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原三 其十六 问经 北宋 · 释契嵩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五
问曰:「史谓《易》与《春秋》,天道也,然则《春秋》、《易》尤至于《诗》、《书》、《礼经》乎?予欲尊而专之,子谓之何如」?曰:「岂然乎?五经皆至也,奚止乎《易》、《春秋》邪?夫五经之治,犹五行之成阴阳也,苟一失,则乾坤之道缪矣。乃今尊二经而舍乎《诗》、《书》、《礼》,则治道不亦缺如?《礼》者,皇极之形容也;《诗》者,教化之效也;《书》者,事业之存也;《易》者,天人之极也;《春秋》者,赏罚之衡也。故善言《春秋》者必根乎赏罚,善言《易》者必本乎天人,善言《书》者必稽乎事业,善言《诗》者必推于教化,善言《礼》者必宗其皇极。夫知皇极,可与举帝王之制度也;知教化,可与语移风易俗;知事业,可与议圣贤之所为;知天人,可与毕万物之始终;知赏罚,可与辨善恶之故也。是故君子舍《礼》则偏,舍《诗》则淫,舍《书》则妄,舍《易》则惑,舍《春秋》则乱。五者之于君子之如此也,《诗》、《书》、《礼》其可遗乎?孟子言《春秋》之所以作,见作之之权也。文中子言《春秋》之所以起,见作之之心也。范宁折中于圣人,睹《春秋》之理也。文中子见《易》之所存,故振之也。扬子云见《易》之所设,故广之也。王辅嗣言天而不淫于神,言人而必正于事,其见作《易》者之心乎!子夏序《关雎》之诗,知《诗》之政为教也。孟子之言《诗》,见《诗》之所为意也。毛苌之言《诗》,《诗》之深也;郑玄之言《诗》,《诗》之浅也。说《诗》不若从毛公之为简也。《五行传》作,《书》道之始乱也;皇极义行,《书》道之将正也。孔安国释训而已矣,圣贤之事业则无所发焉。戴氏于《礼》,未得《礼》之实者也。郑氏释《礼》,又不若子大叔之知礼也」。问者再拜曰:「若发朦尔」。忻然而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