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万正淳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四八、《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五一
人杰去岁尝读《中庸》,妄意辨析先儒之说,今春录以求教矣。间在鄱阳,有一朋友举《或问》二十七章之说来言曰:「先生以德性、广大、高明、故与厚者为道之大,以问学、精微、中庸、新与礼者为道之小,何也」?人杰始而疑之,因检《章句》、《或问》研究是说,忽悟其旨。盖此章首言「大哉,圣人之道!洋洋乎发育万物,峻极于天」,则道之极于至大而无外者也。「优优大哉,礼仪三百,威仪三千」,则道之入于至小而无间者也。大小兼该,本末不遗,行之者其在人乎。继之以「故曰苟不至德,至道不凝焉」,诚谓道之所以极于至大至小而莫不具举而无遗者,必待至德之人以行之也。夫既论其必至德然后可以行至道之意矣,而其指示学者所以进于是道(先生改作「修是德」。)之工夫,则又不可不详言之,于是又继之曰:「故君子尊德性而道问学,致广大而尽精微,极高明而道中庸,温故而知新,敦厚以崇礼」,所以示学者之于此道不可徒志其大而遗其小,得其本而遗其末,驰意于高远而不求夫致知力行之实也。知乎此,则横渠之说与夫吕氏、游、杨之说皆所以发明此理,而人杰前日之疑是乃见理不明,妄议之也。吕氏、游、杨有未安处,《或问》既言之矣。若杨氏又以温故知新为道问学之事,敦厚崇礼为道中庸之事,则恐不必如此说,以害正意耳。侯氏以礼为道之物,不知道之理果何谓也。至其辨杨氏道非礼不止之言之失,却似可取。谨复具此以求教,不知先生以为如何?
此说得之,但「进于是道」者未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