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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进观文殿大学士致仕陇西郡开国公食邑四千四百户食实封一千七百户赠太师谥忠定李公行状(中) 南宋 · 李纶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九二、《梁溪先生文集》附录
建炎元年春行次长沙,被闰十一月三日指挥复元官,除资政殿大学士,领开封府事。
时金寇再犯阙前日和议为然者举皆误国渊圣感悟,故复召公
都城围闭,道路阻绝久之闻命,即率湖南勤王之师入援王室
元帅府檄,方审都城不守二圣播迁号恸几绝
太平州,睹上登宝赦书悲喜交集
是时金陵为叛卒周德所据,囚帅臣,杀吏民,焚舟船,劫官府,公即遣使臣文檄谕之,令听禀节制勤王,乃肯释甲
桀骜不以登舟,擅驱不当行士卒乘间遁去。
既次金陵,因与权安抚使李弥逊谋诛其首恶四十六人,而以其徒千馀人,令提举常平官王枋统之以行。
奏表行在登极,且辞领开封之命,上书时事
宝应,闻降麻告,廷除正议大夫尚书右仆射、兼中书侍郎陇西郡开国侯,加食邑七百户,食实封三百户
特达之知,感极而继之以泣。
行次虹县,始被受尚书省劄子,有旨趣召,盖行在前此不知公由江淮以来也。
会亭,上遣中使王嗣传宣抚问赐银茶药
谷熟御史中丞颜岐遣人文字,封以御史台印,乃论公不当为相章疏大意谓「张邦昌金人所喜,虽已为三公郡王,宜更加同平章事增重其礼;
公为金人所恶,虽已命相,宜及其未到罢之〔一〕,置之閒地」。
前后凡五章,皆不降出,故封以示公,欲公之留外而不进也。
公乃知命相盖出于渊衷独断而外所以之者无所不至,益以感惧
会复遣使趣召,遂行
有旨赐御筵于金果园
龙图阁学士侍读董耘来传上旨,云尝遣从事郎刘默赍御书湖北迓卿,书中有学穷天人,忠贯金石方今生民之命急于倒挂,谅非不世之才何以协济事功」语。
感泣流涕,遂如行在
遣使趣见,进对内殿
见上叙致不觉涕泗横流,上亦感动
因奏曰:「金人不道,专以诈谋取胜中国
朝廷不悟一切堕其计中。
自古夷狄之祸中国未有若此之甚。
赖天祐我宋,大命未改,故使陛下总师于外,为天下臣民之所推戴
兴衰拨乱持危扶颠内修政事外攘夷狄以还二圣,以抚万邦,皆责在陛下宰相
考慎之际,首及微臣自视阙然不足以仰副陛下知遇之意,伏望追寝成命」。
上曰:「朕知卿忠义智略甚久,在靖康时宣力为多,特为同列所不容,故使卿以非罪去国,而国家有祸故如此
朕尝欲言于渊圣,欲使夷狄畏服四方安宁非相不可
今朕此志已定,卿其勿辞」。
顿首泣谢,且道董耘所传圣语如此,虽糜捐不足以报德
然臣未到行在数十里间御史中丞颜岐封示论臣章疏,谓臣为金人所恶,不当为相。
臣愚蠢,但知有赵氏不知金人固宜其所恶。
岐之论臣,谓材不足以宰相则可,谓为金人之所恶不当为相则不可
臣愚不知其所喜者为赵氏耶,其所恶者为赵氏耶?
陛下用臣,断自渊衷,而岐之如此
如臣迂疏自知不足以重任但愿一望清光乞身以归田里至于陛下命相金人所喜所恶之间,更望圣虑有以审处于此」。
上笑曰:「尝有此言,朕告之以『如朕之立恐亦非金人之所喜』者,无辞而退,此不足恤」。
公奏曰:「陛下天纵圣明,固不难察此,然臣材力绵薄,实不足以胜任」。
因出劄子再拜力辞,上慰谕久之,遣御药邵成章宣押都堂治事
时六月一日也。
翌日,有旨立新班奏事对于内殿
执政奏事讫,力陈不敢当一相之任
上曰:「卿素以忠义自许岂可国家艰危时而自图安閒
决意用卿,非在今日社稷生灵赖卿以安,卿其无辞」。
感泣再拜,曰:「臣愚无取不意陛下知臣之深也。
今日之事,持危扶颠,以创业为法而图中兴之功,在陛下不在臣。
管仲桓公曰:『不能知人,害霸也;
知而不能用,害霸也;
用而不能任,害霸也;
任而不能信,害霸也;
能信而又使小人参之,害霸也』。
知人信任之而参以小人足以害霸,况于天下而欲建中兴之业乎?
靖康之初渊圣皇帝慨然图治之意,而金人退师之后,渐谓无事是非杂揉,且和且战,初无定议。
如臣者徒以愚直论事众人不容于朝,使总兵于外而又不使之得节制诸将,自度不足以任责乞身以退,而谗谮窜逐,必欲杀之而后已
渊圣察臣孤忠,特保全之,卒复召用,然已无及矣。
不谓今日遭遇陛下龙飞,初无左右先容之助,徒采虚声首加识擢,付以宰柄,顾臣区区何足以仰副图任责成之意?
