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黎集后序 北宋 · 柳开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五、《河东先生集》卷一一、《容斋续笔》卷九、《国朝二百家名贤文粹》卷一四九、《宋元学案补遗》卷九 创作地点:河北省邯郸市大名县
世谓先生得圣人之道,惜乎不能著书。兹为先生之少也,当时之人,亦有是语焉。余读先生之文,自年十七至于今,凡七年,日夜不离于手,始得其十之一二者哉。呜呼!先生之时,文章盛于古矣,犹有言也以过于先生,况下先生之后,至于今乎!是谓世不知于先生者也。夫子之于经书,在《易》则赞焉,在《诗》《书》则删焉,在《礼》《乐》则定焉,在《春秋》则约史而修焉;在《经》则因参也而语焉,非夫子特然而为也;在《语》则弟子记其言,纪焉,亦非夫子自作也。圣人不以好广于辞而为事也,在乎化天下,传来世,用道德而已。若以辞广而为事也,则百子之纷然竞起异说,皆可先于夫子矣。虽孟子之为书,能尊于夫子者,当在乱世也;扬子云作《太玄》《法言》,亦当王莽之时也,其要在于发圣人之道矣。自下主于先生,圣人之经籍虽皆残缺,其道犹备。先生于时作文章,讽颂规戒,答论问说,淳然一归于夫子之旨而言之,过于孟子与扬子云远矣。先生之于为文,有善者益而成之,有恶者化而革之,各婉其旨,使无勃然而生于乱者也。是与章句之徒一贯而可言耶?且孟子与扬子云不能行圣人之道于时,授圣人之言于人,所以作书而说焉。观先生之文诗,皆用于世者也,与《尚书》之号令,《春秋》之褒贬,大《易》之通变,《诗》之风赋,《礼》《乐》之沿袭,《经》之教授,《语》之训导,酌于先生之心,与夫子之旨无有异趣者也。先生之于圣人之道,在于是而已矣,何必著书而后始为然也?有其道而无其人,吾所以悲也;有其人而人不知其道,益吾所以悲也。若先生者,不有人不知其道者乎!吾谓世不知于先生也,岂为诬言也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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