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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书第二 北宋 · 释契嵩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九、《镡津文集》卷一
天下教化者,善而已矣。
佛之法非善乎?
诸君必排之,是必其与己教不同而然也。
岂非庄子所谓人同于己则可,不同于己,虽善不善,谓之矜。
吾欲诸君为公不为矜也。
《语》曰:「多闻,择其善者而从之」。
又曰:「君子之于天下也,无适也,无莫也,义之与比」。
圣人抑亦酌其善而取之,何尝以与己不同弃人之善也?
三代其政既衰,而世俗之恶滋甚礼义不暇独治,而佛之法乃播于诸夏,遂与儒并劝,而世亦翕然化之。
迁善远罪有矣自得以正乎性命有矣,而民至于今赖之。
故吾佛教者,乃相资善世也。
但在冥数自然,人不可得而辄见,以理而阴校之,无不然也。
故佛之法为益于天下抑亦至矣。
今曰佛为害中国,斯言甚矣,君子何未之思也?
大凡害事大小者,不诛于人,必诛于天,鲜得久存于世也。
佛法入中国垂千年矣,果为害则天人安能久容之如此也?
若其三废中国三益起之,是亦可疑其必有大合天人者也。
君子谓其废天常不近人情而恶之,然其遗情当绝有阴德君亲者也。
而其意甚远,不可遽说,且以天道而与子质之。
父子夫妇天常也,今佛导人常情而务其修洁者,盖反常合道也。
大道亦恐其有所至常情耳,不然则天厌之久矣
若古之圣贤人事于佛而相赞之者繁乎,此不可悉数,姑以唐而明其大略
夫为天下至于王道者孰与太宗
玄奘出其众经,而太宗父子文之曰《大唐圣教序》。
相天下而最贤者孰与房、杜、姚、宋邪?
房梁公玄龄相与玄奘译经
杜莱公如晦则以法尊于京兆玄琬,逮其垂薨,乃命世世之师;
宋丞相璟则以佛法师昙一
晋公勋业于唐为高,丞相崔群德重当时天下服其为人,而天下孰贤于二公
裴则执弟子礼于径山法钦,崔则师于道人如会、惟俨
大节,忠于国家天下,死而不变者,孰与颜鲁公
鲁公尝以戒称弟子湖州慧明问道江西严峻
纯孝清正孰与鲁山元紫芝
紫芝母丧刺血写佛之经像(已上之事,见于刘煦唐书》及本朝所撰《高僧传》。)
太宗逮乎元德秀者,皆其君臣之甚圣贤者也,借使佛之法不正善惑,亦乌能必惑乎如此圣贤邪?
至乃儒者、文者,若隋之文中子,若唐之元结、李华梁肃,若权文公,若裴相国休,若柳子厚李元宾,此八君子者但不诟佛为不贤耳,不可谓其尽不知古今治乱成败与其邪正是非也,而八君子未始谓佛为非是而不推之如此诸君益宜思之。
吾人所以为人者,特资乎神明而然也。
神明之传于人,亦犹人移易屋庐耳。
旧说羊祜为李之子崔咸乃卢老后身若斯之类,古今颇有诸君故亦尝闻之也。
以此而推之,则诸君贤豪出当治世,是亦乘昔之神明而致然也,又乌知其昔不以佛之法而治乎神明邪?
于此吾益欲诸君审其形始而姑求其中不必以外物而自缪。
今为书而必欲劝之者非直为其法也,重与诸君禀灵为人,殊贵于万物之中,而万物变化芒乎纷纶,唯人为难得诸君人杰难得也。
然此亦死生鬼神惚恍不足以为谕,请即以人事而言之,幸诸君少取焉。
立言所以劝善而沮恶也,及其善之恶之,当与不当,则损益归乎阴德
闾巷人欲以言而辱人,必亦思之曰:彼福德人也,不可辱之,辱则折吾福矣。
然佛纵不足预世圣贤岂不若其闾巷福德人邪?
诋诃一出,则后生末学百世效之,其损益阴德亦少宜慎思之。
韩退之不肯为史,盖惧其褒贬不当而损乎阴德也,故与书乎刘生曰:「不有人祸,则有天刑」。
又曰:「若有鬼神,将不福人」。
史氏褒贬在乎世人耳,若佛者,其道德神奇不啻于世之人也,此又未可多贬也。
列御寇孔子尝曰:「西方之有大圣人不治不乱不言自信不化自行荡荡乎民无能名焉」。
使列子妄言即已,如其稍诚,则圣人不可侮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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