然『靡不有初,鲜克有终』,如臣孤立寡与更望圣慈管仲害霸之言,留神君子小人之间,使臣得以尽志毕虑,图报涓埃,虽死无憾
唐明皇欲相姚崇十事要说,皆中一时之病,类多施行后世美之。
臣尝慕其为人,今臣亦敢以十事仰干天听
陛下度其可行者,愿赐施行,臣乃敢受命
未合意者,愿赐折难,臣得以尽其说」。
上可之。
公因出劄子奏陈
一曰国是
大略中国之御夷狄,能守而后可战,能战而后可和,而靖康之末皆失之。
今欲战则不足,欲和则不可莫若自治,专以守为策,俟吾政事修,士气振,然后可议大举
其二曰议巡幸
大略车驾不可不一到京师,见宗庙以慰都人之心,度未可居则为巡幸之计。
天下形势观之,长安为上,襄阳次之建康次之,皆当诏有司预为之备。
其三曰议赦令
大略祖宗登极赦令皆有常式前日赦书一切张邦昌伪赦为法,如赦恶逆选人循资责降,罪废官尽复官职,皆汎滥不可行,谓当改正以法祖宗
其四曰议僭逆
大略张邦昌为国大臣不能临难死节,而挟金人之势,易姓建号其后不得已乃始奉迎
朝廷尊崇之为三公郡王参与大政非是
宜正典刑垂戒万世
其五曰议伪命
大略国家更大变故,鲜仗节死义之士,而奉敌旨、受伪官屈膝于其庭者不可胜数
肃宗平敌污伪命者以六等定罪,今宜仿之,以励士风
其六曰议战。
大略军政久废士气怯惰,宜一新纪律信赏必罚,以作其气。
其七曰议守。
大略敌情狡狯必须复来,宜于沿河江、淮措置控禦,以扼其冲。
其八曰议本政
大略崇、观以来政出多门纲纪紊乱,宜一归之于中书,则朝廷尊。
其九曰议久任
大略靖康间进退大臣太速,功效蔑著,宜慎择而久任之,以责成功
其十曰议修德
大略谓上初膺天命,宜益修孝恭俭之德,以副四海之望而致中兴
翌日降出国是巡幸赦令战、守劄子,馀皆留中
次日执政奏事内殿进呈国是劄子,上曰:「今日之策正当如此」。
以次进呈劄子奏事讫,公留身奏上曰:「臣愚瞽,辄以管见十事冒渎天聪,已蒙施行五事
如议本政久任修德三事无可施行自应留中
所有张邦昌僭逆及受伪命臣寮二事,皆今日刑政大者,乞早降处分」。
上曰:「执政中有与卿议论不同者,更俟欸曲商量」。
公曰:「张邦昌僭逆之罪显然明白无可疑者。
当道君朝,邦昌政府者几十年渊圣即位,首擢为相,奉使虏中。
方国家祸难之时,如能以死守节推明天下所以戴宋之义以感动其心,虏人未必不悔过而存赵氏
邦昌自以为得计偃然当之,正位号、处宫禁者月有馀日。
虏骑既退,四方勤王之师集,邦昌擅降伪诏以止之,又遣郎官分使赵野翁彦国等,皆赍空名告百道以行。
彦国等囚其使而四方勤王之师日进邦昌天下不与己,不得已乃请元祐太后垂帘听政而议奉迎
邦昌僭逆本末如此,而议者不同,臣请备论而以《春秋》之法断之。
都城之人则谓因邦昌立而得生,且免取再科金银而德之,若元帅府则谓邦昌不待征讨遣使奉迎而恕之,若天下则谓邦昌建号易姓,其奉迎特出不得已愤疾之。
都城德之、元帅府之者,私也;
天下愤疾之者,公也。
春秋》之法,人臣无将,将而必诛
赵盾讨贼,则书以弑君
邦昌已僭位号,贼退而止勤王之师,非特将与不讨敌而已,其罪为如何
刘盆子宗室当汉室中衰,为赤眉所立,其后以十万众降光武,而光武待之以不死。
邦昌以臣易君,其罪大于盆子不得已以身自归朝廷不正其罪,而又尊崇之,以为三公郡王,参国政,此何理也?
议者又谓邦昌能全都城之人与宗庙宫室不为无功,而陛下登极邦昌奉迎
臣皆以为不然
譬之臣之室家偶遭寇盗主人戚属悉为驱虏,而其仆欲奄家室奴婢而有之,幸主人者有子自外归,迫于众议不得而有,乃欲遂以为功其可乎?
陛下之立乃天下臣民之所推戴邦昌何力之有?
臣于劄子中论之详矣。
方国艰危陛下建中兴之业,当先朝廷,而尊崇僭逆之臣以示四方,其谁不解体
伪命臣僚一切置而不问何以天下士大夫之节?
执政中有议论不同者,乞降宣召,臣得与之廷辨
如臣理屈,岂复敢言」?
