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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少保神道碑(奉敕撰) 南宋 · 刘克庄
 出处:全宋文卷七六一五
孟氏之先自绛徙唐,后徙随之枣阳
公讳珙,字璞玉
高大父安,尝从岳王飞军。
曾大父立,累赠太子太保
妣胡氏,绛郡夫人
大父林,赠太子太傅
妣白氏,太宁郡夫人
宗政右武大夫鄂州江陵府都统制,兼知枣阳军,累赠太师永国公谥忠毅,庙壮烈;
妣马氏,冀国夫人,郭氏,唐国夫人
冀国所出,忠毅第四子也。
国家自辛巳后,东南久安。
开禧初,边事始动,然将材亦出。
二十年间,出奇贾勇,守固战克,蔽遮国之西门,繄忠毅之功。
公幼从父兵间,出入必俱。
嘉定戊寅,虏寇襄阳,帅檄忠毅禦之。
公料虏必窥樊城,请布阵罗家渡以待。
虏至伏发,死者大半。
帅又檄援枣阳,尝父子相失,公望胡骑中有素袍白马者,识其为忠毅也,急麾骑军突阵,阵开而忠毅脱。
以功补授初品。
己卯,虏聚粮械于湖阳忠毅命公攻拔之。
辛巳,辟光化
癸未,忠毅公薨于枣阳
今上宝庆乙酉,差峡州兵马监押
丁亥,辟京西第五副将,权神劲军统制,权管忠顺军。
忠毅所招唐、邓、蔡三郡壮士二万馀人,江海总之,众不安,制司以公代海。
公分其军为三,众乃帖然。
绍定戊子,公申制阃,创平虏堰于枣阳,溉田十万顷,立十庄三辖,使军民分屯。
是年收十万石。
又命忠顺军家自蓄马,官给藁谷,孳生不计,马益蕃息。
己丑,升京西第五正将枣阳军驻劄,总辖本军、屯驻、忠顺三军。
庚寅,差京西兵马都监
丁唐国忧,明年起复京西兵马钤辖枣阳军驻劄,仍总制三军。
壬辰,以阃檄讨武天锡,平之。
癸巳,鞑将那栾倴盏完颜守绪,逼蔡,制阃虑其侵轶,檄公戍邓。
虏至,败之;
追至青冢、吕堰,又败之。
以阃檄讨武仙,克之。
天锡者,邓人,乘虏乱,聚众二十万为边患。
公逼其垒,一鼓拔之,其麾下斩天锡首以献。
真定人,聚众亦二十万,后受金虏招,为唐邓行省,与天锡、邓守移刺袁相倚角,为金尽力,欲迎守绪入蜀,犯光化,锋剽甚。
闻公进兵,转而西,移刺爰以邓州张林申州降,仙将杨聚、刘仪降。
公以虚实问仪,仪言大寨在石穴山,以马蹬、沙窝、岵山三寨为保障,又言必先破离金寨王子山寨,则沙窝孤立矣。
公用其策,尽破诸寨,直捣石穴,夷其众。
遁去,或言其能隐形二。
鄂州江陵府副都统制,赐金带。
其冬,以阃檄伐金。
初,鞑使王楫约共攻蔡,且求兵粮,请师期。
或谓金垂亡,宜执雠耻,或言鞑贪,宜防后患,议不决。
帅以访公,公言:「倘国家事力有馀则兵粮可勿与,其次当权以济事,不然金灭无厌,将及我矣」。
帅曰:「善!
吾计决矣,用兵几何」?
公请二万,帅曰:「大将非公不可」。
命公尽护诸将,以米千石饷鞑军。
倴盏使人来迓,公与射猎割鲜而饮,遣先归,轻骑直造其帐。
倴盏喜,取马乳酹之,且频酌以饮公曰:「你杀得武仙,赛因」。
赛因者,华言极好也。
得蔡降人,言城中饥,公曰虏已窘矣,当画地而守,以防突围,我得东南,鞑得西北。
公语倴盏:「已戒南军毋入北营,汝亦当戒北军毋入南寨」。
倴盏诺,令其万户张柔领八都鲁五十人踰濠突城。
城中钩二人以往,亦挂钩,公麾兵救之。
池深,飞剑斫钩,挟以出,遂逼柴潭立栅。
蔡城恃潭为固,外即汝河,潭高于河五六尺,城上金字号楼伏巨弩,相传云岸下有伏龙,人不敢近,将士疑畏。
公召麾下饮再行曰:「柴潭非天造地设,楼上伏弩能及远而不可射近,彼所恃此水,决而注之,涸可立待」。
皆曰堤坚未易凿,公曰:「所谓坚者,止筑两堤首耳,凿其两翼可也」。
潭果决,实以薪苇过师。
端平甲午正月,围蔡踰两月矣,御札勉谕将士,众感激思奋。
公之先锋向南门,至金字楼,列云梯,令诸军闻鼓则进。
马义先登,赵荣继之,公麾万众毕登,杀伪元帅高家奴。
使人视西北,则金、鞑尚相持于土门水上。
乃开西门,下吊桥,邀倴盏入。
江海执伪参政张天纲以归,公问守绪所在,天纲曰:「先睹西北城危,即舆金璧置小竹屋,环以薪草。
又往观兵,退而号泣自经,曰死便火我。
连日兵交未克敛,城破始火之」。
时竹屋烟焰犹未绝,公与倴盏拾其骨中分之,得伪武元皇帝谥宝一,玉带一,金银铜印、金银牌各有差。
全师而归,擢建康府副都统制,俄授主管侍卫马军行司公事。
阃檄护太常寺簿朱扬祖閤门看班祗候林拓朝八陵,谍云虏中传南朝来争河南府,哨马已及孟津陕府潼关河南皆增屯设伏,又闻淮阃刻日进师,众疑畏不前。
公曰:「淮东之师由淮泗溯汴,非旬馀不达,吾选骑疾驰,不十日可竣事。
逮师至东京,吾已归矣」。
于是宵征至龙门斋宿,至于奉先县陵下,与二使奉宣御表。
时久旱,望陵上云气五色,风雷大作,一雨沛然,数十里外元无雨也。
成礼而归,前既除马帅,而制阃奏留公襄阳,兼镇北军都统制
此军乃公所招中原精锐百战之士,分汉北樊城新野、唐、邓间,凡万五千馀人。
俄令赴枢密院禀议,除带御器械
乙未,兼主管侍卫马军行司公事,时暂黄州驻劄。
朝辞,上言:「卿名将之子,破蔡灭金,功绩昭著」。
公曰:「此宗社威灵,陛下圣德,三军将士之劳,臣何力之有」!
上问恢复,奏云:「愿陛下宽民力,蓄人材,以俟机会」。
其夏兼知光州,冬兼知黄州
丙申春,鞑寇黄两耳山,下瞰城中,公跨山为城,绵亘西北,以护大城
虑军民杂处,因高阜为两堡,曰齐安,曰镇淮,以居诸军民,后屡攻皆败之。
,节制黄、蕲、光、信阳四郡军马。
兵解蕲州围。
鞑寇荆时,襄阳失守,随守张龟寿、荆门朱扬祖乔士安皆委郡去,复守施子仁死,江陵危急,诏沿江淮西遣援,皆谓无踰公者。
公至荆,虏拔栅去,分两路:一攻复州,一散在枝江监利县编筏窥江。
公遣外弟赵武等与虏战,躬往节度,破砦二十四,还被虏生口二万。
虏增兵来,又败之,以火箭焚虏二千艘,虏不得逞而遁。
嘉熙丁酉封随县开国男,擢高州刺史忠州团练使,兼知江陵府京西湖北安抚副使
,乞告改葬忠毅公大冶磁湖之间。
御札牌趣赴江陵,仍令兴国寿昌守臣津发。
,除鄂州诸军都统制
,鞑酋忒没解犯汉阳境,徘徊阳台间。
公至沌口,命诸将奋击,虏出境去。
鞑酋口温不花入寇,蕲守张可大、舒守李士达各委郡,光守董尧臣以州降,鞑合三郡人马粮械攻黄,守王鉴、江帅万文胜战不利。
公入城,军民喜曰:「吾父来矣」!
驻帐城楼,指画战守。
虏劫民船千数,谋渡江,公命同鼎、怀以战舰冲虏阵。
虏乱,欲引船遁,鼎乘风扬帆薄北岸,四面合击,获舟二百艘。
虏夺我东堤,公斩主将,叱池深,约移晷收复。
深选壮士陷阵,诸军踵之,遂复东堤。
虏添回回河西兵,公夜遣刘全等分七路劫砦,虏惊扰,自相攻击。
虏昼夜穴城,公于城内筑月城,又掘万人坑,广八十馀丈。
虏焚团楼,城危甚,而士殊死战。
上朌亲札曰:「卿等分提虎旅,共保齐安,却敌尽忠,朕心嘉尚
卿等宜一乃心力,早策隽功。
赐卿等金碗各一。
战守将士天寒不易,今遣京会三十万贯,等第支犒」。
公益以白金朌之。
岁暮,鞑军斗死者、冻死者、遁归者十七八。
戊戌春,鞑遣八都鲁突城,入悉堕坑中。
我军自月城上炮擂俱下,虏不能支,解去。
宁远军承宣使带御器械鄂州江陵府诸军都统制
阃帅入奏,公兼留司事,依旧承宣使,除枢密副都承旨京西湖北路安抚制置副使、兼知岳州、兼督视留府事。
复郢州荆门军
己亥,复信阳军樊城襄阳府,依旧承宣使,除枢密院都承旨,兼知鄂州
复光化军,兼湖广总领
,鞑寇夔州,公策虏必道施、黔以透湖湘,分兵屯归、峡、施。
鞑酋搭海围哨开、达,公塞径路,防滩浅。
虏潜师夜渡万州湖滩,公白督府,请自提兵西上。
虏迫归州大堙寨,知我有备而还。
公驻兵岳阳,条上流备禦宜为三层藩篱,乞创制副司及移关外都统一军于夔,任涪万以下江面之责,为第一层,备鼎、澧为第二层,备辰、沅、靖、郴、为第三层。
峡州、松滋各屯万人,舟师隶焉,归州屯三千人,鼎、澧、辰、靖各屯五千人,郴、各屯千人,如是则江面可保。
又言:「四川帅臣贼未来则一意囊橐,贼一至则四散奔避,事甫定则连章请罪,捆载东下,虽置之岭海犹不失其为多赀安閒之客。
乞责败事之人,以功赎过」。
其论战守大计如此。
庚子,进随县开国子,制拜宁武军节度使、四川宣抚使兼知夔州,兼节度归峡鼎澧见戍军马,进封汉东郡开国侯,兼京湖安抚制置使
公控辞者九,诏不允者三,赐御札者二,略曰:「鞑寇坤维,帅相矛盾,不能却攘,师无纪律,反为溃乱,虏得深入,迫我上流。
欲得夷狄知姓名、兵将服智略者往镇压之,搏采于众,毋以踰卿,此岂寻常委寄之比」!
