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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大卿孝基熙宁五年正月十三日作) 北宋 · 司马光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一二、《司马公文集》卷六一
光再拜。
昨晚暂得请见,经宿,起居何如?
适辱诲笔,承朝夕往河清,不得再诣辞,千万以保摄为祷。
大卿平生以保摄为事,计其专勤,举世无伦。
然光区区犹有所献者,譬如举轻尘以裨泰山,虽不知量,志在忠益而已。
光闻一阴一阳之谓道,然变而通之,未始不由乎中和也。
阴阳之道,在天为寒燠雨旸,在国为礼乐赏刑,在心为刚柔缓急,在身为饥饱寒热。
此皆天人之所以存,日用而不可免者也。
然稍过其分,未尝不为灾。
是故过寒则为春霜、夏雹,过燠则为秋华、冬雷,过雨则为霪潦,过旸则为旱暵。
礼胜则离,乐胜则流。
赏僣则人骄溢,刑滥则人乖叛。
太刚则暴,太柔则懦,太缓则泥,太急则轻。
饥甚则气虚竭,饱甚则气留滞,寒甚则气沉濡,热甚则气浮躁。
此皆执一而不变者也。
善为之者,损其有馀,益其不足,抑其太过,举其不及,大要归诸中和而已矣。
故阴阳者,弓矢也;
中和者,质的也。
弓矢不可偏废,而质的不可远离。
《中庸》曰:「中者,天下之大本也;
和者,天下之达道也。
致中和,天地位焉,万物育焉」。
由是言之,中和岂可须臾离哉!
昨日闻大卿言,脏腑素有冷疾,须至服热药,今则遍身生疮疥,手足时瘈疭,疑有风邪,尚欲以乌头治之。
光虽略曾以所见贡闻,又恐侍坐之久,尊体疲倦,不敢毕其辞而退。
窃以大卿勤养生之术数十年,而犹有冷疾者,殆食素膳太多故也。
蕈、乳腐、面滓、豆炙,性大寒而滞气,光见人多食之,致脾胃虚弱、胀满滑泄、面目浮肿、腰足沈重者,前后非一矣。
天生万物,各有所食,茍不得其所食,则不能全其生。
人为万物之灵,兼蔬谷酒肉而食之,乃其常性也。
酒肉者,所以扶衰养疾,不可废也。
大卿绝酒肉而专素膳为日已久,此其所以有冷疾也。
既得冷疾,复以热药攻之,闻大卿所服之药,皆躁悍酷烈,它人莫能近口,此其所以失中和也。
中冷则为羸瘠面肿。
外热客于肌肤,则为疮疥;
流于筋脉,则为瘛疭
光虽不晓医,以阴阳之理推之,殆不远矣。
不胜款款之愚,欲望大卿自今罢素膳,屏热药,静虑以适神,潜心以实下,起居饮食,造次须臾不少离于中和。
试行之旬月,窃谓所苦不须攻疗,必自去矣。
若旬月无效,弃黜其言可也。
光以托契义之旧,仰德名之熟,虽得见尚新,所居连墙,而往来不数,然爱重之心,过于朝夕握手接膝者矣。
是以敢辄献尽言,幸希裁察。
不宣。
光再拜崇福大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