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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代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七、《净德集》卷一六
甚矣,天下治乱不常,而为君之难也!
其始也,未尝不欲为千万世大定之策。
及夫一日失其制治之道,则丧乱之势,如洪河之去其堤防奔冲决溢散漫四远,流至百年然后其患稍稍止息
方其安流而未溃也,可不深穷其源,而预虑他日之害乎!
周之衰自昭王而下诸侯之势日益盛强,齐、晋、秦、楚有国千里,以兵相攻,以地相制,大吞小灭,二百馀年,然后并为六国,又一而为秦。
不能守,才二世而迁为汉,天下至汉而始服。
晋之衰自惠帝以来四夷之势,日益炽烈
刘聪石勒王室多故,裂中原而处之,擅王僭帝,倡为祸首
四方巨盗,如毛之多,接迹而起。
百馀年间,天下分割为国十六,又二百年而传之者七代然后合于隋。
不能守,未三十年而迁为唐,而天下始定。
唐之衰自穆宗而后方镇之势日益暴横兵强地大盘结于外,乱根逆本,深不可拔,百馀年间,唐祚因之以亡。
唐虽亡,而其遗毒馀烈存于天下奸雄藉之以盗神器是故未六十年而社稷五禅,底于丧亡
坏败之极,圣人出天下始安。
嗟夫,此三乱者,其源之从来甚长,故其流之所适甚远,皆历数而后可以止息
五代干戈之事固不足议,惟以其去唐最近,而于今不为远,亦可摭其既往之迹,而著为监戒,以杜万世之患焉。
昔者唐之祸既始于方镇终于盗贼,而遂为梁之所乘。
自梁以来,以乱济乱,其覆亡之端则与唐无异
或以将帅跋扈,或以戎人之侵迫,继之以骄悍之兵满于天下,而不知所以制禦之道,是故或变于外或溃于内,而不复支矣。
国家荡除根芽混一区宇立成法制,思与万世为利
藩侯,销武力将帅之臣受成于内,虽拥兵专阃,而未尝敢擅威福
进退出处,惟天子之命是从,求其跋扈之状固无有也。
然而外侮骄兵之势,则志士仁人以为之忧焉。
以后唐之亡验之,则悍兵可不为之防邪?
石晋之乱推之,则边圉可不为之备邪?
失虑于一日者,召患于百世矣。
《诗》云:「殷监不远,在夏后之世」。
《书》曰:「无若商王受之迷乱,酗于酒德」。
夫《诗》《书》之所戒,必稽称衰晚假譬近事
至于贾山献书汉帝,而又借以为喻,其言最号明切
然则季末之迹,为隆盛之规,岂非圣贤之心欤?
鲰生所以毕其说于五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