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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制举上诸公 其一 1070年 北宋 · 吕陶
 出处:全宋文卷一六○四、《净德集》卷一○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陶闻之,圣人所谓道者,以简易为宗,以该天下之理;
仁义为用,以成天下之务。
非幽远而难明,阔疏而难施,汗漫不可考信
微言既息,章句之学,随流而兴,百家异骛,众说殊骋,各习其师,忘失统要。
故为《易》者不穷天地本始变化之至神,以推迹人事,而务言上下无二经之异,《系辞》非仲尼之作。
为《诗》者不究风俗之代变,王道初终,以参验治体,而好议《商》、《鲁》二颂不同毛、郑两解小异
为《春秋》者不考赏刑大原权制善否一归皇极,而争辨日月之为例,五始七等成文
为《书》者不取君臣上下都俞告戒之义,号令施设体要,而竞论《武成》之不可尽信,《秦》、《费》二誓之不当作
有释数字之文至数十万言而是非无所处正,求以援世率民、乂天下国家大略盖阙如也。
昔者之盛,崇冠百王,而《书》称其德乃曰:「顺考古道而行」。
傅说于商宗,则亦曰:「师古以克永世」。
孟轲皇皇战国开说诸侯,然非二帝三王仁义之语,未尝辄道。
摭此而论,则君臣之际,舍斯文要道安所稽法,以全适治之具哉?
是以二汉硕儒董仲舒儿宽公孙弘夏侯胜隽不疑伏湛侯霸鲁恭郑兴桓荣之徒,皆以经术博彊,果于适用,其辅导世主推明治统,建大议,施远业,率有考据不悖三纲五常分义,若持权衡、按绳墨,以审万物轻重曲直,而毫忽莫敢欺也。
永惟圣人立教贻训之心则既如彼,君臣之际师经式道则又宜如此,而学不执六经之用,以酬世务之变,乃放肆纷纭,乐为衍说,而滋破碎之害,深足惜焉。
抑又闻哲人志士所存不以离俗为高,求全于世而已
盖仁以为任,远而逾励,大则欲恢隆先务,以跻至治之极;
小则欲举偏补弊以便安于一时故也。
三代盛时,皆出于圣人营创业之法,足以维持百世是故井地以授民,什一以定赋,而天下之食足;
九赋待用九式均节,而天下之财丰;
乡遂以为六师农隙则教战,而天下兵强
自家以上至于国都,皆立学训导,而天下之士得其素养
六卿率属,辅昌王治,中外务必举,而天下之官无倖位。
所以用于政教者,皆可循而守之,其贤智才能之人,惟在办事,而不复加损废置之作。
迨夫两汉,皆乘丧乱之极,三代宏规大范,盖无存者。
君臣计议,多出于一时之茍简,而百度未俱,不足为后世之袭用
及其弊生变起,则贤人君子裁量揆叙而为之策。
是以七国交峙而外尾大之衅,反者将起,则晁错削地之说,以弱诸侯而彊王室
百姓背本趋末者众,淫侈之俗日长,而财用大蹶,则贾谊务农之计,欲驱游手而归之南亩,以广储积
兼并之路不塞,而富室拥资巨万贫弱愈困,则仲舒限田之议,以检过制而补不足
牧人之吏屡见罢易,而生民不能绥静,则朱浮苛察之戒,欲久其职,俾人服从上教
选举失实,贤不肖混乱,而无以协宣风教,则左雄限年之请,以考练名实要之得人而任。
刑烦禁密世主峻政为威,而元元陷于惨暴,则陈宠蠲法之疏,愿除其溢于甫刑者,以应经中礼而济群生
为是者,大概缀缉缺漏枝柱倾邪,随形栽割,期措斯民康靖之域而已也。
抑又闻,圣人之政,皆切致治不能无弊;
学者之言,务好陈文未必可以适用
以不适用之言,陈不能无弊之政,则华采胜,而事非根切,岂所谓有补于世哉?
汉文恭俭治天下,号为隆平朝廷大过边鄙大忧天道地化大变异,生民无大失职
然而献书以为可痛哭、可流涕、可长太息背理伤道,难遍以疏举
当时之势诚尔邪?
盖亦激于忠愤,力为切直可畏之语,冀以感悟人生意故也。
陶尝读六经探索要归,舍章句之习,而务以简要明切为之本统
又尝历览旧史,窃迹近事考究古今得失盛衰治乱安危之变,而仅有得者,乃言而笔之。
不溺于侈辞夸说,以求工于文,而庶几一有以资治理之用。
治平中知者谓其可塞天子直言之诏,采而闻诸朝。
验于今日,则时异事变,而畴昔之论,多无取矣,然犹勉竭区区欲求合于科举式度者,盖知其指归也。
恭惟阁下德业
文章之懿,充积于中,辉光于外。
二帝三王之道献告吾君,讲修国具,以幸万世,博收天下之材而权乎器任,俾尽其用,安以一介为微而不见录于左右哉?
《诗》曰:「菁菁者莪,在彼中阿」。
君子长育人材则天喜乐咏歌之矣。
又曰:「先民有言询于刍荛」。
言古贤者谋及匹夫,而取其善也。
二《雅》之奥训,皆明哲所履蹈,以完其事业
陶固不足长育之赐,亦庶乎先民之询者矣,惟阁下一与之进,幸甚幸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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