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罗汉赞 南宋 · 李石
出处:全宋文卷四五六八、《方舟集》卷一四
第一宾度罗跋罗堕尊者,双垂足,两手横,楖𣗖据膝,二鸟衔花,一飞一堕。
给园三千,我为第一。垂足不言,横据楖𣗖。此法付谁?不请而得。飞飞雪衣,委花近席。
第二迦诺迦代蹉尊者,趺坐,右手执炉,左手拈香,胡奴发香以进,阐帙在侧。
贝叶谁书?粲释迦文。枯木谁香?布功德云。我坐尔立,湛兮中存。扣以两边,内修外薰。
第三迦诺迦跋梨堕阇尊者,庞眉,袒右结跏,左手托梵夹,左顾,二白猿献果,一礼一立。
大士心相,两足甚尊。拈起句子,河倾海翻。瞬目问谁?是二王孙。因华成果,莫忘本原。
第四苏频陀尊者,左手执麈尾,右手置膝,若欲结印,双垂足坐,童捧经侍侧。
我观我身,两足两手。手既执攫,足欲驰骤。童子捧笈,是中安有?八万四千,弗如闭口。
第五诺矩罗尊者,盘右足,加左膝上,右手支颐,若有思,左手按足指而坐,昆崙奴从左炷香炉中。
我取我与,不吝不贪。一炷薰心,万法和南。我为汝思,非五非三。知风之自,鼻观先参。
第六跋陁罗尊者,收足曲右膝,抱之加其左,临水坐,昆崙奴蹲,挹水于琉璃净瓶。
水性本空,不风自涣。湛然须眉,谁使汩乱?挹彼注兹,一派天汉。无言阿师,抱膝永观。
第七迦理迦尊者,庞眉碧瞳,朱衣趺坐,右手按膝,左握拳,据之如结印作咒,钵水涌沸,中有小龙出头角。
燕坐冥心,灵源自在。其中有物,蜿然涛濑。雄其牙角,能小能大。收之一钵,放之四海。
第八伐阇罗弗多尊者,趺坐,右执如意,左手托之膝上。
以身循手,脉络支节。以手循心,如云藏月。心上起意,三者黑业。此意自如,非玉非铁。
第九戒博迦尊者,脱履收足,右按立,膝左盘,袒左垂肩,握拳按地而坐,侍者地上补磨衲。
我衣自然,贴体具相。自补自纴,采章物象。一线无迹,是虚空样。我足非欤,生平几两。
第十半托迦尊者,雪眉垂肩,收膝左拄,曲肘据上,盘右足,右掌按地,猛虎舔掌在侧,观空不顾。
我观虚空,色无有二。蹲猛在侧,有不及视。苍苍非邪,空亦非是。汝舔我掌,咽我法味。
第十一罗怙罗尊者,双跣,收右足立膝,左执扇据膝上,垂左足,践屦上,左顾看莲花池。
六月火聚,宅中炽然。是清凉池,著芙蕖仙。掌中穆如,有冽彼泉。无垢法身,一念现前。
第十二那迦犀那尊者,东面,收足立左膝,展臂膝上,手执金刚数珠圈子,昆崙奴西蹲,向瀑布洗钵。
我法不说,心珠自光。念念相续,如圈金刚。垂瀑百尺,烟霏露苍。净洗斋盂,闻鱼赴堂。
第十三因揭陀尊者,趺坐,两手凭几,前有金甲带剑人捧书加额礼请,侍者搭袈裟立,若欲可其请。
燕坐不动,如宝玉山。雨施十万,云心自閒。龙华诸天,任君往还。慇勤致词,肯来人间。
第十四伐那婆斯尊者,垂左收右,转眄,据几通袖而坐。
佛趺坐时,问有禅句。一收一放,二义来去。不动如如,倚几转踞。袖手旁观,无有是处。
第十五阿氏多尊者,收足右立膝,斜盼,右执麈尾以支颐,左袖凭几,盘左膝,昆崙奴偻而放龟。
舍尔灵龟,观我朵颐。尔智尔用,我颐我持。思于无思,妙钵阐提。龟则灵矣,童子何知!
第十六注茶半托迦尊者,定身开目,蒙头趺坐槁木中,木旁出小枝。
身既有根,木亦有株。身木两冥,谁荣谁枯?附枝生春,外槁内腴。脱然一念,渺乎八区。
石未第时,梦所居壁中现一罗汉,自言求赞,应手赞之曰:「以手按膝,两足甚尊。西天诸宫,备闻此言」。赞毕,罗汉即隐入壁,久之复出,求益数语。或曰此圣罗汉也。庚午待试信相僧舍日,到佛殿炷香读书,瞻十六尊像,其一榜曰「应梦罗汉」,与向所梦无异,既而石以是年忝第。比来假守沈黎,风雪瘴烟,摧折辛苦,子母兄弟,分裂灾患,收恤不及。静念所得薄俸,尝恐叨窃致灾,因令士人王愿同、画师宁熙载以善本抚临,自赞其上,以示不忘尊者慈护大恩,仰以追先世冥福。乾道五年八月二十一日,先君朝请忌日,男石谨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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