上许之,乃令小黄门宣召黄潜善吕好问汪伯彦再对。
上语之故,而潜善主之甚力,诘难数四屈服,然犹持在远不若在近之说。
公曰:「邦昌当正典刑,何远近之有?
借使在近,当幽絷而反尊崇如此,何也」?
潜善不能对。
上顾吕好问曰:「卿在城中,知其详,谓当如何」?
好问曰:「邦昌僭窃位号人所共知既已自归,惟陛下裁处」。
又引德宗幸奉天不挟朱泚行,后以为悔,以附会潜善不若在近之说。
公曰:「吕好问朱泚以为例,非是
方德宗之狩奉天朱泚盖未反也。
姜公辅以其得泾军心,恐资以为变,请挟以行,德宗不听其后果然
邦昌僭逆岂可使之在朝廷,使道路指目曰『此亦一天子』哉」?
因泣拜曰:「臣不可邦昌同列正当笏击之。
陛下必欲用邦昌,第罢臣,勿以为相,无不可者」。
上颇感动,而汪伯彦亦曰:「李某气直,臣等不及」。
上乃曰:「卿欲如何措置」?
公曰:「邦昌之罪理当诛夷陛下以其尝自归,贷其死而远窜之,受伪命等第谪降可也」。
上曰:「俟降出劄子来日上取旨」。
翌日,同执政进呈潜善左右之,乃以散官安置潭州
次呈议伪劄子,上曰:「国家颠覆士大夫不闻死节往往以为利,如王及之蕃衍宅诟詈诸王,余大均诱取宫嫔以为妾,卿知之否」?
公奏曰:「自崇、观以来朝廷不复敦尚名节,故士大夫鲜廉寡耻不知君臣之义。
靖康之祸,视两宫播迁路人然,罕有仗节死义者。
在内李若水在外霍安国死节显著,馀未有闻。
愿诏京畿诸路询访,优加赠恤
王及之、余大均朝廷见付御史台推鞫必得其实
臣闻方金人欲废赵氏,立张邦昌,令吴幵莫俦传道意旨往返数四
王时雍徐秉哲金人追捕宗室戚里令居民结保,不得容隐,以袂联属以往,若囚系然。
其后迫道君、东君后妃亲王出郊,皆臣子之所不忍言
又受伪命,皆为执政
四人者宜为罪首」。
上以询吕好问好问以为有之,得旨散官,广南远恶州军安置,馀以次谪降
王及之、余大均、胡偲、陈中等以赋滥系御史台候结案日取旨。
李若水赠官外,霍安国延康殿学士,有死节者令诸路询访以闻。
上曰:「卿昨日内殿张邦昌事,内侍辈皆泣涕,卿今可以受命矣」。
拜谢曰:「自非陛下英睿天纵岂能决断如此
天下不胜幸甚
臣虽愚陋敢不黾勉自力,以图报称」?
因为上言:「今日国势比之创业为尤难,正赖陛下刚健不息以至恻怛之意加之,不为群议动摇,先其大者、急者,而小者、缓者徐图之,信任而责成功,臣乃得以竭尽愚虑,以裨补万一」。
复奏曰:「人主莫大兼听广视,使下得以上通
陛下大位已踰月,而检、鼓院犹未置,恐非所以通下情急先务者」。
上曰:「屡语执政,犹未措置,卿可即施行」。
公因请置看详两员,于侍从职事官中选兼,应士民封事,俟降出签拟可施行者将上取旨。
有旨兼充御营使,以覃恩告廷转正奉大夫进封开国公,加食邑一千户,食实封四百户。
时六月六日也。
是日执政对于内殿,公奏上曰:「以今日国势而视靖康间,其不逮远甚,然而有可为者,陛下英断于上,而群臣辑睦于下,庶几靖康之风而中兴可图。
今日之事,须有规模而知先后缓急之序。
所谓规模者,外禦强敌内销盗贼,修军政,变士风,裕邦财,宽民力,改弊法,省冗官,诚号令以感人心信赏罚以作士气,择帅臣以任方面,选监司郡守奉行新政,俟吾所以自治者。
政事已修,然后可以兴举问罪金人,迎还二圣,此规模大略也。
至于所当急而先者,莫先于料理河北、河东两路
河北、河东者,国之屏蔽也。
料理稍就,然后中原可保而东南可安。
河东所失者忻、代、太原泽、潞汾、晋,其馀犹存也。
河北所失者不过真定、怀、卫、四州而已,其馀中山河间庆源、保塞、雄、霸、深、祁、思、冀、邢、洺磁、相信安广信二十馀郡,皆为朝廷守。
两路士民兵将所以戴宋者,其心甚坚,皆推豪杰以为头领,多者数万,少者亦不下万人
如此知名字者已十数处,朝廷不因此时置司遣使有以大慰抚之,分兵以援其危急,臣恐为金人所困,粮尽力困,坐受其敝。
两路军民怀忠义之心,使救援之兵久而不至危急无告,必且愤怨朝廷金人因得抚而用之,皆精兵也。
莫若河北招抚司河东经制司,择有材略者为之使,宣谕陛下德意所以不忍两河夷狄之意。
朝廷应副钱粮告敕有功即命以官,其能保全一州收复一郡,随其高以为节度防禦团练使,如唐方镇之制,使自为守。
非特绝其从敌之心,又可资其力以禦敌,朝廷久远北顾之忧,此最今日先务也」。
佥议亦颇以为然。
上曰:「谁可任此者」?
