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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里处道墓志铭宣和二年十月 宋 · 晁说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一九、《嵩山文集》卷二○
公讳字处道姓张氏其先滑州胙城人,徙郑州新郑
曾祖纯一邢州钜鹿县,赠都官郎中,妣魏福昌县太君
祖讳绅,金部郎中,赠光禄大夫,妣李仙源县太君
父讳越,朝散大夫,赠中奉大夫,妣王永嘉郡太君
光禄大中祥符间京西转运使,道新郑,乐其幽僻,后乃徙中奉之居,犹萧条与邑俗称
至公久而遂为邑甲族,宅庐园林牲牺,烝尝有礼婚姻大家,实自公力田苦节也。
所谓田野躬耕者,古人以之,其在今人能言之者尚寡,甚则往来桑柘间已多自贤。
有如公者,袯襫风雨不告辛,老农之所瘅,而上以奉慈颜,下以群从其间昼夜未尝须臾废书不读,乃不知九州之中几人也。
公幼嗜学纤条悉理,各谨家法,不诡经苟异同如其服田畴而圳区浍别也。
乃其所积者忠信笃实言行必顾,未尝失辞降色于人。
慷慨辩论,常自申而不可屈,宁失于介,不失于同,则又如其之穑也。
以是自谓不仕则已,仕必由文高第出。
中奉任子,则让于仲弟,而欣然如负释也。
盖公少为辞赋甚力,读扬雄之千赋,而如董遇之于读,虽尝一黜有司不再试,而白首莫可夺其自胜之色,且言曰:「文章要有宫商,舍辞赋何自而入?
无声律则乐矣
诗礼安所错哉」?
公之为人不为惨舒大概如此
性喜谈国朝故事,曰:「勿易此衰老之身,自庆历皇祐来,闻诵声,沐膏泽,幸已多矣。
即今日死无恨,若辈恐不吾如也」。
里巷破律乱常之役,则悲咤太息,若躬疾疹,必思去之。
公虽服田不出,而洞晓世务前知某事当如此某人当出当入,后无不然者。
其与人合则寡矣,近不南阡五年,远不北陌者十年,而前年予弟之道死时,公乃后葬车,徒行北门之外哭奠之,时公年已八十矣。
平生无他嗜好,而藏书万卷,其得之甚艰,颇慎与人通书,每简编后识颜黄门借书之戒。
又畜金石刻亦富,皆得自公年时,无刓蠹可喜朋友间得见之。
至于三代尊彝鼎鼒之属,则深藏不出户牖,曰:「初为吾一己之奉耳,乌能乐人之颜色,而博其嬉笑哉」!
是则吴传正侍讲不以图画人等也。
一旦大势力者取之去,则复如顾长康之变飞,柳公权羽化云耳
公行年将七十,而䌽衣老亲侧。
其及八十馀,犹康宁食饮少年辈,绝无疾病,而为人脉药起死则多矣。
其读黄帝书如孔氏书之勤也,虽无不窥,于梵释则不一经目,曰:「外吾周孔,宁有道耶」?
今年八十有四矣,乃一日卧病,语诸子曰:「吾即死不独不药,亦当不食三日,惟饮水清吾脏腑,则全吾洁也」。
后三日,是谓宣和二年庚子六月戊戌而公卒,且尝有言曰:「吾在十数年前,晁以道诺吾铭诸墓矣」。
说之惟公年七八岁时中奉延安庞庄敏幕府庄敏见公,识其他有立也。
治平间侍行北京,则从吕陶、汪辅之学,以文艺韩忠献公,复为忠献公所赏。
呜呼二公知公之才,而不知公老而以布衣死也。
前日之田及公手植嘉花异木数亩之园,晚分二季,初若未尝有也,他尚何言于公耶?
马氏供备库使用之之女,先公六年卒。
六人兼济道济、廷济、公济、思济、经济,今见子则伯与末季
七人,归郭固、王贲、李纯彦、盛开仲、潘唐、王锡、孙愕,今见女小王妇。
五人敏之、微之、徽之、彝之、涣之。
六人二归周铸、李翚。
公有诗及杂著二十卷,尝自号安常子、安素居士
十月壬申,葬县之东里润色里世墓之次。
铭曰:
不愿田则力。
弃吾田,专修德
一世人,莫予识。
马在辕,身不出
谈诡经,愤以叱。
破律,愀欲泣。
兕虎,志金石
天寿之,将九十。
溱洧流,嵩隗植。
公不亡,铭岂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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