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禦戎以自治为上策 南宋 · 汪应辰
出处:全宋文卷四七七九、《文定集》卷七、《新安文献志》卷三九、《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三五
唐杜牧追咎长庆以来朝廷措置无术,复失山东,作《罪言》曰:「若欲悉使生民无事,其要在先去兵。不得山东,兵不可去,是兵杀人无有已也。今者上策莫如自治。法令、制度、品式、条章,果自治乎?障戍、镇守、干戈、牛马,果自治乎?井闾、阡陌、仓廪、财赋,果自治乎?如不果自治,是助敌为虐。环土三千里,植根七十年,复有天下阴为之助,则安可以取?故曰:「上策莫如自治,中策莫如取魏,最下策为浪战」。臣窃以天下之事,变化百出,不可以胜穷。然自其本求之,则一言而足,杜牧所谓自治是也。苟舍其本而讯其末,则虽千万言汔无益也。战国之际,亦多故矣,孙、吴之攻战,仪、秦之纵横,奔走旁午,天下为之骚然。时君用之,利不偿害。孟轲居其间,独曰盖亦反其本矣。轲之反本,则牧之自治之说也。物有本末,事有终始,盖自开国以来至于今,未有不自治而能治人者。牧之说则虽圣人复起不能易矣,而臣犹有疑焉。何则?自治之外复无他策矣,今以自治为上策,而又有中策、下策,是未始有定论也,是谓其君不能也。若轲则不然,曰「国家閒暇,及是时明其政刑,虽大国必畏之矣」。《诗》云「迨天之未阴雨,彻彼桑土,绸缪牖户。今此下民或敢侮予」。孔子曰:「为此诗者,其知道乎?能治其国家,谁敢侮之」?今国家閒暇,及是时般乐怠敖,是自求祸也,祸福无不自己求之者。夫不能治其国家则已矣,岂复更有中策、下策者哉?臣窃惟今日所以待敌人者,曰战、曰守、曰和,然此三者皆末也。要当以自治为本,吾之国家治矣,以战则胜,以守则固,以和则久,所谓修其本而末自应,不然未知其说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