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原三 其三 性情 北宋 · 释契嵩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五
性贵乎静,故性变而不可太易;情患乎烦,故情发而不可太早。太早则伤和,太易则伤中。反中和则阴阳缪,损民寿,而物多疵疠。是故圣人之隆治也,仁以厚人性,义以节人情,是所以阴阳和而遂生物者也。礼教二十而冠者,盖以其神盛而可以用思虑也;教三十而娶者,盖以其气充而可以胜配耦也。故古之君子,观阴阳而所以知其情性之得失,观情性所以知圣人之道行否。然后以其得失,究其本末,相与人主起天下之病癖。虽伊尹匹夫之贱,而犹曰匹夫匹妇有不被尧舜之泽,若己推而纳诸沟中,尝五就桀、五干汤而不沮,其以天下自任如此之勤也。今天下之民,方髫鬌未剪,而以利害相欺,父母则𢥠之,唯其奸巧之不早也。仅童而男已室,女已家,过之则淫奔,是不亦性变之太易乎?情发之太早乎?将不有所伤乎?欲世蹈中和,则何异乎适胡而南辕,其安能至之也?吾观阴阳缪,则寒暑风雨庸有及时,百谷种植未始不疾。其人则毙夭者世尝多有,而仁寿者寡焉,适见情性失之之效也。人失情性既如此也,而圣人之道行也,岂曰至乎?谟者尚曰天下甚宁,是亦谀也。而嚚嚚不肯知其失,操其本,为人主起天下之病,则又奚贵其当时者?古语曰:「日中则熭,操刀则害」。言适用于当时也。若伊尹始穷贱之不暇,彼欲适用,岂当用邪?而伊尹为之。今乘适用之时,摄当用之柄,而不肯为之,不亦为伊尹愧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