公奏曰:「陛下采用臣策,臣当询访其人,续具奏」。
既退,询于士大夫间,多谓张所可以招抚河北傅亮可以经制河东,公亦颇闻其为人
张所者,山东人,当靖康间监察御史朝廷金人犯阙,欲割弃河北,既遣使矣,铁骑薄城,京师围闭。
所在围城中,独上言乞以蜡书河北兵,渊圣许之。
蜡书河北士民皆喜曰:「朝廷欲弃我于夷狄,犹有以张察院欲救我而用之乎」?
应募凡十七万人故所之声满河北
部勒既定,会都城破,谋弗果用。
即位南都至行在见上,论列条具应募首领姓名人数、合措置事件以闻。
朝廷欲以郎官奉使河北,以董其事,会所察官上章黄潜善及兄潜厚奸邪不可用,恐害新政潜善引去,上留之,乃谪所凤州团练副使江州安置是时公未至行在也。
故众招抚河北非所不可
然公以尝论潜善之故,颇难之。
不得已一日潜善阁子中,相与欸语曰:「前日议置河北招抚司搜访无人可以承当,独以张所可用,又以狂妄有言得罪,傥能先国事,后私怨,为古人所难不亦美乎」?
潜善欣然许诺
乃荐之于上,且道潜善意。
上悦,有旨借通直郎直龙图阁,充河北招抚使
使臣劄子召对摹画称旨,锡五品服,内府缗钱百万,以备募兵半年钱粮,给空名告千馀道,以京畿千人为卫,将佐官属听自辟置一切许以便宜从事
朝请郎王圭者,真定府人
真定府既破,率众数万保西山,屡胜金人
闻上登极自山间道来,其所谋正与朝廷同,能道河北事尤详,有旨除直秘阁招抚司参谋官,使佐
傅亮者,陕西人,以边功得官谙练兵事
靖康初京师封事,请以亲王元帅治兵河朔
有荐者,再召之,至而都城已破,率陕右、京西勤王三万人首至城下,屡立功
统御将佐士卒古人斩斩整一无敢犯令者。
即位行在召对,除通直郎、直秘阁
而亮之为人气劲言直,议论不能屈折执政不喜之,除知滑州
两经残破,无城壁上疏自陈曰:「陛下复归东都则臣能守滑,陛下未归则臣亦不能守也」。
执政摘其语,以为悖傲不逊,降通判河阳府。
公至行在已行,使人召之乃来,与语连日,观其智略气节真可以为大将者,欲且试之,乃荐于上,以为河东经制副使,而以观察使王𤫉为使。
𤫉陕西人,累立边功,佥谓在武臣中可用者。
宣谕前疏中语公广上意而奏曰:「人臣论事,言不激切不足以感动人主激切则近谤讪,故昔之听言者必察其所以如果出于谤讪何所逃罪
至于激而云,则必恕之以来谠言
周昌之对高祖刘毅之答武帝,皆人之难堪者,而二主恕之,以其有激故也。
亮之言如此,但欲激陛下以归京师耳,非有他故,愿圣度有以含容之。
人材难得,而将帅之材为尤难,如者今未见其比,异日能为朝廷立大功
气劲直乃关陕气俗之常,不足深责」。
上乃许如请,并召对,赐五品服,与兵万人告敕银绢与川纲之在陕西者,诏京西陕西漕臣应副粮草,馀如张所已得旨而遣之。
初,公建议料理河北、河东当先者,适后宫降诞皇子,率执政入贺,公奏上曰:「皇子降诞,考祖宗故事肆赦陛下登宝位赦已旷荡,独遗河北、河东,而不及勤王之师,天下觖望
两路朝廷坚守,而赦令不及,人皆谓已弃之,何以忠臣义士之心?
勤王之师虽不曾用,在道半年擐甲戈,冒犯霜雪,亦已劳矣。
疾病死亡不可胜数恩恤不及后日复有急难何以使人
愿因今赦该载德意」。
上嘉纳,故皇子赦于二者尤详。
请降褒慰路守臣将佐军民,谕以朝廷措置救援不弃之意。
又诏自今有能收复两路已陷州军及救解急危保全一方功效显著者,并除本处节度观察防禦团练,依方镇法。
使臣遍赐两河守臣将佐,命榷货务印造见钱钞,遣使赍送两路州郡
命降见钱钞三百万贯付河北东路陕西路漕司广应副两路
命起京东路夏税绢于大名府桩管,川纲、河东衣绢永兴军桩管,以待两路支俵
于是两路天子德意人情翕然蜡书日至间有破敌捷报虏人围守诸郡者往往抽退,且山寨招抚经制司募者甚众。
潜善建议,令马忠所部兵,会雄州弓箭手李成募兵凡五万人捣虚入界,虏必释诸郡之围以自救
公曰:「今日士怯兵弱,恐未可深入莫若使之与张所协力,先复、卫、怀三州,而真定可复」。
潜善坚执其议,上可之。
公不欲力争,乃以河北经制使,而以张换副之。
换者,陕西人质朴有谋而善战,其材远胜于
使副,又令与张所相应援,而换亦以公之策为然
公尝论京西河北金人盗贼侵犯,有能以死固守保全一方者,有贼未至而先遁遂失守者,谓宜褒黜。
有旨各增一官,或与职名,或落职
许高许亢者,防河而逃遁会言论列编管岭南,至南康军且欲为变,守倅以便宜诛之而待罪
众谓擅杀非是,公曰:「渊圣防河,付以兵将甚众,贼将至而先走,以铁骑五百自颍昌江南沿路劫掠甚于盗贼朝廷不能军法,而一军守倅敢诛之,必健吏也。
使后日受命捍敌者知退走郡县之吏有敢诛者,其亦少知戒乎?
