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复还史馆之职奏大观二年 北宋 · 石公弼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七、《国朝诸臣奏议》卷六○、《群书考索》续集卷三五、《历代名臣奏议》卷二七六、《右编》卷二九、《经世八编》卷一四
臣窃考唐贞观职官故事天子正衙,则起居郎居左舍人居右有命则临陛俯听,退而书之。
仗下政事,亦必随辅臣入殿,执笔记录于前,史官随之。
及仗在紫宸内閤,则夹香案对立殿下上记得失
繇是事之机要,言之微密,人之忠邪,皆得书之方册昭示将来明主贤臣之事,罔或缺遗,一代典文灿然大备
且唐天下垂三百年,号称至治,莫盛于贞观,而谋猷设张制度文采勋迹治效,必可垂法后世
当时尚史官载录如此,繇今考之,事之存者犹十之五六,此史官不可不知故事也。
永徽以后高宗不躬万几重臣李绾持政奸谋邪计杜塞不闻,畏避群臣。
自是起居稍夺故事,止于对仗承旨仗下论议不复与闻
至长寿中宰相姚璹建议执政大臣仗下论议,多出于股肱辅弼之臣,史官职在记录而已
利害殊绝较然可知
若夫时政记使宰相为之,贤者推美避誉,邪臣饰过隐非。
事关机要或疑谋泄而功沮,言及臣寮,或虑隙开而怨售,巧事形迹互相依倚铨次不广笔削自私
时政记之在当时屡建而屡罢者此也。
窃惟国家受命以来累圣相继百度修明度越前古,独史臣之职未复故事,修时政记未免昔时之累。
起居注史馆日历,意在塞责,具员苟免,以编制敕类除免年月纂述
圣主言动仗下便坐论议,既不与闻,而群臣奏疏谏官言事留中者,未尝宣谕,焚藁者往往无传
神机天算奇谋硕画内安社稷外抚四夷可以辉焕竹帛仪刑今古者,或在当时未尝撰述至于异日稍稍访求,则必耳目不接真伪相冒,是非杂揉失实,传之后世,其可信乎?
事之出于群臣者,家人故吏因兹缘饰朋党仇怨得以成私文字增加委曲生意,虚美溢恶不可胜听,遂使高文直笔是非犹豫褒贬自疑。
忠臣义士既往之迹晻昧不章,因有自悔不前之心。
臣窃以邪正辨而有好恶好恶形而为是非,施于有政也则为刑为赏,列之国也则为褒为贬,必著明万世既有旌别生前,又有以追录于已死。
如此为善自坚,造非者解体,二者皆人主操柄教化枢机不可不审也。
方今史官之选,必天下文学修洁之士,若止以编制敕类除免年月奉职,则但通晓文字,求之二省令史足矣何必择人哉!
唐天宝以后天下多故起居之职因循旷弛然后百家传记之说杂然并兴,㳽漫流行不可胜数率皆耳剽口传,转相纪述文辞侈靡诳乱事实猥发宫闱之私,传致难知之事,采获怪奇,杂以诙笑
施之当时未免无疑,传之后世,岂得不信
古者,礼失求之于野
孔氏学官名于郯子,皆以事久难明,苟可考焉,必为事实。
唐褚遂良知起居事太宗问曰:「朕有不善,卿必记耶」?
对曰:「臣职载笔,君举必书」。
刘洎曰:「使遂良不书天下之人亦记之矣」。
起居之录不详,则臣下之记逾广,机失于上,则柄任于下,自然之理也。
近世缀文之士颇为传记,有所论列臣愚以为不复其本,则其原未可卒禁。
臣愚伏愿陛下大臣讲求故事稍还史馆之职,使之得以悉意记录善恶必书,至纤至悉无所或遗。
凡群臣奏疏谏官言事,或行或否,并望即时宣示史官删叙润色,书之缃简,使后世陛下纳谏之明,知直臣不讳之朝,知议事有群臣之论,知陛下无偏听之聪。
群臣拜免,必叙迁责之由,使后世陛下好恶之私。
傥或史官因循废职著撰不时,则必明加黜责庶几君臣行事廊庙规图纤微必著,后世有所考法焉。
臣又以为唐制起居供奉仗内,而史官必随其后者,意欲记注臣寮修撰学士皆得亲见事实与闻谟训然后铨次不相牴牾
此最策之得者也。
又臣尝考汉事记注无定员,而太史常职
是时近臣持橐簪笔入侍左右,盖欲有所纪述,而天下计书,先上太史,副上丞相繇是事得广载,书可责成
两汉遗史所以为后世模楷也。
近臣非职事者,自见圣君言动,固不敢有所纪,而天下计书亦未尝上,群臣列传事非章章著者,则唯取信行状
行状者,门人故吏所为,非大公至正之语,尤难依据者也。
臣又以古之史官皆久于职,如司马迁班固,皆父子继纂其事,唐张说致仕,亦必修史吴兢被贬,以藁自随
方今史臣迁擢不时前后相承文书猥积,修旧不给何暇议新?
以至军国政要纂录后时,久而讹谬,事多此类,难一一陈。
至于宰相监修刘子玄以为十羊九牧
书或成进本朱子奢以为后世史臣之祸。
如此等事所宜变更
伏望圣慈俯察狂瞽,如前所陈,万有一分傥合圣意,即乞诏公卿议定其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