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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秉国元丰八年二月作) 北宋 · 司马光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一四、《司马公文集》卷六三、《圣宋文选全集》卷五、《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五、《古今图书集成》学行典卷一二九、《宋元学案补遗》卷一九
光启
丁通直来,蒙贶书,审起居安和至喜
示谕,见《与景仁书》,似怪论议有所不同,此何言哉!
朋友道废久矣,光述《中和论》所以必欲呈秉国者,正为求切磋琢磨庶几近是耳。
岂欲秉国雷同而已邪?
秉国有论,光不胜其喜,故因景仁请见之,何谓怪也?
然光至愚,于秉国之论,犹有所未达者,请试陈之,惟秉国择焉。
秉国云:「中之说有二,对外而言一也,无过不及一也」。
此诚如谕,然中者皆不近四旁之名也。
指形而言之,则有中有外,指德而言之,则有和。
此书以《中庸》为名,其所指者,盖德也,非形也。
秉国所谕,则《中庸》应云「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中,及其既发谓之外」,不则云「喜怒哀乐之未发谓之虚,发而皆中节谓之和」,乃相应也。
秉国又云:「虚则明,塞则暗」。
此诚如所谕,然所谓虚者,非空洞无物之谓也,不以好恶利害蔽其明是也
夫心,动物也,一息之间,升天沈渊周流四海,固不肯兀然木石也。
贤者治之,能止于一。
其所止,莫如中庸
故《虞书》曰:「惟精惟一允执厥中也」。
凡人固有喜怒哀乐之时,当此之际,其心必有所在
小人追求嗜好,靡所不之。
君子自处中庸之地,不动以待事也。
大学》曰:「知止而后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
又曰:「为人君止于仁,为人臣止于敬,为人子止于孝,为人父止于慈,与国人交止于信」。
所止各有在也。
荀子》曰:「德操然后能定,能定然后能应。
能定能应,夫是之谓成人」。
亦言所定在于德也。
又曰:「人何以知道
曰心。
何以知?
虚一而静。
未尝不藏也,然而所谓虚。
不以所已藏害所将受,谓之虚。
未尝不两也,然而所谓静。
不以梦剧乱知,谓之静」。
然则虚者,固不为空洞无物静者不谓兀然木石也。
凡曰虚、曰静、曰定云者,如《大学》与荀卿之言,则得中近道矣;
佛老之言,则失中远道矣。
所以不好老者,正谓其不得中道可言不可行故也。
借使有人真能独居宴坐,屏物弃事,以求虚无寂灭心如死灰,形如槁木,及有物歘然来感之,必未免出应之,则其喜怒哀乐未必皆能中节也。
曷若治心养气,专以中为事
动静语默饮食起居未始不在乎中。
则物虽辐凑横至,一以中待之无有不中者矣。
秉国又引王辅嗣解「《复》,其见天地之心」,以證虚无众本之所自出
万物之有,诚皆出于无。
既有,则不可以无治之矣。
常病辅嗣好以老庄解《易》,恐非《易》之本指未足以为据也。
辅嗣雷动风行运变万化为非天之心,然则此者果谁邪?
雷、风日、月、山、泽,此天地所以生成万物者也。
若皆寂然至无,则万物何所资仰邪?
天地之有云雷风雨犹人之有喜怒哀乐,必不能无,亦不可无也。
故《易》曰:「云行雨施品物流形」。
《诗》曰:「君子如怒,乱庶遄沮。
君子如祉,乱庶遄已」。
动静有节隐见有时不可过与不及
过与不及,皆为灾害
必得中,然后和,和然后能育万物也。
自有天地以来阳极阴生阴极阳生动极则静,静极则动,盛极则衰,衰极则盛,否极则泰,泰极则否。
循环无端万物莫不由之,故曰一阴一阳之谓道,此皆天地之心。
然《复》者,阳生之卦也。
天地大德曰生,故圣人赞之曰:「《复》,其见天地之心乎」!
天地之道,虽一往一来,本以好生为心也。
易》道幽深,而辄敢妄为之解,其罪甚大,亦不自识其是与非也。
抑求之空言不若验之实事
窃闻秉国平日习静,光不胜区区,愿秉国试辍习静之心,以为习中之心,动静语默饮食起居,皆在于中,勿须臾离也。
久而观其所得所失,孰少孰多?
秉国自得之矣,岂待光之烦言哉?
愚虑如此所不及者,不惜更示。
不宣
再拜秉国资政五兄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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