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丞相王荆公书 北宋 · 徐禧
出处:全宋文卷二二三七、《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八二
昔者圣贤相逢,而其妙用之事业足以善天下、传后世者,与其德配天地而非其时,不得载之行事,以成位乎其中者,与夫有至诚肯听之君,而行政之专、在位之久而功烈止于如此者,是皆相公平昔之所明择而安居,安居而诚乐,诚乐而两忘焉,而后以得于今日之天也。某虽赞之,不足以为知言;某虽诋之,不足以增高论,是皆无可为相公而有言也。明王之迹既远,而屡更乱世,所谓千百年绝道之后,而乃有圣君卓然兴起于此时。视其势,且非小小之作。而所谓善天下、传后世者,固将日计进而月计功,旁罗广搜,以及昆虫草木之灵智,皆可以尽其才用而不弃,况于能者之力而智者之知哉?某之自揣自幸,又诚不负于此时此士。达而陪后列之谈,则足以增竹帛之荣;穷而终山林之乐,则足以为易俗之倡。其穷、其达,皆自遂如此,是又无可以为某而自有言者也。叠两无所可言,而某之今日不能以默然,特见士大夫之议论与夫奉法长民者之所为,其未足以识圣主贤相之意而易此时之光阴者甚多。而窃有伤焉,诚恐法之未孚,吏之未虔,民之未明,而已移可爱之日车于羲和也。夫与人之此时者,天也。爱日趋功而成就之,或小或大,皆不可委之天,而正人之所为者也。人之所为,不勉不至,故某近采所闻而著为狂妄之说,辄欲干圣主之听。而身贱言远,无因自进。以为当今道德之表、自任以天下之重而急欲闻此者,惟相公其人。谨因舍弟应举天府,缮写所云之书凡两本四策,而附以献于相公之左右。政事之隙,试发而读之。果为可用,幸赐一言之泽,进诸天子之前,以当太平刍荛之语。虽其中未必有所补于圣朝之聪明,而某惓惓之心,必如此而后足耳。夫以匹夫之微,而坐通宰相之书,为罪一也。山野之贱,而敢议国家之政事,为罪二也。意不足以主文,而文不足以明意,为罪三也。相公以为可观,则某之志已在三罪之外矣。以为无所观,则又安所逃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