又曰:「卿言蜀事之难,是固难矣,不难无以见人杰。
卿宜勇于一行,讵可犹豫未决!
三层之说,是见规摹素定,凡有边机利害可奏来」。
公不敢辞。
九月,领宣抚使事,妙简吴、蜀之彦参错幕府
四川制置使陈隆之副使彭大雅不咸,公责之曰:「国事如此,勇于私斗,独不愧之风乎」!
二阃大惭。
黎守阎师古申,大理国请道黎、雅入贡。
公报,此玉斧所画,大理自通邕、广,不宜取道川蜀,却之。
俄诏公留京湖,隃制蜀事,力辞。
辛丑春,宣阃结局,依旧宁武军节度使、京湖安抚制置大使,兼夔路制置大使,以夔路夔路制司,利、潼、成都三路隶四川制司
公曰蜀事病于事权之分,今罢副司,权既归一,不当更分夔路
兼本路屯田大使
始至,军无宿储,公大兴屯田,调夫筑堰,募农给种,如昔行之枣阳者。
縻钱四十六万缗,三万四千石,首秭归,尾汉口,为屯二千,为庄百七十,为顷十万。
起建阃迄壬寅,计收九十三万石有奇。
上屯田本末与所减券食之数,降诏奖谕。
进师公安,筑沙市城
江陵诸军乞合祀赵公方及樊、刘、孟、扈四都统,孟即忠毅也,公泫然从之,作集忠庙。
壬寅,建公安南阳二书院。
检校少保,依前宁武军节度使、京湖安抚制置大使夔路策应大使进封汉东郡开国公
癸卯春,解夔路制置大使事。
余玠宣谕四川,过松滋,公一见如旧。
欲荆阃通融事力,公饷以屯田米十万石。
春还岳阳,秋进师江陵
甲辰春,兼知江陵府
公谓僚佐:「此著非也,彼若以兵缀我,上下流急,将若之何」?
乙巳再乞祠,不允。
既兼郡,叹曰:「江陵所恃三海,不知沮洳之地有变为田者,虏一鸣鞭即至城外」。
盖自城以东,古岭、先锋渡直至三汊略无限隔,遂选僚属修内隘十有一,别作十隘于外,有距城数十里者。
沮、漳之水旧自城西入江,乃障而东之,俾绕城北入于汉,而三海遂通为一。
随其高下,为匮蓄泄,三百里间渺然巨浸。
土木之工百七十万,民不知役。
绘图上之,御札称奖。
公以身镇江陵,兄璟帅武昌
故事无兄弟同处一路者,乞归田,不允。
二书院成,公奏:「襄、蜀荡析,士无所归,蜀士聚于公安,襄士聚于鄂渚
臣即两处各屋六十间,以没官田屋地隶焉。
公安田岁入二千石有奇,山泽间架之利可二百万,岁养百二十员;
鄂渚田岁入六千石有奇,山泽所入可四百万,岁养百四十员。
择有学行者为山长,贰以堂长,季试而旬课之,暇则习射,中者有赏。
窃见江西宗濂精舍、鹭洲书院皆蒙圣恩锡以宸翰,臣敢援近比以请」。
上洒奎墨以赐。
丙午,自春迄秋五乞祠,不允。
初,公招镇北军,驻襄阳李虎王旻之鬨,军乱,镇北亦溃,鞑每驱为前锋。
公谓此辈去非其罪,乃以帛书金币招之,降者不绝。
至是河南行省范用吉密通降款,以所受伪告为质。
公白于朝,庙论难之。
公叹曰:「三十年收拾中原人心,今志不克伸矣」。
革。
九月乞休致,授检校少师宁武军节度使致仕,汉东郡开国公
九月戊午终于江陵府治,年五十二。
是月有大星陨于境内,声如雷,薨之夕大风发屋折木。
遗表闻,上震悼,辍视朝一日,赙银绢一千疋两,加五百疋两,特赠少师
丁未,葬于寿昌军武昌县紫山
公官自一尉三少,爵自男至郡公,封自三百户至三千四百户,实封八百户,皆以战功自致。
薨后三赠至太师封吉国公,以子升朝。
定襄郡夫人彭氏。
二男:之经,左武大夫濠州团练使带御器械、知辰州
之缙,以童子科,敕赐童子举出身,今以通直郎直秘阁新知宝庆府
二女,长适武功大夫左领军卫将军权发遣柳州王该,次后公六年卒。
孙男七人,渊、澄、溥、浩、沆、潜,一未名。
孙女二人。
曾孙男一人。
己酉荆襄流寓父老请建庙议谥立碑,诏下其事太常,定庙额曰「威爱」,博士翁甫考功郎官陈坚请谥曰「忠襄」。
惟宰上之碑学士院久未克为,公二子请不已,天子命词臣克庄曰:「汝为之」。
乃按公年谱,参以耳目闻见,著其大者于碑,盖尝反复公平生而有感焉。
嗟夫!
完颜氏之衰久矣。
其失燕而徙汴也,议者尚欲存之以捍鞑,及其尽失中原而栖于区区之蔡也,其势与力不足以捍鞑明矣,而前论犹未改。
至公始明其为国雠,提偏师,覆巢穴,夷种类,俘宝玉,献于庙社,岂不足以雪粘斡乱华之耻、慰祖宗在天之灵哉!
当完颜氏之存,边患未尝一日宽,谓鞑始暴吾边者非也。
盖炎、绍名将张俊勤王之劳大矣,晚有附和议之愧;
刘锜顺昌之功高矣,或有无英槩之评。
公破蔡守黄,无愧张、刘,及上问和议,则曰「臣介胄之士,只当言战,不当言和」,其英槩又如此。
自昔将帅通患,贪功也,放利也,忌能也,慢士也。
公先入蔡,开关纳鞑,北军大掠,我师秋毫无犯。
倴盏虽胡人,然与公共事七十馀日,独知尊敬,岂非其器识德度有以折伏之欤!
