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州新修庙学记 北宋 · 韩琦
出处:全宋文卷八五四、《安阳集》卷二一、《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一六、《永乐大典》卷三五八五、《古今图书集成》职方典卷三○四、雍正《山西通志》卷二○一、乾隆《太原府志》卷五五、道光《阳曲县志》卷一五上、光绪《山西通志》卷五四、九四 创作地点:山西省太原市
三才各有主。四时大运主乎天,万物大生主乎地,人伦大化主于夫子。曰:于道何主?曰:主其中者也。然天地之主,或不能常焉;而吾夫子之主,虽终天地而不变也。凡为人君、为人臣、为人子者,能勉而及吾夫子之主,则其国治焉,其家保焉,其身安焉。虽天地之主有时而戾,固无预乎吾之所及。然则人之道孰先乎吾主哉!有天下国家者,可不知其本乎?先儒称夫子者多矣,独杜牧之谓自古称夫子之德,莫如孟子;称夫子之尊,莫如韩吏部。盖言尧、舜莫贤其德,而社稷莫偕其尊。诚哉!后之学者虽欲极言而增大之,又孰加焉。唯郡县守长得施其教者,能兴学以恢其德,崇庙以称其尊,斯可以达其本者也。太平兴国四年,太宗皇帝平伪刘,一天下,坏太原故城,徙州榆次。又三年,复迁于唐明。当时经始者,乘用武之后,虑弗及远,不知并据都会,异日为一道之本,凡城隍官府,门户衢陌之制,一从茍简,不中程度。视夫子之庙,尤为不急,置城之东南隅,体陋而削,仅有祠所。景祐中,康靖李公若谷首即庙建学,得赐田赡学徒,而人始乐教。庆历初,文烈明公镐又建礼堂于夫子之殿北,而讲始有容。然皆因仍故基,地愈偪隘。其后生员寖广,至圬东西序所图诸弟子室而处之。二时释奠,三献从祀,官与学生执事者,不能遍列于庭,半立庙门之外。皇祐五年春,某忝被州寄,受署来谒,知于礼之渎,而未遑改作,始奏隰州司户参军牛景充教授,以专学职。明年秋,大穰,民安事简。于是驰使东鲁,得仙源庙图像冠服之实,买民庙北地,命崇仪使、并代州管内兵马钤辖张僎,右侍禁、兵马监押王守恩,集工视役,彻其旧而一新之。然后广殿耽然而雄,睟容俨然而尊。颜氏以降诸弟子,孟氏以降诸大儒,或像而侍,或图而列,次序于堂庑之间,焕然大备。复徙庙东州兵之居以置学,南书楼,北讲堂,东西斋舍,庙学异门。又设射侯于庙学之间,以备男子之习。至于起居饮食之事,必严其所,俾称是焉。自始事底讫功,凡度材治基,逮涂茨丹雘之细,一须官用,无及民者。夫庙学之新,其于为治之道,窃有志达其本者,而诸生其达学之本乎!今饰公斋,萃公书,洁公食,日授经,月课文。昧其教者茍曰:此欲吾艺之精,取进士科,富且贵而已。噫!如是,则吾学乃教人窃禄之地,非有望于诸生也。夫精艺而求仕,末也;得仕而行道,本也。然不由其末,则不得施其本。故由末而仕,其末不可用而本或不存焉,非窃禄何哉?且晋之俗,陶唐氏之俗也;吾夫子之道,二帝三王之道也。岂习俗之易,而习道之难哉!盖习俗易者,其法传;习道难者,其学废。今学兴矣,处吾学者,其务外勤于艺,而内志于道,一旦由兹而仕也,则思以其道为陶唐氏之臣,心陶唐乎其君,心陶唐乎其民。能如是,吾始谓之达其本。至和元年月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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