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论巡幸劄子(绍兴元年十月) 宋 · 廖刚
出处:全宋文卷二九九○、《高峰文集》卷一、《建炎以来系年要录》卷四八、民国《顺昌县志·文徵》卷一
臣前所献说,姑备一时之急,非经久之策也。窃惟国家艰难,至于今日,亦云极矣。物极则反,厥惟振旧图新之时。若虏骑未动,已为颠沛不支之状,则人心皇骇,士气沮丧,将谁保陛下于孔安之地乎?此殆怵于利害之大,初未尝论天理尔。夫天之向背,实在人情,自古未有人心不离而失天下者。圣人因人心以求天心,因天心以求人事,是故不畏敌人之强,而畏民心之离,不恃山川之险,而恃邦本之固。臣窃验之前事,若虏帐之弗留,济阳之罔测,乃遂至阽危于维扬,遭变于武林。更晦蚀而盛德弥光,天之于陛下,可谓眷顾弗释矣。上体天意,修人事以应之,乃所以承天之休。若夫徒以寡弱自居,以作为为戒,惟务趋避,以苟朝夕,岂惟兴复无期,臣恐四方观望,爱戴之心稍异于前日矣。可不畏哉,可不谨哉!臣以为会稽诚非久驻之地,则经营建康,殆不可缓,庙堂当亦有定议矣。岁晚固宜未暇,俟有可进之会,便当亲拥六师,往建宗社,直为固守不迁之计。彼虏虽黠,亦讵能妄意吾之虚实,而辄窥我哉。有识之士莫不以此望于陛下,非独臣之愚也。若曰:「天命难谌,人心难保,维扬之事,痛犹未定,虽有筹策千万,要必保陛下于远险之地,不当在军旅中」。斯言固善矣,将以爱君,而实非所以谋国,乌在其能爱君耶?昔者澶渊之役,真宗皇帝独用寇准亲征之策,卒成大功。今日之事,正当取法,宗社至计,亦在陛下自强而已。说者必曰景德全盛之时,与今事体不同。臣窃以为不然。全盛之时,犹不免与虏决战者,事势有不得已耳。今日事势,谓之得已可乎?以全盛之时,犹不能使六军自奋,必待銮辂渡河登城,然后士气百倍。今陛下引避而南,独能使将士力战而北乎?且东南建国,无易金陵,前代讲之熟矣。臣闻刘豫在齐、魏间,省徭薄赋,专务姑息,招徕人士,诱以为官,日以倾我为事,安知其不图吾根本地乎?要当出其不意而径徙焉,是亦先事豫患之道,将为主而不为客,制人而不制于人者也。后时虽悔,亦将何及!臣愚不胜区区激切之情,惟陛下留神裁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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