是当赏」。
以为然,乃命各转一官
时开封留守阙官,公以为留守宗泽不可,力荐之。
京师,果能弹压抚循军民畏爱修治城楼橹不劳而办,屡出师以挫贼锋,虽嫉之者深,竟不能易其任也。
是时侍从卿监郎官管职以补班列之阙及召赴行在者多未至,而行在出自围城中者多求东南差遣上命草诏戒谕之。
其后许翰至,公荐之于上,谓外柔内刚学行纯美谋议明决,宜在左右参大政
上亦喜其论事,乃以为尚书右丞
初,汴河上流为贼决者数处,闭塞不合纲运不通,命都水使者陈求道措置,凡二十馀日而水复旧纲运沓来,间拨入京师米价始平
又于两京城外及沿汴至泗增巡检,商价始通,人情复旧
进奏院邸吏分番行在朝廷差除镂板传报外路增置马递铺命令始通。
纲运入京者还载诸部公案图籍行在官府始有稽考
行在草创凡百逐一施行措置,悉此类也。
进呈劄子一曰募兵,二曰买马,三曰募民出财以助兵费
上皆以为然。
又议措置控禦,修举军政,谓宜于沿河、沿淮、沿江诸路置帅府,要郡、次要郡使带总管钤辖都监,以寓方镇之法,许其便宜行事辟置僚属将佐治兵
又命招置新军御营司兵,并依新法团结五人为伍伍长以牌书同伍四人姓名
二十五人为甲,甲正以牌书伍长五人姓名
百人为队,队将以牌书甲正四人姓名
五百人为部,部将以牌书队将正副十人姓名
二千五百人为军统制官以牌书部将正副十人姓名
呼召使令按牌以遣,而逃亡死伤皆可周知
三省、枢密院同置赏功司,置籍以受功状三日不检施行必罚受赂乞取者行军法许人告,遇敌逃溃者斩,因而盗贼者诛其家属
军政申明约束更改法制数十条,皆敕榜通衢将士观者皆奋厉
又奏宜诏诸路州县以渐修葺城池缮治器械,有旨依奏。
又奏不足以胜骑,而骑不足以胜车,请以车制颁于京东、西,使制造教阅之。
绘图进呈,有旨令御营司制造阅习
诸将皆以为可用,乃颁降两路,委提刑司总领之。
又奏沿江、沿淮州郡置造战船,因其俗之所宜招募水军平居许其自便有故纠集而用之,逐时教阅,量行激赏得旨请。
询访陕西山东及诸路武臣材略可用者,以备将佐偏裨之用,有旨皆召赴行在
六月初至是凡四十馀日,措置边防军政之类始渐就绪
是时朝廷遣使金国,公奏上曰:「尧、舜之道,孝悌而已孝悌之至可以通于神明
陛下以上皇、渊圣远狩沙漠食不甘味寝不安席,思迎还两宫,致天下养,此孝悌之至,而尧、舜用心也。
今日之事,正当枕戈尝胆内修政事外攘夷狄,使刑政修、中国强,则二圣不俟迎请自归
不然,使冠盖相望卑辞厚礼朝迎暮请,恐亦无益。
遣使,但当奉表通问两宫致思慕之意可也」。
以为然,命公草表致书二虏酋,乃以周望傅雱皆借官为二圣通问使,赍表及书以往
又奏曰:「陛下艰难时,为臣民之欣戴纂承大统,宜降哀痛之诏,以感动天下
具言金人不道,赖天下士同心协力相与扶持保守以致中兴者。
其所言,次第行之,无为虚文务施实惠」。
上乃命公撰拟诏文进呈颁降
又具劄子乞省冗员以节浮费上命中书条具,乃诏省台监官繁简相兼,复开封府旧制,减学官员额,罢提举常平司并归提刑司,罢两浙福建市舶司并归转运司,复幕职曹官旧制,非万户县不置丞,罢吏员三分之一。
又请以三省堂吏祖宗转官不得朝请大夫,初陈乞出官止为通判,应宰执子弟恩数贴职待制以上并罢,宰执及见任宫观待阙未有差遣京朝官以上俸钱并减三分之一,有旨从之。
是时剧贼李昱扰山东,杜用起淮南李孝忠襄阳,皆遣将平之,其馀降者十馀万。
一日论及靖康间事,上曰:「渊圣勤于政事省览章奏至于终夜不寐,而卒有播迁之祸,何也」?
