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郡牧柴侍御书 北宋 · 王禹偁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一
三月十七日,属邑吏王禹偁谨拜首献书于郡牧侍御閤下:某闻裴晋公之为人也,极人臣之位,兼将相之才,不以高位而自尊,不以才大而自负。故拜于唐天子,请于私第接见天下布衣。是以韩愈、皇甫湜之徒愿出其下。且夫二君子者,皆有唐之钜儒也,观其才术,亦未必尽在裴晋公之下,而甘奔走左右者,以其礼贤下士之德能取之耳。故能立平淮之功,辉焕《唐史》,千古之下,一名如生。噫!是亦贤人之常行,弗足以称为奇哉。且周公有圣人之才,居摄政之位,犹吐握以待士,度亦何人?当然尔。但后之居上者,鲜能及之。或一阶一级自为区别,则尊贵形于颜色,况宰相乎?由是,晋公之名,愈可重也。吁!滔滔者,天下皆是耶,吾道从何而行乎?谅大人君子莫不尔为。恭惟侍御以鸿笔丽藻,为世通儒,名冠甲科,翼在四海。逮乎从事于郡斋,起家之调也;陈力于法寺,历试之用也。登于曲台,尸礼乐也;迁于宪府,司弹奏也。其间专权管之务,贰转输之职,委藩翰之寄,周旋出处,往无不臧。位不谓乎不崇也,身不谓乎不重也。然才有所小抑,道未得大见,以某观之,亦僶俛供职而已。非夫草紫书,直仙阁,刊定史谍,发挥丝纶,使唐虞之文、班马之作落落焉飞走笔下,则方足以彰侍御之才也。又非夫步沙堤、入黄閤、论思古道,启沃天德,使可封之化、无为之风荡荡乎生于谈笑间,则方足以行侍御之道也。享是用也,必有乎时矣,良由晚岁,又何虞哉。是时侍御得不思裴公之行乎?以某之不肖无能,固不敢自比于韩愈、皇甫湜之徒以侍左右,但侍御忍不与一张球为命也?若然,某今之隶属邑,事崇阶,非徒劳之任矣,乃千里足下之先朕也。又不知侍御今日视之以为如何人也,异日待之以为如何人也。敢倾腹心,以始终之惠,触突严重,无任悚战之至。
按:《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九四,宋刻本。
背景地图
当代地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