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徐彦章(论经说所疑)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五九、《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五四、《古今图书集成》神异典卷四
纯于善而无间断之谓一,此语甚善。但所论老释之病、体用之说,则恐未然。盖老释之病在于厌动而求静,有体而无用耳。至于分别体用,乃物理之固然,非彼之私言也。求之吾书,虽无体用之云,然其曰寂然而未发者,固体之谓也;其曰感通而方发者,固用之谓也。且今之所谓一者,其间固有动静之殊,则亦岂能无体用之分哉?非曰纯于善而无间断,则遂昼度夜思,无一息之暂停也。彼其外物不接、内欲不萌之际,心体湛然,万理皆备,是乃所以为纯于善而无间断之本也。今不察此,而又不能废夫寂然不动之说,顾独诋老释以寂然为宗,无乃自相矛盾邪?大抵老释说于静而欲无天下之动,是犹常寐不觉而弃有用于无用,圣贤固弗为也。今说于动而欲无天下之静,是犹常行不止,虽劳而不得息,圣贤亦弗能也。盖其失虽有彼此之殊,其倚于一偏而非天下之正理则一而已。呜呼!学者能知一阴一阳、一动一静之可以相胜而不能相无,又知静者为主而动者为客焉,则庶乎其不昧于道体,而日用之间有以用其力耳。
为上为德,为下为民,七世之庙,万夫之长,说皆未安。
「彖曰反复其道」当连下句。
日月、寒暑、晦明可言反复,死无复生之理。今作一例推说,恐墯于释氏轮回之论。
天地之心与赤子之心,恐更有商量(程子与吕与叔问答可见,请试详之。)。
「中行独复合内外之道」以下未晓其说,恐是笔误。不然,则为说太高,爻之时义,学之等级,似皆未契。
「一阳来复」与「雷在地中」只是一义,盖阳生于闭藏之中,至微而未可有为之时也。今曰不拘乎一,则以二者各为一义矣,恐未安也。
「然必有事焉」,此句未晓。时习谨独,即所谓有事。今乃中间下一「然」字,则似以「事」字为工夫之条目矣,恐或未然。《孟子》说中已别论矣。
「不勉而中」之「中」以未发言恐未安。此「中」字却是发而无过不及之中。圣人之心当发而发,不待著力而自无过与不及之差,非谓不待著力而常不发也。诚由动言亦未安,谓未动之时未尝有诚,可乎?
「中者无过不及之谓」,又曰「和者中之异名」,若就已发处言之则可,盖所谓时中也。若就未发处言之,则中只是未有偏倚之意,亦与「和」字地位不同矣。未发只是未应物时,虽市井贩夫、厮役贱隶亦不无此等时节,如何讳得?方此之时,固未有物欲泥沙之汩,然发而中节,则虽应于物,亦未尝有所汩。直是发不中节,方有所汩。若谓未汩时全是未发,已汩后便是已发,即喜怒哀乐之发永无中节之时矣,恐不然也。于本有涵养操持之功,便是静中工夫。所谓静必有事者,固未尝有所动也。但当动而动,动必中节,非如释氏之务于常寂耳。
「尊德性」以下皆至德之方,语似未莹。大抵「发育峻极」,「三千三百」皆至道,其人则至德之人也,此五句皆所以修至德而凝至道也。尊德性所以充其发育峻极之大,道问学所以尽其三千三百之小,下句放此。以其大小兼该,精粗不二,故居上居下、有道无道无所不宜,非止为知礼也。
「中庸」二字各有所主,以为异名亦未安也。
明道《中庸》说问之前辈,乃吕与叔后来传者之误也。
「天地之大」以下,所说与上文不连贯。察,著也,谓与「察于人伦」之「察」同亦未安。
鸢飞鱼跃,咸其自尔,将谁使察之耶?有察之者,便不活泼泼地矣。
「所求乎子句,以事父未能也」句,主意立文,皆与《大学》絜矩一节相似,人多误读。今详来说,似亦可疑。
「明则动」,「动」以下当从程子说,皆以他人而言。《孟子》「在下位」一章,全用《中庸》语。其曰「至诚而不动者未之有也」,即谓此也。
「大哉圣人之道」以下至「其此之谓欤」别是一章。
「知化育」不必言如「乾知太始」之「知」。
「反古之道」,以下文考之,非不师古之谓也。「三重」当从吕氏说。「下焉」者,若谓衰周以下,恐当「善」字不得,须别有说矣。
孟子之不动心,当从程子「能无畏难而动其心乎」之说,则一章之指首尾贯通矣。丑非疑孟子以得位为乐而动其心,故孟子所答之意亦不为此,详味可见矣。
量敌虑胜,是孟施舍讥他人不能无惧之言。
缩,直也,《仪礼》、《礼记》多有此字,每与「衡」字作对。下文直养之说,盖本于此。乃一章大指所系,不可失也。
「必有事焉」,如言有事于上帝,有事于颛臾之类,非是用力之地,乃言须当用力也。「正」者,等待、期望之意,与《春秋传》「师出不正反」、「战不正胜」之「正」同。古注以「望」字释之,是也。「忘」者,失其所有事。「助长」者,望之不至,而作为奋迅,以增益之也。
告子论性,五说「是同是别」、「生之谓性」,其义如何?
《七月》一诗而备三体,乃郑氏不达《周礼》《籥章》之义而生此凿说,不足据信。今考《周礼》不遗馀力而反信此,何耶?
《关雎》之淑女似指嫔御,恐非诗意。
中即和也,和即中也,此语已辨于前。恐更须子细,不可如此草略说过。分体用者未必误学者,却恐为此说者能自误耳。
皇极立之于此,四方之所取正,此说甚善。但不知所谓絜矩者其义云何?据此皇极与「所恶于上,无以使下」一节之意似不同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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