公奏曰:「渊圣东宫令德闻于天下,及即大位适当国步艰难之时,勤俭有馀而为小人惑,故卒误大事
人主之职但能知人,虽不亲细务大功」。
以为然。
公因论「靖康之初金人犯阙中国所以之者得策凡二,道君内禅一也,渊圣固守二也。
使其后得一策,中国可以无事,而和战两者皆失之,遂致大故,而夷狄之患至今为梗。
金人犯阙提兵不过六万人,既薄城下累日攻击,知都城坚而士卒奋励不可攻,则遣使厚有邀求请和
献策渊圣以谓金人邀求可许者,有不可许者,宜遣使者往来欸曲与之商议,俟吾勤王之师既集,然后与之约,其可与者许之,其不可与者坚执而勿许,则约易成而和可久。
当时不以为然一切许之,其后不能如约,遂再入寇,此失其所和也
勤王之师集于都城四面者三十馀万,臣献策渊圣以谓兵家忌分,宜使节归一,用周亚夫七国之策,以重兵与之相临,而分兵收复畿邑,使无所得粮,俟其困而击之,一举可破。
当时不以为然,置宣抚司,尽以勤王之兵属之,故姚平仲先期举事,而朝廷劫寨小衄,不复议兵,敌退又不肯邀击,遂使金人有轻中国之心,而中国之势日弱,此失其所以战也。
一失机会,悔不可追。
今日机会不可失,愿陛下靖康为鉴,审处决断以应之,庶可成功」。
上曰:「靖康之初能守,而金人再来不能守,何也」?
公奏曰:「靖康之初靖康之末,其势不同条目甚多,臣请论其大者
金人初入寇,未知中国虚实,亦无必犯京阙之意,特中国失备,无兵以禦之,故使得渡河以至城下,而粘罕之兵亦失期不至
及其再来两路并进,遂有吞噬中国之心。
此其不同者一也。
靖康之初,贼至城下不数日勤王之兵已集;
及其再来,敌已围城,始以蜡书天下兵,遂不及事
此其不同者二也。
靖康初,贼寨于西北隅,而行营出兵屯于城外要害之地,四方音问络绎不绝勤王之兵既集,贼遂敛兵不敢复出
其后再来朝廷自决水以渰浸京城西北瀰漫十里,而东南不屯一兵,使贼反得以据之,故城中音不传于外,而外兵不得以进。
此其不同者三也。
渊圣即位之初,将士奋励用命
其后赏刑失当人心解体
此其不同者四也。
金人围城之初,城中置措有叙,号令严肃昼夜循抚未尝少休;
其后无任责者,贼至造桥渡壕,恬不加恤,以十万人登城,将士遂溃。
此其不同者五也。
臣在枢密院时,措置天下防秋之兵,降诏书已累月,及臣宣抚河北,即诏减罢太半
朝廷专恃和议以谓金人必不再来一切不为之备。
靖康之末不能守者,势不同患祸生于忽也」。
翌日奏事,因裒聚靖康初建议措置、与金人和、用次第劄子朝廷分置宣抚司指挥、后在宣抚司不当减罢防秋之兵章疏进呈,上皆命留中
公因奏上曰:「靖康间虽号通言路,然台谏官议论鲠峭者皆远贬,其实塞之也」。
乃纳劄子,劝上以明恕人言,以恭俭国用,以英果大事,上皆嘉纳
执政奏事,因纳劄子乞减上供之数以宽州县,修茶盐之法以通商贾,刬东南官田募民给地,仿弓箭刀弩手法养兵于农,籍陕西保甲京东西弓箭社,免支移折变而官教阅之,又请于陕西、河北东路京东西制置使,以远近相应援,有旨皆付中书省条具进呈取旨。
其后遂置诸路制置使,而馀事以公罢政,皆不果行
初,公尝从容奏上曰:「朝廷外则经营措置河北、河东以为藩篱葺治军马讨平贼盗内则政事明赏刑,皆渐就绪,独车驾巡幸未有定所中外人心未安。
中原者,天下形势根本一去中原人心摇而形势倾矣。
臣尝建巡幸之策,以关中为上,襄阳次之建康为下
今纵未能行上策,犹当适襄、邓间,示不去中原,以系天下之心。
近日外议纷纭,皆谓陛下且幸东南
果如言,臣恐中原非复我有,车驾还阙无期天下之势遂倾,难复振矣」。
上曰:「但欲迎奉元太后津遣六宫东南耳,朕当与卿等独留中原训练将士,益聚兵马,虽都城可守,虽金人可战」。
再拜赞上曰:「陛下英断如此乞降诏以告谕之」。
乃命公拟诏文颁降,榜之两京读者感泣
后半月,上忽降出手诏,欲巡幸东南以避狄,令三省枢密院条具合行事件以闻。
极论不可,且言:「自古中兴之主起于西北足以中原而有东南,起于东南不足以中原而有西北盖天下之精兵健马皆出于西北一委中原而弃之,岂惟金人乘间以扰关辅盗贼且将蜂起,跨州连邑陛下虽欲还阙不可得,况治兵胜敌以归二圣哉!