暮年援儒帅代己,辟精舍养士,则近世一人而已。
公用兵先计后战,故能必胜;
乘陴见危致命,故能坚守。
至于料敌虑患,瞭如蓍蔡。
成都制帅驻足之地,宜徙重庆
谓虏必由间道涉湖南江西之境,先事而言,其后皆验。
其镇上游也,沿流风寒之处一一置屯,终公之身,边人按堵。
去之十年,后人始有吝费抽戍者,江防既撤,虏遂偷渡,荆楚之人至今思之。
公幼不好弄,壮忠愤激发,晚澹泊灰槁,视声色货利如嚼蜡。
所临方面,参佐部曲白事献策言人人殊,公徐以片语折衷,众志皆惬。
谒士游客,老校退卒,壹以恩意拊接。
名位虽重,惟建鼓旗,将吏见而凛然。
及退扫一室,则炉薰书卷,隐几危坐,若萧然事外者。
其学邃于《易》,六十四卦各系四句,名《警心易赞》。
向使公不为世务所汩,寻徵之功不减辅嗣矣。
亦喜禅学,与名衲游,自号无庵,天子大书其扁。
克庄端平初与公同朝,及公以马帅往戍淮右,犹及祖饯。
岁晚奉诏,秉笔表阡,乃系以铭,铭曰:
当禧、嘉际,力捍随、,为国虎臣,实公严考。
公发未燥,从翁兵间,迄缵戎功,继登将坛。
有武有文,且战且守。
守绪燔死,不花溃走。
雪戴天耻,全参卯城。
襄鄂底定,建阃江陵
分兵戍淮,船粟饷蜀,茍利社稷,如卫头目
某地险隘,某处碛滩,布列砦舰,蔽遮风寒。
踰八十年,猘不南吠,酋长相戒,曰彼有备。
古有上医,灼见病源,其人往矣,而方犹存。
三层之说,究极标本,倘修其方,亦今卢扁。
申甫之生,惟岳降灵,诸葛之死,有星陨营。
曷不七十,绘麟阁像,曷不八十,载鸭渌上。
武昌,万山之碑,岂无他人,二公之思。
公视二公,其贤相类,孰为此评,荆楚之士。
公有美子,各乘朱轮,维忠维孝,以焘后人(《后村先生大全集》卷一四三。)
尧:原缺,据《宋史·孟珙传》补。
出师经理襄樊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二○、《可斋杂藁》卷一八
臣窃惟襄阳天下之脊,古今重地,南北必争,实为国家旧境。
臣猥以无状,自去夏桂林蒙被恩擢,首奉奎画,戒以修复城壁为事,臣仰体皇帝陛下兴念祖宗,畀付有家,不忘旧物,每饭在钜鹿下,图惟经画,将俟机会。
臣不揣犬马之力,勉奉鞭策,自祗役以来,晓夕思虑,深恐无以报效。
中间叠承庙堂指授,恭传膺断,俾竭臣愚。
臣虽巽懦寡谋,到荆日浅,揆分义之所在,及形势之相关,缪为疆吏,固有不容辞其责者,前后屡陈修画,惟惧事未能具,力不逮心,将负陛下隆委。
乃者三月之末,连准朝命,调兵科钱,许给粮米。
臣方此量功虑事,若虞机张未敢轻发,而江黄之师倏筑境上,三军将士相与欢传,臣恐此声已至敌国,或来此而先据之,则重贻天顾忧。
此月十七日,又蒙丞相赐书,谓已同东西二府奏之上听,丁宁勉厉,戒以必为。
臣敢不恭奉宸谟,选调师旅,乘此春哨初退,夏潦方生,布宣皇灵,径趋岘首。
已于四月二十日庚戌躬率将帅,祃告明神,就以是日巳时遣行。
爰遵便旨,命荆鄂副都统制高达任责经理襄阳城壁,总统诸项军马;
京湖制置使司帐前副都统制晋德同共任责经理襄阳城壁,专委以防卫之事;
制置使司田干办公事王登通判襄阳府,兼管干襄阳制置分司
总管张禧任责樊城裨禦;
总管李瑛同任责樊城捍禦,兼提督榷场。
次委总管王该商确军事,路分李权钱粮,抚干孝锡同佥分司
江陵戒司诸军、飞鹘马军、先锋军、神擘弩手、飞山军、强枪手、亲劲簇帐军共四千七百馀人,则总管宋永坚、路铨、康玉、钤路史伯英、冯安忠高彪贺顺等分将之;
安市飞鹘精锐马步诸军二千人,则路钤张顺等将之;
浒黄洲勇信军三千人,则钤辖韩伯荣等将之;
鄂州忠义虎翼军三千人,则钤辖管仲才等将之;
总所勇胜军一千五百人,则钤辖王鼎等将之;
岳、澧、常德寿昌、松滋、下沱、公安等诸军共六千八百馀人,则路钤邢斌、季和钤辖卢秀、陈尧卿、孙应得、路分曹孝忠李兴等分将之。
共计官兵二万一千人,皆是选摘南北之锐以往。
先是十九日,吉文𤦆以江、黄师五千人至,亦命相继以发外,此诸项兵船共四百只,军哨共三千馀人,则先期已委路分翁贵、李及仙、路将向椿年等部押,津载资粮,自江入汉。
至于军行粮饷最急,臣则幸已节次那趱制总两司经常粮米,自今至郢者已三万馀石,入鲁洑、入沌口,将至复州者近五万石,在靳、黄、九江上下者近十万石,见取澧州米二万石,指准潭州米三万石,共约二十三万馀石。
臣见委钤辖熊山于州钤辖徐青、运干汪应时于汉沌口,制江干赵答夫、路将宋万年潭州等处,制佥李琪于州,路分梁定国于岳州料院戴琐于鄂州,上流自潭,下流至江,沼涂分任催督,并令陆续至郢。
则亦置制置分司佥厅,专任餫事,命权安抚司计议官方文炳主之。
团集兵民,轻艘转漕而上,自至襄,水程七百里,素多滩险,虑防抄截,又须计办陆运,以济不及,见委松滋都统司计议官邹琳区处,欲檄新沅守聂棠权制机宜,郑士铉兼董之。
须是八月以前,二十馀万之米悉入襄阳城中,除役兵饷食外,存留十万馀石以饷留戍,备至来夏,方无遗虑。
乃若经理之初,务要多得竹木以为排叉楼橹造作等用,臣则今春已委陈宗海、叶之才等部兵往均、房沿流预期采伐。
近得其报,已办巨木数万,亦二十馀万,䋺成箄筏,只候官军一到,顺流而下,度必不误指准。
臣区区经营之计,伎俩止此,又虑贼知我师入岘,或肆侵轶,以乘吾虚,以掣吾肘,并选调钤路温和、刘整、马荣、孙威、董顺等各以轻捷之卒布置于沿边诸山险间,叶谋守将,纠率寨戍,以备不测。
继是师行之后,臣惟知率司存僚属别模等尽心力之所至,以图应接,已置专行一局。
今郑士铉、陈元桂管干亦已面戒,高达而下相期协力,限在两月,要见功绪。
仰惟上天助顺,人心思奋,庶几披荆棘,立官府,以期上称陛下规恢之略。
惟是创残弃地,密迩丑类,今欲三数月仓卒之间,复还十五年高深之旧,百色当办,非财勿行,一物不牢,前功尽废。
荆阃之枵虚有素,而饷计之应兑已多;
见粮虽那趱,而诸屯将有不继之忧;
诸军当起发,而库管几乏可支之镪。
众目共视,一语不虚,暂费勿靳,乃可久宁,始谋或疏,奚免后患!
倘遂侥倖防冬之后,便当绸缪嗣岁之图,全望朝廷曲赐之扶持,不以边鄙寻常而概视,俾得毕力征筑,徐议屯耕,仰托宗社之灵,获逃封疆之责,臣不胜幸甚!
继有合行事件,续具奏陈。
乞敷奏申状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三一、《可斋续藁后》卷六
照对本司五月二日据知邕州云拱缴到安南使人陈邦彦劄子,以二策告急,上策则乞预调军马进屯岩口,次策则恐战守不利,来奔钦州
某窃揣安南国主所遣使人来贡章表,往往专为此二策。
岩口乃彼边界,预调我师之往,此则不谙地势险要。
钦州乃我封境,许从彼国之请,此则恐非边民所安。
某未免集佥舍共议所处。
续据联衔申到,所陈词理虽足以折其请,然未有以慰其心。
若据以此说报之,二策既皆弗售,虑启他意。
再三深思,彼国伤残之馀,窘急已甚,再遣此使,背附系焉。
彼之预请我师,共扼其险(其国惟富令州岩口有险,过此则皆平夷,直达吾境。),使果出真情,委亦得策。
其如我之馀力不及,亦恐彼之本心难知。
此既不敢轻许者,乃若来奔之请,则其力倘不支,势所必至。
预期而许之,则恐有开关延盗之疑;
临期而却之,则恐有兽穷反噬之举。
或从或却,皆所难处。
某今只得且下邕州,报之以备禀朝命,少俟回音。
事关封疆安危,实非阃臣所敢专报区处,谨以邕州申到陈邦彦劄子同佥
宜守则见任人汪雷发者病尚未愈,臣昨于四月二十日已具奏陈,辄以孟婿王该为荐。
此其一也,伏想已彻圣听,今更当禀之新揆矣。
臣又准圣问臣所谓雄飞、鄮进私悃,则雄飞以自淮来岭,一行郑重,谓前揆略无以少华其行,鄮进则无他,不过恐失池司之职,臣不敢隐弗以闻。
横山永平二隘,臣排日催雄飞措置,度雄飞此一两日后方到邕州,职守所在,不患其不介意。
大概广右之患,皆窘于无事力耳。
臣又准圣谕:「秋防凑二万兵,在七月一日到戍,及外廷开具钱米,已准科拨」。
仰见陛下轸虑南鄙,预为足食足兵之计。
臣亦准省劄开具科拨钱米数目发下。
但计房所具,才一指拨便为见数。
而其间粮米,有运尚无脚费者,有籴米关到本钱者,水程艰阻,方可指拟作数。
至于券钱,则漕司又日以匮乏告,未知所处。
所准省劄,容臣逐一点对,合关催、合申请,续具申庙堂区处矣。
谨录奏闻,伏乞睿照。
〔贴黄〕臣恭睹制麻,一新揆席,明良千载之会遇,中外臣子莫不举笏以贺。
第念臣衰老庸朴,孑立遐陬,居中素无依倚,恃惟君天宏覆。
深虑职守之间,精力不逮,于厅拟议文状一宗缴申朝廷。
伏望敷陈圣听,详入庙谟,早赐回降,以凭遵守。
本司却当留其使于邕州,未敢辄遣,以俟行下。
〔小贴子〕某屡准密旨遣援,此救邻所以保境,固所当急。
然必得令调一项精劲军马,或应与否,皆有以待之。
至于海道,则某屡申舟师之请,正亦过为此备,并乞早赐区处施行。
回奏宣谕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三一、《可斋续藁后》卷六
五月二十一日阁长邓克中五月六日恭奉圣旨宣谕:「张全一千兵已行下,王该已攽命知宜州,并令荆阃办一千兵随行」。
臣仰见圣谟轸念边障,钦、宜得此二守早至,须可倚仗。
宜守汪雷发恰以病亟给假寻医,臣已从其请,郡事暂令权倅照管,亦已专介赍道费趣王该之任矣。
臣所准圣谕:「交人不必问其向背,但当严我堤防,无事则极其羁縻,或可使之不专附鞑。
万一为鞑向道,则例以鞑待之,殄歼其众,则亦有名」。
臣有以仰见皇帝陛下至仁天覆,神谟渊深,备得远人之情,先为自治之计,附我则以恩结,背我则以威加,圣训指授,至此尽矣。
臣敢不恭奉,密藏于衷,随机应之!
添调戍兵及兵舡戍钦,臣已祗领密劄。
并奉睿旨,令预定屯戍规摹。
臣已摅数分布,别收奏申矣。
但是戍军钱粮,漕司日应缺乏,粮则虽科而水程取运不易,银则见科而新旧窠名不一,深恐军马到来,钱粮不继。
所准圣旨「漕计决不可辞」,令臣目下祗拜,臣实是以精力不逮,难为兼管。
君命丁宁切至,岂敢违戾?
