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懿简春秋序 宋 · 晁说之
出处:全宋文卷二八○五、《嵩山文集》卷一七、《经义考》卷一八○、《宋元学案补遗》卷二二
夫子自谓三十而立,之后十年乃不惑,实自志学之后二十年也。嗟乎,学而不惑之难如此!同知枢密院懿简赵公,没身于《春秋》,著《春秋经解》十卷,约而喻,简而达,顾杜氏、啖、赵诸儒之例而病之,作《春秋例义》二十卷。问者曰:「孰病」?曰:病前人有例而无义也。曰:「孰谓义」?曰:义正者为正例,犹岳镇之不可移也;义变者为变例,则沧海之涵泳而靡常也。俟其比偶其类,右志而左物,又如九野之博而实其理,众星之繁而丽乎文,则约且简者,得以窥圣人之志也。自啖、赵谓《公》、《谷》守经、《左氏》通史之后,学者待《左氏》如古史记,美文章纷华而玩之,不复语经于斯矣。公独于经先之,《左氏》而不合则求之《公》、《谷》,又不合则求之啖、赵、陆氏,而远独及于董仲舒,近在本朝诸儒,则独与孙明复辩。其好而无党,恶而无欲,毅然不惑于名高者也,黯然不惑于众而自信者也。公未著书之前,有名世大儒为矫枉之论曰:「隐非让,盾、止实弑」。国中勇闻而乡风,莫敢少异。公独叹曰:「予岂溺于三《传》者?其如《春秋》重志而察微,何信简编而疑师授,专耳目而忽志意,最学者之灾也。隐虽非贤君,而让国之志不可诬也。盾非州吁,止非般,则非实弑而加弑,以笃为人臣、为人子者万世之忠孝。众人之疑可也,孰谓君子而疑诸?如彼之言,则《春秋》开卷平读,而小子得之矣,何为子贡、闵子骞、公肩子、曾子、子石之徒惑焉?学者徒知游夏不能措一字也已」。呜呼,公之于《春秋》笃好而勤力矣。公早以濮议名重于天下,其后论新法,闲居终南之下者十馀年。晚由温公之言起废,不三年遂与枢务,皆以《春秋》之学著之行事,而未尝以所学一出于口,又何难邪!世之人徒知公之立朝,而莫知公之所以然者,积学于躬有在于此也。公不究所蕴而薨于位,大夫学士悲之,而幸此书之存焉尔也。说之元祐中以婚姻之故,辱公赐之话言,缪已窃为《春秋》学矣,而不能公之问,虽尝略睹公之书,而未之好也。逮今三十馀年,始知好公之书,而叹息涕泗,有不可赎之悔。则姑从其诸孙而序之,以补墓铭隧碑之所遗云。宣和五年癸卯五月甲寅,朝请大夫、知成州晁说之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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