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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谕汪中丞 宋 · 王之道
 出处:全宋文卷四○六一、《相山集》卷二四
之道窃闻之《易》曰:「惟几也,故能成天下之务」。
又曰:「几者动之微,吉之先见者也。
君子见几而作不俟终日」。
几之为物,藏于眇忽不可以期待不能以巧致。
其至也,诚能因之而不失所以成天下之务,而获不终日之贞吉
其去也,疾不容瞬,苟惟失之,后将噬脐,悔可及乎?
是故智者先几而起,不后几而发。
先几而起,是为妄动
后几而发,是为失应。
昔者越王勾践会稽之栖,逮其反国焦心尝胆,思有以报吴。
后七年而民求奋,其臣之徒止之,以为未睹其可乘之几。
于是乎敛形匿迹以伺其隙者凡十八年,一旦夫差空国北从黄池之会,遂一举而败吴,再举而亡之。
窃惟主上岁在丁未,以徽庙之子渊圣之弟、兵马元帅,乘父兄北狩入继大统于今盖三十有五年。
其所含垢忍耻屈己讲和,岁以金缯饷遗敌人,其为礼惟恐不至未尝厌怠者,无他,上念二圣播迁,而冀其复还
下怜四海九州生灵涂炭,而冀与一世同其休息也。
二圣相继升遐,虽徽考之弓剑归葬固陵,而渊圣梓宫未知何在
前日使来所奏,敌人语言大肆嫚辱,意在窥并淮地之道,指江为界。
古人所谓「多行无礼自毙」者,正谓此尔。
以愚观之,敌人之危不朝则夕,然未知所以之者果谁也,何则
敌危有三:无故而去其巢穴徙都燕山,则固有可危之理。
今乃自燕徙汝,自汝徙汴,所过居民丁壮妇女室庐器用牛马稼穑为之一空所与偕来之人,莫非素所扈从不堪久役之苦,而叛亡过半所存馀党,见其势败事去,因起而危之,此其一也。
淮北之民,怀祖宗二百年涵养之德,朝夕延颈以俟王师之来,愿为前驱
万一王师或缓其期,势亦不容自已,因起而危之,此其二也。
契丹不共戴天之雠,今闻敌人追兵本国非独抗拒不来,且立契丹之子以为主,彼或乘上下之愤而释憾除嫌,因起而危之,此其三也。
三者虽皆足以危敌,然度其势,皆因其叛盟于我,故得以投间抵隙而乘其几。
若是,则我所当乘之几而彼或得之,要其亡敌虽均,然论其投几之会,间不容发,则在我不能无失应之悔,盖其党得而危之,则是一贼一贼
羊祜所谓孙皓暴虐已甚于今可不战而克,若不幸而没,吴人更立令主,虽有百万之众未可窥也,其为后患,岂不大哉
几之不可失者一也。
民得而危之,则恐奸雄得志,而胜、广之徒出焉,虽若无足虑,亦须烦其征讨
几之不可失者二也。
契丹得而危之,则河北之地恐非吾有,虽若无足虑,亦当图其恢复
此其几之不可失者三也。
今敌窟在大梁无异夫差黄池之会;
国家蒐兵讲武以俟敌人之隙者,何翅勾践之十有八年
今乃先叛盟干我王略,而彼民之望我师不翅大旱之雨;
我师思奋以刷数十年之耻,恨不朝发夕至,斩其首以献。
所谓不可以期待不能以巧致」者,卒然而会于目前
惟此机会,自与敌人用兵以来岁周三纪,今乃适至,其不易得盖如此,又岂可缓而失之也哉
苻坚以小酋之种,拥秦雍百万之众,欲吞东晋而并天下一统,师次淮淝。
晋用谢玄,以兵八千走之,灭亡
恃众,自谓「投鞭于江足断其流」,亦何壮也。
淝水之败,闻风声鹤唳,皆以为晋师至,又何弱也。
敌人骄侈残虐为国盖不至此,然其轻侮中国则甚,天之亡敌在此时矣。
恭惟宣谕中丞直言劲论,正色立朝为时王魏凡有识有知者莫不想望风采
兹缘敌人窥伺汉淮,而主上奋厥武,赫斯怒,仰稽天时俯察人事分命诸将移屯江北要害之地,以备捍禦
重念湖北京西控扼上流特遣阁下使事,奉密旨抚劳将士体访事宜
其与裴度中丞之视征讨淮蔡之师,异代同符
是时考功郎中知制诰韩愈上言,以淮西三小残敝困极之馀,而当天下之全力,其破败可立而待,然所未可知者,在陛下断与不断耳。
敌人犯此三忌而是行叛盟,殆与苻坚之寇晋略不少异,而况所有兵民往往背叛,其视苻坚之众,百不二三。
重惟国家养兵十年斯民之劳敝极矣,必欲息民莫如休兵
今乃当应不应,当动而不动,当起而不起,则恐一失机会,而兵休无时,民亦何从而也哉
不识阁下自出国门以至于鄂,千有馀里之远,亦尝询及刍荛之言乎,士卒之论乎?
闻而思奋者,臣而思报其君之雠乎,子而思报其父之雠乎,弟而思报其兄之雠乎?
民至愚也,合而听之则圣,抑亦退避为是与非乎,以进讨为可与否乎?
范蠡所谓从时者犹救火天与不取,反为之灾,赢缩转化,后将悔之。
愚愿采斯言以告于上,庶几休兵息民有日也。
干冒台严下情无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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