只是黾勉。
见择此月二十七日祗受管干,却当别具钱粮关系事件,续次控告。
臣又准圣谕,宰臣欲臣之子臣杓早来,以通脉络。
伏念臣罔功报国,臣杓兹叨宸渥,晋承谳寺,圣恩隆厚,沦浃一家。
重惟不克薪之子,何以蒙称?
惟有感戴!
臣自当恭禀,亟遣供役。
第缘臣衰年远戍,别无内助,正欲吁天,以便私计。
今乃忽准恩命,未知所措,容续具奏闻。
回奏宣谕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三二、《可斋续藁后》卷六
六月十六日卯时六月初一日酉时递,准当日巳时阁长邓克中传奉圣旨,宣谕安南情状,严兵以待,勉其自强,授以胜敌之方略,许其缓急之相援,谕之无弃土地,使之且与虏抗,随时施宜,令臣勉旃,臣敢不恭奉,当一一以此谕之。
近者密劄备奉圣旨行下,所以开晓彼国,昭布大谊,指示成算,盖已尽之,臣已备录牒报,并令刘雄飞备报其使矣。
近臣拱到司,扣以彼中近闻,谓敌以放还被掳交人,又有鞑使在其国,委是叵测,旦夕杨庆成归,必得其情。
最是边郡守臣多未到,融州赵必逯奉命而来,稍似通晓,只得令赴;
钦州虽除张全,荆阃牒报谓其见病;
王该未见起发。
数月于此,仅得刘雄飞到邕,方赖其措置,适收其书,遽有爱子之戚,且谓骨肉将士多苦于瘁,申乞离任,只得以书勉之。
委是广右年来事体不同,虽有智勇之才,不可著手。
雄飞此来,本自怏怏,又适值此,愈无精光。
臣今日闻此,又添一忧虑,欲乞陛下赐以圣旨宣谕勉留,径以付之。
拱新除环卫,方喜于赴阙,臣虽旧所未识,观其才尽可用,遂以国事留其相与防冬。
最是海道关系甚多,不可无一谙练兵帅,使之以活法调用。
适已与商确,本司只得假之事权事力,且从臾其一行,拱已乐从,见具公申矣。
所准圣旨「发兵、运粮无日不催,福建兵船已调」,臣仰感圣虑惠顾边远。
但粮难催而程途拘限,不得便到,兵虽催而虑少精劲,且以钱粮乏、炎瘴盛,臣寝食为之关心,此数日来,臣亦积忧成瘁,如病状矣,只得尽心力以报国恩。
所准圣旨邮递迟缓,此则今所遣递与前人规模则同,自至潭皆四日半,但自潭以往,不系本司递兵,所难号召。
今遵圣旨,更于自至潭添置六铺,自当常切督趣,更乞朝廷劄下江、潭两阃,并行戒谕,庶无稽滞。
伏乞睿照。
〔贴黄〕臣适得报,知柳州赵汝迈亦已瘴故。
于邕、宜、融比桂林皆近三百里,见今阙守,臣以新戍之来,恐邕、宜瘴盛,欲于柳州量屯三、二千人,俟稍凉趱上,不可无一晓畅守臣并令应接。
新守凌云虽未知何如人,居在吴门,未必更历,今欲辍本司参议官陈梦炎往彼为守,恐外廷以衡辟为疑,不敢公申。
如蒙出自圣旨与差,其已差下人别与州郡,庶可共济。
更取圣裁!
回宣谕兵粮奏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三二、《可斋续藁后》卷六
臣今月二十六日,承阁长邓克中六月十一日圣旨宣谕,「兵粮二事,外廷日日举催,无一见放下」,仰见陛下惠顾南土,轸念中宸,真是虽在岭海,视之不啻畿甸,臣与广民同一感戴!
连日得报,京、湖所调六千人,湖南所调二千五百人,皆已陆续至近境,江、淮军马亦报起发,此固自来广中无此重兵屯戍也。
但臣始终钱粮阙乏为虑,今军马将至,寝食为忧,粮食虽蒙朝廷科拨,湘、广米斛并新籴共二十八万石,而运道辽远,水程艰涩,虽有起发,未得便到。
券钱则运司年来那兑一空,见今无盐本,无籴本,据新戍、旧戍人数以月支一百省计(他处生券皆是新会,广中生券皆是见载。),自目下算至岁终,合该见钱三十馀万贯省,不知所措,已节次申告朝廷矣。
尚望圣慈宣谕外廷,早赐应副。
天气正热,瘴疠方盛,见今静江戍兵常有五七百人病患,大军远来,势用少憩而后遣。
最是边郡宜、钦尚无正守,荆、淮阃见任者不可致,近以张全王该皆在闲居,辄以名闻,蒙赐出命,今皆托疾不肯就道。
此曹惟知择利而往,如曹世雄不赴宜州,遂得汉阳,毋怪其然也。
省劄行下,令委官往摄钦、宜,见此区处,续具奏闻。
臣男杓又蒙圣旨俾令供职,岂敢有违?
臣近已令其治舟木,在此数日间启行。
属臣以公忧私祸,虑积成疾,臣杓亦偶以瘴疟,未容就道。
臣杓未蒙除擢时,臣先曾具奏付承受人宋侁与之乞祠,或待次差遣,不谓承受人宋侁既见除目,不与投进。
今势用再告君父,乞与改畀祠庙,当令其自具公状申闻朝廷矣。
安南区处已一遵圣谟所授,容遣兵水陆为备,随机应之。
但所遣杨庆成尚未见归,未得续闻。
若有动息,自当闻奏。
臣所准圣谕,秦九韶者臣本与之素昧,今年正月初忽至长沙,持淮阃书相嘱,令位置之。
臣是时即谕以此行入广,恐无可相处,即送之以礼。
九韶乃欲索回淮阃之书,谓数千里挈家而来,不可徒还。
臣重于违淮阃之意,却之而去,虑其以语言相谋,实未能深知其人也。
未几径来广中,适琼筦阙守,应飞亦加从臾,遂令暂权,所以未敢奏申乞与为真,亦疑之也。
今恭奉圣旨,臣即已作书,且唤之回幕。
目前择守亦难其人,只得辍幕中之士,令参议官陈梦炎俾往权管,旦夕即便起发。
九韶到此,臣当厚遗以遣其出广。
如梦炎儒雅而晓畅,必能保海滨之相安。
今者冒炎瘴,步鲸波,亦是强其一往。
却望圣慈特与早攽真命,庶可使人。
伏乞睿照。
回奏宣谕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三二、《可斋续藁后》卷六
六月二十八日遣递具奏甫毕,随领当月十三日递,承苑使刘竴六月十二日午时恭奉圣旨宣谕:「安南向背俱所不问,惟有自备而已」。
又准圣训:「安南顺则援之,背则诛之,却要精察其情状」。
臣连月以来,前后恭奉圣谟,密受所以开晓交情之向背,戒饬鞑寇之防托,可谓丁宁之备至,其敢遵守之弗虔?
臣近自臣拱到,屡与商略及此,正虑交倘与鞑合,则深为我患。
与其坐而待寇,孰若先以制人?
但必得其情,收之附党则有名,否则彼以信义而望我所不可。
臣于二十八日已即恭录今来圣旨,及五月二十日所准五月六日圣谕所谓「为鞑导则以鞑待,殄歼有名」之训,缄示镇抚刘雄飞,使之密知睿意,戒之勿泄事机,且当扬声援邻,察其情伪,随机应之矣。
此意臣亦密叩臣拱,深以为然。
此若可为,拱亦堪用。
更俟雄飞回报,熟议以闻。
臣伏准圣谕「二万五千兵只欠一千,见行催发」,此非圣断主盟,趣诸阃遣调,岭外安得此!
若使举皆精锐,足备调用。
所虑此去冬防尚长,兵至一日有一日之券,粮既有限,钱复缺支,一或乏兴,何所逃罪!
此臣昼夜之所忧也。
朝廷向后为可继之计,无如调兵屯湘,俟时入岭,庶几南州宽粮饷之窘,士卒省疾瘴之虞。
又准圣训:「虏骑北马多毙,往往亦以炎方之非利。
大理闽所产亦自不少耳」。
又蒙圣训,令臣自强,毋望风畏缩。
臣遍历四塞,屡更艰危,投老重来,当此空虚无备之责,但知尽力以报国,惟恐力有所不逮耳。
所恃陛下皇威远畅,苟逭司败,则臣之幸!
