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澧阳许崧老1128年11月 宋 · 李纲
 出处:全宋文卷三七二七、《梁溪集》卷一一○ 创作地点:湖南省常德市澧县
顿首崧老宫使右丞台座岳阳人还,奉十二月五日赐教,审闻钧候胜常感慰无喻。
岁华改新,伏惟茂令辰,拥培殊祉。
待罪澧阳,才息肩,复闻有海南之行,不胜惶惧
束装俟命,即上道,然传报已久,而命犹未至,益以震悚
章疏不知曾见否?
大槩以六事为言,其五皆靖康往事,其一谓罢黜不当迂路无锡,且与县官饮宴惠山复资士人上书朝政得失,冀复召用。
所以之海外,坐此而已
方建炎秋八月罢相而归,至十一月始有落职武昌指挥,则当其未谪数月间不归其家,将安归乎?
惠山靖康间所赐,以为功德院,一诣饭僧,初未尝县官饮宴也。
资囊士人上书言事,冀复召用,此岂理也哉
是身许国已久,方宣和末变故汹涌,及靖康中谗谤沸腾分甘死矣,得逮今日,皆其馀也,岂复吝惜
圣主在上睿知日跻如日中天,而万物毕照,终冀蒙察,死且不朽
自古贤智不能自免者多矣,况以疏陋之姿,而值艰危之际,进不量材力,退遂至于颠隮,罪大谪轻,夫复何道
数舍之远,无缘一别,情可量也。
前蒙借示《春秋集传》,玩味谛绎,心舒目明不能去手
此书黯闇久矣,今乃灿然,非精思深考超诣自得何以及此
叹服无已,辄作数百言书于后引之末,未知是否,殊愧率尔也。
前书所谓犹有疑者,窃恐未免有求之太备、索之太过去处,而三《传》之说亦有邈焉与经相违者,正当信经不信传,痛删去之,然后圣人之意明,不当尚取其近似之说,以亏一篑之功也。
愿试陈一二,以质所疑。
孔子鲁史而《春秋》作,于史之阙则亦阙之,所谓信以传信,疑以传疑,故曰「吾犹及史之阙文也」。
若桓四年不书秋冬,十五年夏五不书月,十七年五月不书,此皆史之阙文,故圣人因而不书以志阙。
若于不书秋冬不书月、不书,取诸成岁及辰计之数,求其义而为之说,则恐求之为太备。
孔子作《春秋》,于天地灾祥谨书之,使畏天者知其故而恐惧修省,故曰「天垂象见吉凶圣人象之」。
若书常星不见夜中星陨如雨地震山崩之类,此皆德政不脩、有所感召而然,故圣人书之以记灾。
若于常星不见夜中星陨如雨,言霸统将兴而兆齐小白
甲辰甲午地震,言素王终始生死孔子
沙麓崩,言晋文公将霸之祥而地理决,则恐索之为太过
三《传》之说,固有与经相违可信者,如经书赵盾弑其君,而传言之罪在于出不越境,反不讨贼而已
经书许世子买弑其君,而传言买之罪在于不尝而已
弑君大恶也,圣人正其罪而书之,岂苟然哉!
三《传》之说与经不同,或可信者,近于义故也。
经书七年公会诸侯于鄬,郑伯髡顽如会,未见诸侯丙戌卒于鄂,而传言子驷杀之。
左氏》谓子驷忿郑伯不礼,使贼夜弑僖公,以疟疾赴于诸侯
公》、《谷》则谓郑伯将诸侯以从中国,而其臣欲从楚,故弑之,所以不书,「弑」者,为中国讳也。
以不礼于其君与所从不同之故,遂成弑君之恶,恐不若是之甚。
左氏》载八年楚师伐郑,子驷、子国、子耳欲从楚,子孔、子憍、子展欲待晋。
子驷曰:「民急矣,姑从楚以纾吾民。
晋师至,吾又从之。
敬共币帛,以待来者小国之道也。
牺牲玉帛,待于二境,以待强者,而庇民焉。
寇不为害,民不罢病不亦可乎」?
由是观之,则子驷亦无必从楚之意,将会诸侯,遂先弑其君,何哉
左氏》第言子驷弑僖公,初不言所以不书弑之义,而《公》、《谷》言之。
春秋二百四十年间弑君三十六,孔子皆正其罪而书之。
弑君而贼不讨,则不书葬,以责其臣子
今书郑伯髡顽如会,未见诸侯丙午卒于鄵,又书葬郑僖公,则僖公欲会诸侯未见卒尔,理甚明白
三《传》之说,皆不可信,当悉删去之,以经为信可也
某尝谓介甫作《字说》,其发明义理之学甚深,然人得以之者,以求之太备故也。
古者六书象形谐声转注假借会意之类,而一切义训之,故不免穿凿之患。
然则春秋因史阙文略而不书者,存而不论,勿求之太备则善矣。
又尝谓汉儒言灾异,其指陈天人之际甚明,然后得以之者,以索之太过故也。
惟先格王正厥事睹天地之变,则侧身脩行以应之,而汉儒一切引类为之说,故不免附会之弊。
然则春秋》于天地灾祥谨而书之者,论其大意,而不索太过,则善矣。
孟子曰:「尽信《书》,不如无《书》,吾于《武成》,取其二三策而已」。
信道之笃,取舍于经者犹如此而况于传乎?
三《传》独《左氏躬见鲁史公、谷乃得于传授
春秋》书「君氏卒」以讥世卿,《左氏》乃言君氏隐公之母,善学春秋》者去而弗取,则郑伯之弑,讵可信哉?
是三者,窃意以为如此未敢必也。
切磨之喻,故不敢自隐或有可采,愿无以人废言
其或未然,却告垂诲,幸甚
方幸江、湖间,相去不远书问往反可以讲贯之益;
今乃屏之海外,邈无还期,离群索居之念,宜何如哉!
世路方艰,千万为此自重不宣
再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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