏乞批示。
论其理,则心为粗而性天为妙。论其功夫,则尽为重而知为轻。故云所谓尽其心者,即是知性而知天者也。三者只是一时事,但以表里虚实反复相明,非有功夫渐次也。三者初无分别,故又曰「存其心,养其性,所以事天」,亦言其本一物耳。所谓深造夜气看得甚子细,此书近为建阳人贩卖甚广,不知有几人看得此意出来,亦可叹耳(《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五六。)。
闻:《正讹》改作「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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