琼、钦、宜缺守,琼已差陈梦炎往替秦九韶,钦则张全既病,目前只得权委拱以节制兵船,暂权郡组。
拱虽力辞,臣已与之约,断不敢以正任有妨,冬防后向阙供职,此后却须别择正守。
宜州王该既托疾,若取材于远,未易猝至,又恐辞避。
总管彭宋杰亦是淮将,曾权宜州,未免委之再任。
俟其到官后,若能加意措置边防职事,续容具奏。
臣又准圣旨以发递迟缓,臣近已添置邮铺。
且闻湖南帅阃亦更置铺分,一新之后,必须稍速。
臣继当一月驱磨一次,时刻违甚者重寘施行矣。
伏乞睿照。
条具边事奏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三三、《可斋续藁后》卷七
臣干方南服,日戴上恩,亦既数月于此。
每惟地介蛮獠,且迫裔夷,事会孔殷,情伪叵测,酬应少失,利害所关。
今有数事,皆合禀听宸算,恭开具如后:
一、昨奉圣旨,令委官以诏赉赐安南国,继差权钤辖杨庆成恭奉以往,皆已奏闻。
庆成自安南回归,前月二十四日至永平,申到事状三件,臣于七月八日已随缴申密院
今月二十四日成回静江,赍到安南国谢表一函,封印全,谨附递申密院缴进以闻。
杨庆成所言,其国主面嘱乞兵往援,所请人数不多。
以臣愚见,欲令刘雄飞选劲兵一项屯之永平,于内差拨以应其请,因得以觇彼事势,恭取圣旨。
所有安南回报制司公文二件,并随今递缴申密院
答礼物金银、锦匹、朱砂、象牙,见遣人申解朝省,并乞睿照。
一、宜州接境南丹,雠杀之事已具于近奏,继节次令宜州差人开谕莫异俊,抚循所部,务要安辑。
及寻访莫异德诸子,俾令存恤,毋使流落引匿,并物色南丹州印记所在。
今据宜州申到,事已略定。
已唤到莫异德子大发解到南丹州印记,其文曰「南丹州节使印」,铜铸金涂,乃元丰年所给。
臣以南丹州控扼诸蛮,不可阙守,已劄令莫异俊权管干南丹州事,令抚循所部峒落,并任责措置诸隘防托。
所有印记既解宜州,未欲便给,以报申取朝廷指挥,拟俟人心稍定,然后与之。
臣亦已委兼本司干官郭公著亲征宜州,与守倅从长商确区处,续具奏闻,伏乞睿照。
一、邕州控扼诸蛮,左江永平、右江横山实为要地。
刘雄飞到郡,臣节节以私书、公文嘱令措置寨栅防托。
雄飞熟于战禦,近申到利害,应酬颇有活法。
两江诸峒习于往时南边单弱,犹有负固强梗者。
如近日李维藩之恶,不去之必致通敌为患,此不容一切姑息。
近臣拱未离邕时,有书与臣言上安州许忠义之患,云应飞亦欲去之。
此书臣于五月二十五日尝缴呈今丞相
雄飞书来,又言其罪恶滔天,此为江右之患者。
思明州黄炳通交已久,诸女皆嫁交国,左右多受交官。
此却虽不致劫杀为患,而阴谋尤为难测,雄飞与臣书亦虑之,深为左江之害者。
此不特诸峒习见,未免仿效,而此等奸宄,人面兽心,平时犹梗吾化,有急必为贼用。
雄飞取谋于臣,往往以敏子玉龙之事为戒。
然臣以为天下有真实利害,不可以人言而废。
敏子之升忠义为上安州,此则大失;
其诛玉龙,未可尽以为非。
其失在于滥杀,不能歼止其魁,宥其胁从尔。
此二事臣已报雄飞,且当抚循以示柔服,强其本以折之,若负固弗率,不容但已,吾力可去,只得思所以图之也。
更合取自圣裁。
一、柳州已蒙除陈梦炎,宜州近已差彭宋杰权守,臣得王该书,却已许起发来赴宜州
臣窃照近辟人入广,畏瘴畏敌,多是推托,臣所申张全以病,徐安民以亲老,孟珙今亦托疾,皆不为此来矣。
之就道,既知遵奉朝命,不可不善郑以劝来者。
宜州郡在荒僻,且匮乏赤立,之往亦虑其未必能安。
臣得权宜倅钟嶅书,颇言宋杰宜州人情事体、边防利害一一谙熟。
柳州臣近条陈欲择一守措置屯筑,使为之,却优于梦炎。
事当改为,不容拘泥。
今臣欲乞出自圣断,将陈梦炎改知琼州王该改知柳州彭宋杰宜州,庶得三者各称其职。
取自圣旨。
一、臣近于旧戍中已遣调三千馀人上边,新戍中一千人上边,雷、廉兵民船一千人亦已起发上钦,广东兵船闻已陆续前来,已有过衡、永者,凡遇遣调,皆随申密院
湖南广东粮运见行催促,亦已陆续具申,止是向后券钱阙乏,已屡申请,并乞睿照。
右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贴黄〕臣今将所收刘雄飞片纸并前钟嶅书一段、郑恭探到思明州事宜及剪王该书报届迩之期,粘连在前,并乞睿览。
回奏宣谕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三三、《可斋续藁后》卷七
臣今月二十日承苑使刘竴八月七日巳时恭传圣旨宣谕,臣熏香端笏,伏读数遍,仰见陛下明谟雄断,洞中事机,远虑深思,精察利害,臣愚惟有钦叹神圣之莫及。
臣所准圣训「雄飞所安南事理及黄炳情状,区处先后,委是机括相关」。
以事势观,特一峒,𨹍乃一国,附𨹍之情固久露,𨹍附鞑之迹犹未明。
固易于去𨹍,而谚谓打草惊蛇,恐犯此戒。
不若且令雄飞姑容过,深察𨹍情,事果当为,则擒贼擒王,特馀事。
臣之所见当如此,恐雄飞又别有奇策,臣未敢语之。
今日且恭录圣训自「忠勇有谋」至「发之必中」一段全备,缄示雄飞,相与密筹。
陛下「发要必中」圣语,此最深切,臣已嘱雄飞当定规画,不可泛恋。
臣所与雄飞书,恭录连粘在前,申嘱圣览。
若上安州许忠义,臣固尝祝雄飞,如其果有罪恶,不去则为患,当一面先图之,不须拘畏人议。
雄飞书来,以敏子覆辙为言,必欲令先禀于朝廷。
大抵此等征杀之事,一动之间,吉凶系焉。
必大不得已而用,岂敢不谨审?
非臣不肯担负也。
今准戒敕,岂胜悚惧!
雄飞今此却必见可而进矣。
琼、命守,已遵圣旨。
王该犹未见到,俟其至且勉之过宜。
如其迟回,当仰遵睿旨,别具闻奏。
团结民兵,已准谕旨及密劄指挥,敢不恭禀!
边郡元籍具在,即当检举行下,措置练集。
惟恐州郡资费不及,已别具闻奏。
臣又准圣谕,以莫异德之子大发兄弟当作抚存,臣比已回奏。
异俊于异德诸子自是不共之雠,然异德七子,二人虽已在宜,而二幼及家属犹有多在南丹,只得戒异俊抚恤,庶免害之。
今所虑三子之在溪洞者未见著落,臣已排日下邕、宜寻访,未报。
若俱物色得之,不过留之邕、宜等郡,拨闲田以资给,令各州收拾照管。
州郡无力,本司只得少捐费以赡养。
此皆权以应变,亦未为名义之正。
今若延大发兄弟置之向里,却恐起异俊之疑,有如圣虑者。
臣以此事日俟雄飞、公著等报,尚未见申到,候续奏闻。
回宣谕奏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三五、《可斋续藁后》卷七
臣今月初七日承阁长邓克中恭传十月二十四日未时圣旨宣谕,以贼欲犯武缘、那马,及蛮人为鞑所诱,攻之必溃,虏若从小路,易于遏截,柳江尤当用力,令臣勉之,亦已令岩之布置,相为犄角。
臣拜手恭诵,仰体陛下训饬勉厉之意,敬当备录圣谟,以戒诸郡守将遵奉惟谨。
但以鞑寇侵犯横山溪洞,相将两月,盘薄未退,奸谋必深。
臣近得雄飞十月二十九日十一月初二日两书,谨用缴奏。
其言以为贼寨尚在奉议,则在横山之外;
据其三十日公状所申,诸将所报,谓贼寨有在功饶州及老鼠隘北,此则已在横山之内。
臣深虑此贼逐步趱入,迫近邕州
此月自初二日初七日霖雨不止,贼兵固不利,而我师亦难进攻,且看数日后申到事体何若。
第臣又以邕报、诸将所申参照,谓贼多带老小,于彼又见治军器,则恐其缠磨,未便退遁。
溪洞家贼为之引导,忧端不一。
若使兵力壮盛,调之分路剿劫,彼亦不能久驻。
今戍兵有限,又多病故,不容轻举。
雄飞今日劄中谓又遣调攻剿,闻其用溪洞人引领,遣兵乘夜而进,欲绕出贼后攻劫,此却是一策。
所愿仰凭宗社洪福,若更得痛与剿杀,使之惩创而退,则封疆之幸!
前老臣准九月十八日宣谕为安南事,臣近以雄飞归自横山,方缄示之。
今得其报,且以羁縻为意,却当奏闻,事定图之,悉并条上,此时诚未暇及此也。
臣昨准八月初七日宣谕,以王该如不欲过宜,令臣别择一郡来上。
今月初六日王该方到静江府,其意虽不力辞宜州之行,而臣以总管彭宋杰两年权知宜州,颇于宜民相安,则今边事未靖,不欲更易。
柳州潘公泳未来,此是控扼邕、宜、融三路紧要之地,虽见令赵希哲暂权,终非武将之比。
且传闻公泳未必成来。
欲望圣慈特与改差王该仍带环卫旧职知柳州彭宋杰宜州,庶两郡各得人任责。
又有钦州亦未有正守,臣昨留新除环卫官臣拱以节制兵船兼权,其人委是更练南事,于武将中殊不易得。
臣昨虽与约新春从其赴阙,今恐其去,未有以继之。
并望圣旨特与带行环卫,正知钦州,庶得其专心措置边事,更合取自圣裁!
回宣谕奏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三六、《可斋续藁后》卷八
十一月三十日阁长德亨十一月十七日申时恭奉圣旨宣谕,以横山鼠隘之寇未退,相持日久,令臣与雄飞密筹驱之远遁。
是皆臣守边不武,上勤顾忧。
伏读训词,祗增怀惧。
寇一日未去,臣一日忧责。
所愿督励边将,远与驱逐。
连月于此,凡所酬应,盖已陆续见之奏申。
实缘贼虏势重,我师力薄,雄飞始出甚锐,布置诸将在隘,非不欲扼之于险,捷虽屡告,寇竟不免一入。
若使其有重兵可调,更不为瘴疠所侵,固可仰遵圣谕,一大治之也。
此贼前者既过横山,雄飞岂容不归保城壁?
