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许顺之 南宋 · 朱熹
出处:全宋文卷五五○七、《晦庵先生朱文公文集》卷三九
「空空如也」,或者多引真空义为问,如何?
二程先生说此段甚分明,横渠说似过当了。愚谓且以二程先生之说为主,理会正当文义,道理自在里许。只管谈玄说妙,却恐流入诐淫邪遁里去。
「贫而乐」云云,善莫病于有为,学莫病于自足。有为则无为而或辍,自足则不足而或止。此学者之大病,而贤达之必期于进德也。盖善自己之当然而学须至于不厌。知所当然则贫而乐,富而好礼,骄与谄无所事也;知所不厌则切磋以道学,琢磨以自修,学问明辩之不可已也。是宜引《诗》以自况,亦明道学之无穷也。
此段虽无病,然语脉中窒碍处亦多。大凡不必如此立说,此先儒之说已略具矣。李光祖说甚善。
「不逆诈,不亿不信」,此有以见圣人皆欲天下后世归于宽厚长者之域处。盖天下不能皆君子,不能皆小人,私淑艾之可也。今设有诈与不信之人,彼未必不心知其非,第此以诚实之道处之,亦未必不观感而化,不亦善乎?何用逆亿为?然君子可欺以其方,难罔以非其道。彼以小人之道来,使此而不先觉,岂不为所罔乎?故亦在所先觉方为贤耳。
逆诈亿不信,恐惹起自家机械之心,非欲彼观感而化也。胡明仲云:「逆亿在心,是自诈自不信也」,只是此意。若如此说,便支离了,不亲切。「抑亦先觉者是贤乎」,李光祖曰:「理地明白,则私智无所用之矣」。此说极善。齐仲云,「抑亦」二字当玩味,有深意,固是如此。「莫须也著先觉方是贤乎」,乎者,疑问之辞,以上意未尽故疑问也。
社,夫子曾语宰我「明命鬼神,以为黔首,则百姓以畏,万民以服」,则知古人立社,岂虚设哉,亦以土地所宜之木而使民知戒惧,其为教莫大焉。然哀公问社宰我,宰我受学圣人之门,岂无格言以正其心术?直以是而长之逢之,宜得罪于圣人,故反覆重言而深罪之。如「我战则克」,夫子非不知阵,而对灵公必以俎豆;晋《乘》、楚《梼杌》、鲁《春秋》,孟子非不知闻,而对威文以无传。凡此皆引君于当道。曾谓宰我久学于圣人而不之知,岂有补于名教者耶?
此段只依古注为是。又谓古人立木于社,使民知所存著,知社之神必有所司,则国君所以守社稷其严乎。三桓擅改而鲁之权失所司,则哀公之问社,宰我因其问而言「使民战栗」。惜乎其说之不详,故夫子叹之曰:「成事不说」,谓不为之详说也,「遂事不谏」,谓不因事而谏也。使宰我之知不足以知之,则无责可矣。知而言之不尽,此圣人之所以惜之也。「既往不咎」,盖因其问而可以言而不言,既往之失,今则无及矣,无可咎也,犹曰「今无可言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