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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慈观阁建炎元年十二月 北宋 · 释惠洪
 出处:全宋文卷三○二二、《石门文字禅》卷二一 创作地点:湖北省黄冈市黄梅县
古之仁人,将有为于世,必特立独行自行其志。
汉将李陵降虏,致武帝疑其臣属于是武奉使不屈牧羊海上十九年,起居必仗汉节
宣帝智力御世君臣凛然
既杀盖宽饶于是疏广父子袖手而去。
使人主知区区爵禄不足天下之士,岂激颓波独往,冒冲风孤骞者欤?
岂惟世之仁人如此出世圣师亦然
三祖璨公既得法隐于淮山,悼学者枯禅缚律,以地位修为归宿不信达摩别传之宗,故作信心铭》,又名弟子曰道信,造次颠沛语言寝息,必以信自心为劝。
呜呼吾祖之于法道深切著明可以想见其馀风遗烈
东山住持沙门宗致者,临济十一世之玄孙,而泐潭准禅师嫡嗣也。
骨面严冷英气逸群,以荷担云庵法道己任
说法辩慧,护教有便行,卑丛林宗旨沟封,以语言非是纷然诸方,方炽未艾
名为走道其实走名,射利裨贩无所不至,而正宗微矣。
欲弃之而弗忍,欲导之而弗从。
于是为室于方丈之东,名曰慈航,又自名其号曰慈觉
以为未也,建阁于大门,名曰慈观。
僧居竭者,倾长财一百五十万以助成之。
生平自奉甚约,所得檀信之施,毛累寸积,四十年之藏,一旦举以施之,人以为难。
南晋僧子照者,有实行自然之智,如人信手方圆,皆中绳墨
慈觉使总院事,事无巨细谈笑而办。
经营照实董其事,垢面龟手不惮霜雪伐山相材,运土拾砾,与苍头短发进退,凡半年落成
财施,而慈觉之志乃克成
师弟子之于宗,皆无所愧,贤矣哉
余与双峰祖印禅师仲宣来游,遂登是阁,晚望淮山万叠自献,雪尽苍然却立周视朱栏碧瓦荡摩云烟苾刍往来午梵方奏,疑其身世之在诸天也。
祖印问余曰:「慈觉之慈,宗师之慈,其与菩萨之慈奚若」?
余曰:「如恒河女子婴儿欲渡,儿堕水中女子与之俱死,此爱儿之慈也。
满慈子曰:『人骂辱我,我则自幸,曰骂辱非拳殴也。
设或拳殴,又自幸曰:拳殴之酷,不犹愈杖击兵刃乎』?
此忍力之慈也。
曹溪六祖,夜为男子张行昌所谋,将施刃,六祖笑曰:『止负汝金不负汝命』。
以金赠之使去,人无知者
感涕,愿落发比丘所至访道
复至曹溪,而祖授以法要,使分灯江西
冤亲一揆,是谓等慈也。
提婆达多每欲害佛,以毒置十指爪中,见佛接足,佛笑曰:『未毒我足,先毒汝手』。
又劝国驱千醉象以冲佛驾,象来,佛垂手示之,于是象见十指皆有师子怖骇遗粪而去,此谓大慈也。
慈觉则不受诸慈管摄,击涂毒之鼓,死却偷心;
凡圣之铜,不存情见
如胜婆罗火聚无厌足王之刀锯,使一切众生触其焰,蒙其刃,皆获无分别智,此盖真慈也。
岂不然哉」?
祖印笑曰:「道人菩提园中耆年何其辩慧乃尔惊群耶」!
龙舒鉴大师无学犯众而言曰:「阁成而老师适至,似非苟然愿为记之」。
余曰:「唯」。
建炎元年十二月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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