继透鼠隘,雄飞又只得亟办备禦
乃犯武缘,则支径四出,内地皆震,邕州诸隘之兵,致有哨隔不能入城,而奔溃向里者,雄飞亦照管不及矣。
以旬日前事势委是急迫,本司虽是督促张文彬前进,及令鄮进、王该来宾柳州上下应接防遏,犹幸天佑宗社,将士连月战禦,此虏虽哨近邕城而不致攻围,虽侵入武缘而未致透漏。
除前日已具申外,臣二十八日夜再得雄飞二十一、二十二日公状,见得贼自武缘回头,取田路而去,却未知贼退远近端的。
雄飞已摘兵戍,令李安国总统,前去剿逐。
所愿上凭国威,大挫虏锋,俾之稍知惩创,则为幸甚!
所准圣谕:「知欠兵力,黄州一千人在湖南,可取调用」。
臣乃者益兵之奏,正以敌久盘薄,而静江兵力不及,若得朝廷调至精锐三数千人,则可以间道攻劫,使贼速退。
今此项黄州兵,臣前已报湖南催发。
近得岩之书,念五日已离长沙,更十日须至此,到即当遣用矣。
今所准圣谕,令以睿意勉雄飞。
臣谨当恭录旨谕全文,封示雄飞,令其勉立隽功,上副隆委。
嗣有动息,续具奏闻,伏乞睿照。
〔贴黄〕臣照得去邕千里,调用责任固在阃臣,随机应接全在边守,一进一止,动关安危。
此番雄飞应酬良亦不易,目前虏虽稍却,事未可知,幸而果退,忧正未艾。
盖蹊径杂出,无险可恃,士卒苦瘴,无法可瘳,才有急急到城,望风而避,又何以处此!
如近日南内地邕州调出之兵,有奔溃者取小路,不旬日透入湖南内地,元不经由桂府。
若使此贼绝踵而入,则利害可胜言哉!
狡谋斡腹踰二十年,今越数千里而来,相持连月,而必欲哨到邕之城下以觇我者,其意固有在。
此去恐须别作规模待之,固非庸老疏谬之臣所能任也,惟陛下亟图之。
〔又贴黄〕臣遣递间,又得邕州二十三日公状,谓贼于十九日慕化回。
已催所遣兵剿逐,其状并缴申密院讫,伏乞睿照。
回宣谕奏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三六、《可斋续藁后》卷八
十二月二十七日阁长邓克中恭传十二月十四日申时圣旨宣谕:「贼骑虽已回途,当防再哨。
如横山、老鼠诸隘,合重新葺理」。
臣昨日得刘雄飞二十二日书报,据横山提举黄爁等申,贼马已分两路,一由归仁隘,一由峨州隘而出。
此皆特磨路也,雄飞已差人出特磨道体探,臣亦以专差吴以忠等间道深入体探矣。
贼虽去,诚不敢一日忽也。
所有诸隘,臣已屡报雄飞恭禀宸谟,亟作葺理,亦报钦、宜、融三郡各为措置矣。
又准圣谕「诸隘冲溃之军,不由桂府小路透入湖南,此等支径尤当措置控扼」,臣仰见圣虑申严备禦,务欲周密
广西湖南接境,客旅私小路非止一途,若处处控扼,实难周遍。
兼自邕、宜极边小路透入广西地里,已自旁蹊杂出,防托不尽,若欲又备向里一层支径,委无此气力。
妄谓备外之责当在广,托里之事则在湘。
大抵外不可以应内,而内可以应外也。
又准圣谕:「宾州柳州城池皆当修浚,可委官计料所费,当与科支」。
臣近准劄,恭奉圣旨,令委官相度诸郡,措置城筑寨隘,臣已具奏申。
广西静江,极边凡四郡,次边凡六郡,非城固不可以备敌,非兵则又不可以捍城。
今欲议一城之筑,工费未暇计,须当预计一城合用之兵,与粮饷守具皆合经意。
今广右兵力有限,如今岁之事,止是邕有万兵,仅了战守,五千馀人,钦、宜、融城皆未备,兵亦不及,贼不至幸耳。
今欲添议城筑,只得审所先后,次第以举。
以臣管见,不可以不亟筑,宾且当以措置关隘为事,两役不能并兴也。
臣已劄柳州王该,令速计料修筑工费,俟其申到,当与一面科请。
仍从本司且那融桩管应副兴役,续容奏申。
臣伏准圣旨:「招土人为军,结蛮人为援,谢济计已到静江,可以此事责之否乎」?
臣仰见圣训及此,可谓详尽。
广中屯仅有安边一军,不及二千人。
往时胡颖尝乞招四千为额,今若蒙朝廷检照颖之元请,且令更招得上项军二千人,或更增人数,并只招广西土著,分安边作左右两军,庶可令分任措置城壁,亦免二千人戍军生养之费,且无不谙烟瘴之患。
此项取自圣旨,如或可行,乞付外廷施行。
所有结蛮人为援,此尤于广西边面关系。
议者正谓连年失诸蛮之心,惧其为敌用不为我用。
今此一番寇入,诸洞不能不为敌害,亦有能出力拒敌,以所获人马来解者。
正当乘此结约,以羁縻之。
臣顷以谢济为请,盖欲委以此事,俟其到此,便当商确行之。
凡此皆职分所在,圣谕所谓一日之暇,当做一日工夫,此古人必葺之谊,臣不敢不勉。
臣又准圣谕:「吕振龙望风退避,岂可仗乎!
可别荐人」。
臣近已具奏,第宾守新任,朝廷先差到刘士龙见在静江,亦已为之申审矣,伏乞睿照。
〔贴黄〕臣伏准圣旨:「朕素眷卿,适时多艰,正赖协济,奏尾所及,切须忘言」。
臣一介疏远,旁无寸援,蒙陛下拔擢,恩隆天地,九殒不足以报。
当此宵旰轸虑之日,岂敢不仰体训谕!
实缘臣衰老日甚,向者十年之前尝病瘴,于此春首被命,即虑不克胜任,已自致疾。
黾勉重来,侥倖满岁,事任虽号制阃,事力只是一州。
近因调度之间,便觉支吾不去。
已事虽幸,后虑正殷。
臣智力既非强壮之时,年运又临灾厄之岁,不时疾作,所苦头疼,身计非所忧,国事将上误。
臣又有真实之悃。
臣新年六十有二,臣之怙恃皆止于斯,犬马馀龄,为之凛凛,此臣所以哀告陛下也。
臣近者已具公奏,必蒙矜怜。
以臣管见,桂林只须建经略,仍以湖南阃臣兼制之。
岩之威略,任此馀裕。
向士璧朱祀孙王登,精力俱强,皆臣旧僚属,久在西边,不过各相分责。
于内尽可辍其一,付以任,则必可以上宽南顾。
臣得赖天恩保全归里,茍或过此灾年,未致霣堕,尚有报国之日也。
伏乞睿念。
回奏宣谕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三七、《可斋续藁后》卷八
臣今月初十日承苑使刘穆之恭传十二月二十五日圣旨宣谕,贼既远遁,但蹊隧既开,愈宜加备,如关隘当葺理,蛮人当结约,邕、宾、宜城池当修浚,民兵、峒丁当教阅,逃溃支径当窒塞,臣敢不恭奉所示!
关隘葺理,邕、宜、融三郡联络诸蛮,关隘不一而足,前后阃臣亦非不欲措置,类以地远难于应接,烟瘴难以久戍,亦非蛮人所乐,每至害成。
才一屯兵,便须给食,稍失照管,随遭毁撤。
今经此一番寇入,只得下各郡择其紧要去处,勉谕守臣,令其措置,见此检照施行。
蛮人结约及四郡城池之事,则近已具奏,今得谢济报已过衡州,臣已支送钱粮,趣其来此。
俟到即与商确,遣之往邕,与雄飞谋,令亲出横山结集。
济熟于蛮,必能办此。
城池则邕城已壮,未备者濠及守具多阙,雄飞见不辍浚治。
宜亦有城,但前后守臣所见多异,近得彭宋杰书,引水灌濠,似胜前时。
但欲展拓城堡,见委官相度此两城,若自目下经理,至新秋必可保守,但宜以戍少费乏为请耳。
宾、两处,前已具奏,惟此等工役务要靠实经久,非空言驾虚可办。
只如柳州,前者雄飞等相度,莫不以形势为便。
臣近加体访,方知彼中江虽可恃,而江岸皆石,向北一面开濠,若到底皆土,引江水而入,深五六丈,计费工已不浅,而又恐石脚,则施工不易。
且闻环三百里间,并无一木植,板筑岂容阙此!
臣见作书与王该,以乞申科拨为请,而未有具数。
才一动手,非财不行,臣不免量与那兑。
俟其计料报来,续具奏申。
大抵兴筑一城池,费用浩瀚,非州郡所能自办,而况于广郡!