南阳光武所以兴,有高山峻岭可事控扼,有宽城平可屯重兵
西通关中,可召将士
南通荆湖巴蜀可取财货
东达江淮,可运粮饷;
北距三都,可遣救援
暂议驻跸,自两河措置就绪,即还汴都,策无出于此者」。
上乃收还巡幸东南手诏,令与宰执商议
翌日再具劄子,援楚、汉荥阳成皋间,曹操袁绍官渡事,论天下形势于上前
且曰:「今乘舟顺流而适东南,固甚安便,但中原安则东南安失中原则东南岂能必其无事
一失机会,虽欲保一隅恐亦未易,臣诚不敢任此责。
陛下既已降诏独留中原人心悦服奈何诏墨未乾,失大信天下
愿断自渊衷以定大计」。
上乃许幸南阳,将以秋末冬初择日启行,而潜善伯彦阴以巡幸东南之计动上意,其议颇传于外。
或谓公曰:「士论汹汹,咸谓密有建议者,东幸已决南阳聊复尔耳,盍且从其议乎?
不然,事将变」。
公曰:「天下大计在此一举,国之安危存亡于是乎分,成命已行,傥或改易吾当以去就争之。
且上英睿,必不为异议惑。
不然,吾可贪禄保身虚受天下之责哉」?
自是未尝改议巡幸之命,而初公每因留身奏事从容治体,及有规谏,虽苦言逆耳,上皆嘉纳,至是,陈奏当急务、拟进指挥多不降出,及每批出,改易已行指挥颇多
公知谮愬之言,其入已深,一日留身奏上曰:「臣近日屡烦宸翰改正行事件,臣逐一按据辨明幸蒙圣察,又进拟措置机务多未蒙降出
顾臣孤拙寡与,独陛下特达之知,忌娼者多,恐阴有谮愬离间臣者。
夫君子、小人势不两立治乱安危,系其进退,在人主有以察之而已」。
因出劄子极论君子小人之理,以谓:「臣昨日奏事论及人主之职在知人,虽尧、舜以为难,诚能别白邪正使君子小人不至于混殽然后天下可为。
伏蒙宣谕,『知人亦非难事,但考其素行则知之』。
窃仰圣训,诚得知人之要」。
且言:「疑则当勿任,任则当勿疑,持狐疑之心者来谗贼之口,愿致察于此」。
慰谕曰:「无此,但朕思虑及之耳。
其馀章疏省览,非晚降出」。
拜谢而退。
至八月五日,告廷迁公银青光禄大夫尚书左仆射、兼门下侍郎,加食邑七百户,食实封三百户,而除潜善右仆射、兼中书侍郎
既命两相,则潜善显沮张所而罢傅亮,公以去就争之,遂定进退,虽知堕潜善策中,盖势不得不然也。
初,张所既受招抚使之命,建言置司北京,候措置就绪渡河,移司恩、冀,以图收复
权北京留守张益谦招抚司搔扰不当置司北京,故附潜善伯彦相与为此奏以沮张所而惑上意也。
公奏曰:「张所画一置司北京,候措置就绪渡河,今尚留京师招集将佐,故未行,不知益谦何以知其搔扰而言不当置司
方时艰危朝廷欲有经略益谦小臣,乃敢非理公然沮抑,此必有以使之者」。
上乃令降旨招抚司画一置司北京就绪疾速渡河张益谦分析以闻。
既劄下矣,枢密院复以益谦申状上取旨,凡千馀言,痛诋招抚司
后数日乃关过尚书省,公始见之,乃以枢密院画旨尚书省降旨挥同将上进呈,与伯彦悫争于上前
公奏曰:「张益谦奏,尚书省已得旨行下,而枢密院又别取旨痛诋訾之,不过欲与益谦相表里,以细故而害大计沮抑张所耳。
沮抑张所有何所难,致误国家之大计,将谁任其责」?
伯彦无所对,第云初不知尚书省已降指挥
上乃令枢密院改正依前指挥施行
既不得逞,即又为傅亮之争。
初,王𤫉傅亮受命经制使副,即画一朝廷以谓河东州县多为金人陷没至于陕西接连河中府解州亦为据,与陕府相对,以河东为界。
经制司所得兵才及万人,皆乌合之众其间招安盗贼溃散之兵,未经训练拊循难以取胜,乞于陕西置司训练措置招募陕西正兵将家子弟结连河东山寨豪杰,度州县可复即复之,可以渡河乘机进讨收复」。
有旨从之。
才十馀日,枢密院旨令留守宗泽节制即日过河。
申「今欲即令过河,无不可者,但河外金人界分本司措置全未就绪,既过河后,何地可为家计
何处可以得粮?
乌合之众,使复为金人溃散何自可以得兵?
