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晁错 宋 · 何去非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六四、《何博士备论》卷上、《唐宋名贤确论》卷九、《历代名贤确论》卷四二
古者持国任事有四臣焉:杜患于未兆,弭菑于未形者,贤臣也。
祸结而排之使安,难立而戡之使平者,功臣也。
国安矣,挈而之危;
世治矣,汩而属之乱者,非愚臣奸臣也。
奸臣不足者忠,愚臣不足者知。
忠、知不足持国任事,祸之府也。
昔者晁错尝忠于汉矣,而其知不足以任天下之大权也。
是以轻发七国之难,而其身先戮于一人之言,可不谓愚乎?
者为申、韩之学,锐气寡恩好谋喜功之臣者也。
孝景之居东宫,而说之以人主术数也,固已智宠之矣;
及其即位,而以天下听之。
彼挟其君之以天下听之也,欲就其所术数之效,是以轻为而不疑决发不顾,卒以忧君危国,几成刘氏之大变
而后世之士犹或智之,独子云乃谓之愚。
子云之愚也,非以其智不足以卫身而愚之也,亦以其不能七国未发之祸而故趣之于乱也。
东诸侯之势诚强矣,强而骄,骄而反,其理也。
然而之而使无骄,御之而使无反者,岂固无术耶?
之策曰:削之不削,皆且反也,削之则反速而祸小,不削则反迟而祸大。
之术无他,趣之以速反而已
所谓祸小者,以吾朝削其地而暮得其民故也。
安有数十拊循之民,一旦而遂不为之役也?
王所发五十万之众者,皆其削郡之民也。
连七国百万之师,西向而图危关中,乃曰祸小者,真愚也!
七国之王,独吴少尝军旅,为宿奸故恶,其六王皆骄夫孱稚,非有高材绝器,挟智任术足以大计者,其谋又非前缔而宿合之也。
一旦徜徉相视而起,皆吴实迫之,欲并以为东帝之资耳。
孝文之世,濞之不朝发于死子之隙,而反端著矣,贾谊固尝为之痛哭矣。
然而孝文一切包匿,不穷其奸,而以恩礼羁之,是以孝文之世三十馀年而濞无他变也。
濞之反于孝景之三年,而其王吴者四十三稔矣。
齿发已就衰,而乡之勇决之气与夫骄悍之情、窥觊之奸皆已沮释矣。
一旦奋然空国西向,计不反顾者,濞岂得已哉,有之鞭趣其后以起之也。
高帝之王濞者三郡,且南面而抚其国者四十馀年。
之任事,一旦而削其二郡,楚、赵、诸齐皆以暗隐微慝夺其封国之半,彼固知地尽要领随之,是以出于计之无聊,为一决耳。
向使景帝孝文宽假恩礼有加焉,而错出主父偃之策,使诸侯得以封地分侯支庶,以弱其势,则濞亦何事乎白首称兵,冀所非望,而楚、赵、诸齐不安南面之乐,而甘为濞役也?
吴王反虏也,固天人之所共弃,未有不至于败灭者,然亦幸其未为晓兵者也。
使其诚晓兵,则关东非汉有,而之罪可胜戮哉?
之起也,其谋于宿将,则曰必先取梁;
其谋于新将,则曰必先据洛。
二策者,皆胜策也。
吴王昧于所用故败亡随之。
其曰必先取梁者,梁王景帝之亲母弟,国大而强,北距泰山西界高阳
今释梁不下而兵遂西,则汉冲其膺,梁捣其吭,不战而成擒矣。
宿将以先取梁为功者,图全之策也,所谓以正合者也。
洛阳阻山河之固,扼西兵之冲,积武库之械,丰敖仓
今不疾据徐行留攻,则汉骑腾入梁楚之郊以蹙之,败可立待也。
新将以先据洛为功者,立奇之策也,所谓奇胜者也。
二策者皆胜策也。
反国之虏无所恃之,亦兵家至数也。
幸其当时无以双举而并施之以教之也,是以吴王用其攻梁而不用其据,此所以亟败也。
所谓双举而并施者,锐师卷甲以趣洛阳重兵疾攻以覆梁都
虽无能入关,而山东举矣。
知取梁而不知取洛,则汉兵得以东下
知据洛而不知取梁,则梁兵得以蹑后。
使锐师据洛而重兵攻梁,洛已据,则汉兵不能即东;
汉兵不东,则必举梁,梁举而山东定矣。
幸其不出于此,乃屯聚不分以压梁壁
未及下,而亚夫之辈驰入荥阳而壁昌邑矣。
求战不得,欲去不可,徬徨无所之,而坐成擒。
故曰,幸其未为晓兵者也。
向使吴王两用其策,而又假田禄伯以偏师提之以趋武关周丘长驱,遂历城阳之北,反虽不迟,而祸实大矣
呜呼
孰谓晁错非真愚者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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