静江筑浚,臣自去年四月十五日兴工,未尝一日休工役,犹未能办。
然已约费钱一十四万馀贯省,约计二百三十馀万有奇。
比之应飞任内只开得西城濠面,亦自约用一十二万省。
今却自不为虚费,但以窘于酬应,前虽申请,未准回降,此工役所以为难也。
民兵、峒丁聚集教阅,则诸州各有其籍。
广民脆弱,于中选择强壮,为数有限。
去冬边州中亦有选摘调用,以助备禦者,臣皆与之权放一月钱粮,今谨当恭奉圣谕,备下诸州,责守臣措置。
所有静江诸县,臣近亦令检选强壮之人,以备秋防,正此区处。
如峒丁则散在诸蛮,不可与省民比,但可责令随地自守耳。
所有向里支径窒塞,则托里之事也,付之湘阃为便,臣近已奏闻矣。
又准圣谕,三捷与暴露赏,宰臣已自行下,臣已并准密劄。
其三捷帐状,屡趣雄飞开具,俟申到则缴闻。
暴露行赏,仰见朝廷轸恤士卒深入瘴乡,特加优异,三军闻之,已如挟纩,谨当索取帐状,续次缴闻。
又准圣旨,刘雄飞一番酬应,亦合酬之,此事臣已曾禀及丞相
今所准指挥,将士一项之赏,有转五官者,若该重叠立功,则赏不为薄,雄飞主帅,自宜加优。
臣近得其初三日书,似其意不能无望。
欲望圣慈特与于已降旨挥之外,于遥郡团练上与转一阶,庶可稍酬其劳。
将帅远入瘴乡,委是不易,如淮东咨议李安国横山归,一病竟不可为,见戍者能无寒心!
建康都统朱广用,自夏徂冬,寒暑董役于,其劳苦有甚于边戍,静江一城近已整顿日胜;
池州都统鄮进戍于融、,一病几殒,始者在,亦有浚筑之劳。
如士卒均行暴露,则二戎帅又当乞自朝廷稍示旌别,各与进职。
忠义雄飞书中具言其详,俟其公状申到,续备缴闻,乞与旌劝,不当复问其前过也。
李洪十人已归,幸无疏虞。
前者填告一事,臣非有他故,特以当时待忠义,且当少存此耳。
臣所至于诸将但欲其共济国事,何敢以此为异也!
臣伏准圣谕,谓臣气数正佳,切须自强,仰见陛下爱臣如赤子,所以勉厉者备至,臣亦岂敢自堕!
实以平昔闻诸术者皆以为今岁不利,而又参之怙恃之年,衰病之态,以此恐误委寄,用沥血忱,以告陛下,敢祈圣念!
臣男杓又蒙圣谕,俾催领事
臣左右无长成之子,亦无朋友之助,本不可辍其往,正以君命再三,非小臣所当累辞免,令于岁晚前去抵戍矣。
惟虑其鲁钝,弗克负荷,已戒之廉勤,尽心职业。
窃惟一门父子,顶踵圣恩,未知将何以报。
惟有一忱感戴之至!
伏乞睿照。
〔贴黄〕臣所收雄飞书,谨用缴闻。
其中谓铁板文,恐圣听欲知其说,敢并以一本缴奏,并乞睿照。
回奏宣谕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三七、《可斋续藁后》卷八
臣今月初二日承苑使刘穆之正月十八日申时传奉圣旨宣谕,兴复横山、老鼠诸隘,责之雄飞不容缓,令排日催之,臣敢不恭奉!
自去冬以来,每蒙圣谕,俾令修葺诸隘,皆已节次贻书雄飞勉之。
近得其书,见分委措置,亦甚留意。
又准圣旨「浚筑柳州城池、葺理宾州关隘,须是守臣得人。
此等备禦工役,全在郡守」,诚如圣谕。
柳州浚筑,已屡催王该计料工费用度,以凭备申科拨。
本司已尝于桩管钱内那拨,俾令下手,续当奏申。
宾州则吕振龙既去,不可阙官。
正守刘士龙既见在静江,只得且令之任,却择近郡武将与之两易。
臣已禀丞相,乞早处分。
又准圣谕宜州展濠之事,臣见其所画图本,其城北面倚江,其向南一面新濠颇较近,放入官坡之水。
贴说云㳽漫一望,然只是濠外又作一坝,亦不言丈尺阔狭。
见委官相视,并当催令措置矣。
又准圣旨「结约蛮丁,属之谢济,可善御之」,臣已深会圣意。
济到此数日,其所请差兵校、支钱物,悉如其意付之,俾令先到邕州,与雄飞商确,却亲过横山,招集诸峒,遣探虏情。
如关隘之未葺,峒丁之未团,令其从长区处。
已再三面谕,令佐雄飞之所未及,亦不敢听之自专也。
其人却是熟于蛮事,用得其当,则亦不为无助。
招刺军士,已准省劄行下,臣当一面委官措置。
但招到一军,即有一军之费,如衣装等下券食皆不可阙也,已具申朝廷矣。
方文贵者乃以畏缩退遁,不足深虑,已令戎司多方追捕矣。
买马一事,臣自去冬准宣谕许复举行,已尝报雄飞。
但常年买马,正在春夏之交,目前非惟未有此项钱本,而诸蛮因去冬一番寇入,亦未还定。
臣已恭录去冬宣谕,面授谢济,令其亲谕岑邈辈,许之今冬无寇扰,则来春互市。
然本司却当今岁预办买马博易钱粮盐锦,续具奏闻。
臣又准圣谕,令「勉旃预办防秋之计,则一劳可以永逸,可将朕意勉谕雄飞」。
臣衰老弗胜重寄,虽已屡陈,一日必葺,则不敢弗勉。
并已节录所准圣旨,于初二日缄示雄飞,俾令遵奉矣。
伏乞睿照。
回奏宣谕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三七、《可斋续藁后》卷八
臣今月初九日恭承苑使杨端朝正月二十六日未时恭准圣旨宣谕:「措置关隘,委之各郡守臣,恐其不作紧,须从制司专官守待乃可」。
臣近已恭禀指挥邕州则专委谢济及制机赵立宜州则见差待功人新辟安远县杨泾兼本司佥厅,就往权宜州通判钦州则见委本司准使赵崇商,融州则委元系经司机宜、见辟本州通判刘寅祖,令各任责,催趣措置矣。
臣又准圣旨:「结约蛮人,责之谢济,事成当有厚赏,可以朕意达之」。
臣昨日遣谢济行间,适准上项旨谕,即恭示之,勉其向前办事矣。
济之一行,本司给费亦自约该十万缗,盖非空言可使也。
又准圣旨:「邕、宜城池闻已有任责者,而宾、亦宜早办。
但宾守尚阙人,卿可遴选以闻」。
臣窃见邕城见今雄飞日在上头督工,此自能任责;
宜城彭宋杰近申城南一边虽已引水作坝,尚费工役,今见令杨径往彼相视催趣;
则近方申到计料合用钱米,臣初八日已备申朝廷科请。
虽见令王该一面兴工,人力事力皆有未至,本司只得且与随宜应接。
若欲了此城壁,蕞尔之州难以骤责其成。
向后只得俟春耕后,起邻郡之夫以助之。
宾州则臣已尝具奏,且当措置关隘,守臣乞自朝廷以宾、廉两易,伏乞早赐颁命。
又准圣旨:「峒丁随地自守,还可仗乎」?
臣窃惟峒丁非鞑敌也,议者每谓广右峒丁欲资以为边城战禦,此则不足恃。
然纠合得宜,则免为敌用,姑令自保巢穴,亦可粗为篱落。
圣训所及,可谓洞烛边情矣。
又准圣旨窒塞支径,在湖南者责之湘阃,在广右者令臣任责,臣敢不恭禀!
但沿边蹊径非止一处,窒于此或通于彼,委费人力,只得于关隘上用工夫,贼有所后顾,则不敢轻入,见不住催趣也。
雄飞、鄮进、朱广用俱蒙圣慈俯从愚请,特加旌擢,雄飞数日而进两使,必以为喜,李安国赠恤之典尤为异恩。
仰惟陛下留神疆埸,有功者必酬,效节者必劝,闻者谁不奋励,以思报称!
许忠义果如邕州所申,则所颁赏典尤足为溪洞之劝。
臣以或者尚有疑焉,已密谕谢济审探,俟得其的,却以省劄付之。
其部曲有立功人,并当陆续闻奏。
诸峒圜视,关系者大,不容不审。
臣又准圣旨「招刺官军,宜速图之」,臣见委制参朱文炳、制帐都统朱焕提督措置,但才一招刺,即有等下券食之费,已申请于朝,乞亟赐施行。
铁板文但亦据雄飞所缴,天祐国家,愿符其谶,雄飞已备示诸蛮峒矣。
臣两日前据钤辖杨镛于浚濠岸傍得一古镜于夫丁,其文尤异,亦吉兆也,已纳之丞相矣。
又准圣谕,新春光阴迅速,备禦工夫当以刻为岁,令臣勉之,臣恭奉惟谨。
惟是司存草创,地分绵阔,常惧照管不到。
静江一城,根本所在,见责朱广用浚筑,数月犹未圆备,日夕为之忧劳,近准密劄差调广用,恐又妨废此役。
臣已申庙堂,当如所调兵数,令鄮进总之以行,必以奏闻。
臣蒙恩遇,自当竭力,第衰病勿克胜任,比以再疏,控告君父,实出由衷,倘令复恃侥倖,终恐疏误,惟陛下亟图之。
〔贴黄〕臣窃照瘴乡风土恶弱,重以干腹之扰,委非善地,近诸将俱蒙旌擢,稍应其心。
近雄飞亦为通判制机赵立有请,欲得转告朝廷,乞与升带朝迹。
臣因思奉命创阃,此来亦既踰年,幕中宣劳之士,略未稍有旌别,每闻荆淮官属连除朝迹,臣辄愧见之。
如丰𦶜以宪臣参谋朱文炳屡更诸阃议幕十年,监簿久欲为之申请而未敢,今因雄飞与赵立为请,敢并以控告,伏望朝廷将五人并与少加优异,庶可为士夫入瘴乡而效劳者劝。
伏乞睿旨。
回宣谕奏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三七、《可斋续藁后》卷八
臣今月二十九日承阁长仲圭恭传十四日圣旨宣谕,以广西边面今春已深,去秋不远,规画稍迟,恐缓不及事;
且即诸州最要紧者邕、宜、融、钦、宾、六郡,形势各有不同,合作如何措置,某州城壁已未整备,濠堑已未增浚,支径如何把截,兵屯如何摆布,某处合筑圃堡,某处合设陷阱,郡守阙人处不可不早择,关隘已坏处不可不早修。
臣伏读圣训,仰见睿算深长,宵旰不忘边鄙之意。
邕州则城已圆备,惟旧濠高下、浅深、阔狭不等,镇抚刘雄飞见行开浚,日有规程。
宜州则以山城不可恃,今增修旧城,增创楼橹,亦既粗备。
守臣彭宋杰近又展拓濠外向南一带,复引官陂活水潴成夹濠,工役见此趣办。
融州新城已自毕工,惟创开濠河,工力浩大,累状申乞,科降未下。
钦州则介在海滨,城壁素恶,守臣拱见随宜整葺,引水灌濠,而去海止四十里,犹可藉水军舟楫之用。
拱已造到轻捷海船二十只,更接续多数增置,亦足以备缓急。
柳州则创筑新城守臣王该见行措置兴工,规画已上而申科未报,本司只得权于有管窠名内兑借二十万贯,应副其日用之费,并拨盐一项助之。
此郡上下二百里之间,无一木可采,版筑岂容欠此!