不足惜第恐有误国事」。
公将上进呈,奏曰:「经制司军旅未集,遽违前议不恤措置办集而驱之使渡河,正以为贼饵,不见其利也。
受命而行才十馀日,岂可使以为逗遛不若依前降旨挥为便」。
潜善伯彦执议圣意颇惑,依违不决累日
留身极论其理,具言:「潜善伯彦极力以沮张所,赖圣鉴察之,不得行其志,又极力以沮傅亮
招抚河北经制河东皆臣所建明,而张所傅亮又臣荐用,力沮二人,乃所以沮臣,使不安其职。
臣每见靖康大臣不和之失,凡事未尝不与潜善伯彦商议而后行,不期二人误用如此
傅亮事理明白,愿陛下虚心以观之,则情自见」。
上曰:「俟批出,只令依元降旨挥于陕府置司」。
至翌日批出,乃云傅亮兵少不可渡河,可罢经置司,赴行在
公留御批,将上奏曰:「臣昨日傅亮事,已蒙宣谕,俟批出依元降旨挥
奉御批,乃罢经制使不知圣意所谓」。
上曰:「既兵少不可渡河不如且已」。
公奏曰:「臣论傅亮,乞依元降旨挥非谓不使渡河
军旅未集,驱乌合之众渡河孤军,必为金人溃。
此必潜善以私害公,阴有以荧惑圣听,欲以臣使去耳。
圣意必欲罢,乞以御批降付潜善施行,臣得乞骸骨田里,非敢轻为去就
更望陛下留神熟思之,使不罢,则臣何敢决去」?
再拜榻前上犹慰谕,谓不须如此
公退,闻竟罢,乃入表劄求去,上遣御药宣押都堂治事复入第二表劄,皆批答不允
翌日,遣御药宣押后宫起居,随宰执奏事讫,公留身,上曰:「卿争事小,何须便为去就」?
公奏曰:「人主之职在论一相宰相之职在荐人材方今人材将帅为急,恐不可谓之小事
以为小,臣以去就争之,而天意不可回,臣亦安敢不必去」?
再拜榻前,复奏曰:「臣以愚惷仰荷眷知,初无左右先容之助,龙飞之初,首命为相。
潜善伯彦以谓攀附之功,方虚位以召臣,盖以切齿
及臣至而议论伪楚、建请料理河北河东两路车驾巡幸宜留中原,皆与之不同,而独陛下嘉纳听从固宜为其媢嫉无所不至
独立群枉之中,独赖陛下察之,得以尽其区区之愚。
傅亮之事,晓然无可疑者,又不蒙圣察,是臣荐进人材足用议论国事不足采,其失职大矣岂敢复任宰相哉?
朝廷承平无事之时,宰相犹可尸禄,今艰难多故之秋,当惜分阴
自度终无以当陛下委任而副天下责望,敢久居此以妨贤路哉?
且臣尝建议车驾巡幸不可以中原潜善等必以此动摇圣意,故力沮张所傅亮而去臣。
东南人岂不愿奉陛下顺流东下安便哉?
车驾巡幸天下人心之系,中国形势所在一去中原后患不可胜言者,故不敢雷同不说,以误大事
陛下宗社为心,以生灵为意,以二圣未还为念,留神于此,勿以臣去而其议遂改也。
仰荷天地之德,虽去左右岂敢一日陛下
不胜犬马依恋激切之至」。
因泣辞而退,遂上第三表劄。
或谓公曰:「公决进退,于义得矣,顾谗者不止,将有患祸不测奈何」?
公曰:「大臣以道事君,不可则止,吾知尽事君之道不可,则全吾进退之节而已祸患非所恤也。
祸患不去,彼独不能言者诋訾而逐之哉?
天下自有公议,此不足虑」。
翌日降麻告庭,除观文殿大学士提举杭州洞霄宫,加实邑七百户,食实封三百户
时八月十八日也。
九月半抵镇江府,闻辛道宗兵变秀州宿留不行半月
闻其掠毗陵,焚丹阳,遂以客舟外江以归梁溪
言者又言公遣弟纶与贼通,且倾家赀以犒贼,为绯巾数千顶与之,朝廷不复究问其实,有旨落职,令鄂州居住
附会时宰者尽形于制词谗谤如此自非上恩保全有以照见无他,虽欲处江湖善地岂可得,而纶亦且死于非辜矣。
知遇,付以国事当轴秉钧才七十有五日而罢。
既罢之后张所亦以罪去,傅亮辞母病不赴行在而归陕西招抚经制司皆废,车驾东幸,而两河郡县陷于贼。
金人以次年春京东西深入关辅残破尤甚
募兵、买马、团结训练车战水军之类,一切废罢
中原盗贼蜂起,跨州连邑朝廷不能制,率如公之料也。
二年十月,有旨谪降不许同在一州,移公澧州居住
会有上书讼公之冤者,复有论列
十一月责授单州团练副使,移万安军安置
三年行次琼州三日德音放还任便居住
四年,自岭表访家鄱阳
未几挈家邵武
七月,复银青光禄大夫
绍兴元年三月提举杭州洞霄宫
九月,复资政大学士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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