见今多方计置,极是费力。
如粮米锄杵之类,一一那辍与之矣。
宾州则平地,无险无江,缭以土墙,今多颓圮。
自吕振龙罢斥之后,见委新守往视安城、临关等处,为措置山寨之举。
上项六郡凡可施工用力处,本司排日不住催督。
但各郡非以无兵告,即以无钱无粮告。
窃照广右素无重兵,去秋屯戍共不过二万四千馀人,除节次逃亡并近调往京湖、往黄平及雷、廉、化州水军官民船放令拆洗外,见今静江浚筑城池总仅五千,邕戍不满七千,钦戍不满二千,宜戍不满一千二百,融、宾则直至秋冬,随缓急而那辍,则仅存五百,版筑方兴,近只得于邕戍抽摘一千人以应其役。
戍籍单疏,实难分布。
秋冬间止有民夫可以随处贴助,春作惟时,各已归业,捉衿肘见,所以倍费区画外,如把截支径、筑圃堡、设陷阱、修关隘、浚凿设险、张疑设伏,虽本司先已行下诸郡作急随宜措置,今又凭藉皇威,申饬诸郡,俾之益加遵奉。
郡守之当择,莫急于上项六郡,今各有其人矣。
团结民丁,则不住行下诸郡催促,于已团人数内选择,以贴助备禦
但见今农事方兴,未容调用,未见人数。
招集蛮丁,则见遣谢济往邕筦,令与雄飞商确,为可行可仗之计。
又准圣谕,如弓弩、火药、划车、炮具、排沙、串楼一应军需有无欠阙,仰见陛下轸念遐荒,注意经武,无一不关圣虑。
广右承平日久,不知兵革。
前时经司所备,不过徭峒。
自比年斡腹之议浸急,方始讲明备禦,旋买军需,旋创作院
裒集诸色工匠,通不满百人,穷一岁之力,能办几何!
以之了静江一城之用,犹且多缺,实无以应属郡之需。
圣谕如排沙、串楼,有城壁处岂容不预为之备!
除本府极力规置,见采伐到大松木二万条桩顿城下,及节节行下各处一体预备,诚不敢以事缓而忽。
又如夜间谋谨烽燧,皆边臣之责也,尤不敢一日不加之意。
重念边防急务,惟兵惟财,兵既不足,财又匮乏,凿空创始,每切寒心。
凡力所可为,固当勉强殚竭;
力有弗逮,只得控告朝廷。
除已备录圣旨全文行下六郡,各令恭奉,自三月为始,将一应措置事宜,逐月具实供申,以凭类奏。
伏乞睿照。
回奏宣谕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三七、《可斋续藁后》卷八
三月初二日阁长刘竴恭传二月十七日圣旨宣谕,近日特颁手札,且降谕旨,秋防之事令臣体悉,作紧施行。
臣三十日已具回奏。
所题宾、廉郡守两易,仰蒙俞允,颁下劄敕,悉已发放。
所准圣谕「关隘决不容迟」,臣虽在病中,凡此等事见排日下诸州催趣。
王该之役,非不督之,而人力、事力皆有不及,屡申科请,早乞应副。
谢济二十三日已到邕州,见与刘雄飞商确边防,却未据申到。
象州阙守,希哲往权未久,嗣容奏闻。
其馀谨当恭奉睿旨,日作措置,不敢怠忽。
奏节次调兵自劾事 宋 · 李曾伯
 出处:全宋文卷七八四○、《可斋续藁后》卷九
臣不避天威,辄沥危悃,上干睿听。
臣窃照鞑谋干腹馀二十年,中外疑信相半,未尝大为之备。
自臣去春误应创阃,方蒙朝廷增调兵戍,勉支去冬之警。
臣于去冬十二月既望即曾具奏,蹊径已为斡开,堤防宜益加备,须大作规模待此敌。
若曰一番侵轶亦止若斯,再警应酬不过若斯,则事必有大误,非臣之所敢言。
且亦备陈臣新年二运交并,必至身灾,若顽然不退,必待误国而后止。
乞检会前后累奏,许令致仕,请至再三,言可复也。
庙堂弗赐体察,视如寻常,臣只得勉扶衰病,随力措置。
今岁戍兵之调,自夏间申请乞调精锐一万五千人,凑见戍水陆兵共三万,以期分布防守。
是盖亦仰体朝廷兵力之有限,广右粮饷之不及,不容多以为请。
其实纵得精锐三万,律以荆淮,仅可守一郡也。
镇抚刘雄飞亦尝申乞添调万兵分守鼠隘、武缘两处。
广右无大险阻,且无长江大河之限,若欲控扼此虏,信非重兵不可。
庙堂入秋以来,节次行下,虽云调兵共一万四千馀人,而湖南二千,泉州一千,元不发至,止共有一万一千人。
湖南三千人,黄州一千人,江州一千人,镇江一千人,以八月半后到司。
臣随即调湖南李安国、许忠二千人戍邕,沈彦雄、陈喜戍宾,黄州董珵一千人戍宜,江州张琦一千人戍融,镇江秦安五百人戍,三百人戍象,内有病兵则留
至九月以后,黄州张文千人、建康周旺千人、池州徐德千人、淮东丘政二千人方接续至本司。
内张文军大半幼弱,而徐德、丘政军衣甲俱不至,时寇已过宾踰矣。
静江所管旧戍不过五千人,踰年瘴乡,疲于工役,病弱者多。
中间以戍军到缓,仅摘陈之贵淮军一千人,于八月二十间遣之戍邕,至来宾值寇。
司存所管新旧兵戍气力止此。
不料今岁贼以六月出师,七月犯塞,八月初八横山戍未集,而寇已深。
邕州始以张世雄、张青、郝明等千人于横山扼贼,退而保鼠隘,不能禦。
宾守陈杰以沈彦雄、陈喜千人于临关扼贼,贼自小路而入,又为冲散。
陈之贵千人扼之来宾江,亦既数日,贼复自下流透渡。
王该复以戍将李孝信、郑俊、秦安一千五百馀人扼贼于横塘,亦为冲散,士卒战殁于阵,存者则溃。
而诸将如张世雄、沈彦雄、陈喜、陈之贵、李孝信、秦安、郑俊皆死之。
非不调兵以控扼之也,将士亦非不尽力以死战也,而贼势猖獗,步骑众寡弗敌,盖无大势军马以遏绝之,遂使贼得以逞。
迨其九月二十二日突至静江城下,径犯南门圃子,幸而诸将戮力用命,与之对射,毙其头目而却。
次日再复哨至城下,及城中出兵,则贼引而退。
自此劄寨于数十里外,相持两旬,节次屡遣诸将昼攻夜劫,非不得捷,然卒不能遏其大势。
此贼遂取义宁小路透入湖湘,至十月半后方绝。
本司即遣王胜、丘政等军追袭其后,是以有黄沙及灵川之捷。
若非贼之入里,岂不甚伟!
继欲再遣,而贼之后队铁尺兵马于十一月初旬又复再至。
且据邕、象州报,武缘又有马入,本司又只得备禦,摘兵设伏以待。
至闰十一月初,既闻武缘之马迟而未来,湖湘之寇驻而未去,于是又与戎帅商确,再遣周旺等军兵四部二千人,又遣彭宋杰将淮兵二千人,前去衡、潭会合追袭。
此本司秋冬应酬大略也。
伏念广右素无备具,民不知兵。
臣自去春三月十五日领事,即为修浚城池之计,踰年规画,仅仅粗全守具,犹阙役未毕,而贼已至。
徼幸与民共守,未至疏虞。
若使向无立脚之所,则一城生灵皆为鱼肉,而广右亦皆为盗区矣。
观此贼今岁分道而入,空国而来,虽天险不能扼其入广之兵。
杂以蛮猺,自九月末过至十一月中,首尾两月,贼马方绝,既为我兵之所剿杀,重以连月之雨,人马困毙,今至湖南,其锋犹且如此。
本司持此空虚,当此劲敌,首尾将及四月,军兵昼夜备禦,保固封守,良亦不易。
目前邕、宜、融、钦有城壁处,四郡皆安堵如故,止是宾、被贼经过,未免创残,渐亦复业。
揆之荆淮诸边,非无高城深池、重兵良将积年备守,每遇虏入,亦不能遏其进。
臣于封疆之职,又岂不欲痛与剿绝,俾无深入?
而事势至此,力不足也。
今者此寇延入内地,害及生民,上贻顾忧。
臣猥为阃臣,实有不能遏截,致令透漏之罪,何所逃逭!
谨具奏自劾以闻,伏望睿慈特与付外廷议罪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