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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侍郎如渊再任制帅(知荣州作) 南宋 · 李刘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八一、《梅亭先生四六标准》卷二○
进直奎文,借留井络。
惟益部刺史之寄,在汉已严;
瀛洲学士之官,至唐尤重
备兹异数,允在真儒。
恭惟某官器博以周,材洪而毅。
文武式万邦之宪,精神折千里之冲。
江汉经营,早追踪于、杜
日月献纳,旋接武于
帝念岷峨,地连关陕。
四松候对,中权足壮于前茅;
尺箠策勋,数节可窥于破竹。
爰进真学士之职,式大元帅之威。
河内共借于寇君,襜帷暂驻;
关中既留于萧相,营垒益坚。
光增东壁之图书,权重北门之管钥。
式遄衮绣,归耀旂常。
某乘障雪边,庇身宇下,愧涸鱼之喁噞,随贺燕以差池。
牵牛而夺之牛,谁能回幕中之辩;
御马而穷其马,度决非门下之心。
傥或爱尺寸之肤,更幸贷斗升之水。
我有二天之饮酒,谁敢望于私恩;
尔来三月无盐,更乞参于公议。
其为颂望,曷既敷陈。
桂制置如渊冬启庚寅 南宋 · 李刘
 出处:全宋文卷七三○○、《梅亭先生四六标准》卷四○
贡禹,人时敬授;
司伯赵之至,天正践长。
有如元帅诗书,庸介宜民之福禄。
恭惟某官德潜刚克,道配阳休。
前茅中权,威已肃武功之草;
采薇遣戍,人期听文德之麻。
谅由于菟顾兔之交,遂趣孔雀麒麟之觐。
椿龄弥永,荫益高。
某窃芘五云,茍容再岁。
井勿幕于元吉在上,犹冀有孚;
复闭关而商旅不行,尚何祗悔。
黎州兼管内安抚高公崇行状1232年10月7日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九、《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八八 创作地点:四川省成都市蒲江县
高公讳崇字西叔,世家邛之蒲江
维高氏以学业行谊闻于州闾,至大夫而家益昌
生六男子:冢子载,故奉议郎、知灵泉县
次稼,今为朝散郎、前知荣州
公在第三,幼英晤,受学于乡先生杜德称希仲,为文宏以肆,声律所不能束。
大夫与谯夫人持家矩度严,程督诸子穷晨夜弗懈。
公勤礼笃学,大夫爱之,遣从李中父惟正学《周礼》。
未冠,已驰声士林。
寻著录于成都学官李子周崟、何叔坚德固以国士期之,春秋试事必居第一。
绍熙三年大夫以词赋举于乡,由是十年间师友兄弟接踵科级。
公每试辄居首选,而实大声宏,人所媢忌,率降待补生第一。
盖尝因《周官》慢朝援陈灵公与孔宁仪父戏昵事,有司黜之。
又尝论绍兴狄难,因及刘豫入寇,有司谬谓刘裕尝篡晋,绍兴间安得此人,又黜之。
若此类者三,公不以芥蒂,益大肆于学,与仲兄、二季弟处。
某时以馆职补外,得与闻讲肄之馀,寒灯破窗泊如也。
大夫即世,公哀不自胜,尽瘁丧葬,母心以宁。
嘉定六年,与仲兄各举于成都潼川路转运司,同赴类省试,公以《周官》拟首选,知汉州子然沆私其客罗传之,与主文何叔坚论议激触,移公为第四。
入对大问,海内人士望二高风采,恨不先睹。
真希元德秀为人言:「使二高不为举首,是盲有司也」。
任伯起希夷尝为庙堂言,政事与议论自为两途,不必徇人言以摇国是。
于是任为详定官,而蜀士皆不在前列,故公与仲兄各以进士出身得官。
李思行鸣凤时馆职校试殿庐,出为人言:「高西叔尝拟甲科,为他人所沮」。
录其对以示人,至今户有此文。
筮仕为眉山
八年春视事,郡有老妪独居夜死,穿穴具在,莫知杀者主名,公以厚赏重罚得贼于成都
又白县宰,得三乡顾役钱月给部曲,不愆于期,士为公尽力,盗贼用稀。
尉廨在南门外,屋颓阶圮,公作而新之。
前堂后室,东窗西圃,教阅有地,眺瞻有所。
眉易治而难服,公涖以清严,一辞起敬。
参知政事李公壁家居,于士少所容接,而卷卷于公,春秋之月,戚友之会,公未尝不得与。
太守宋正仲德之引入幕府张义立方继至,尤所敬礼。
校试于简号得士
监司牧守荐举交集,升从事郎,堂差教授眉州
以母丧去官,既除,语不及仕。
工部尚书杨叔禹汝明白丞相,请以教授成都
南海崔正子与之来帅成都,一见奇公。
未几摄制置使,移治利州,公往饯之,请罢舍选法,复养士田。
盖先是惩养士泛滥之弊,以舍法限弟子员,舍选之名虽美而教养之数十减其六七,教官往往以学粮之羡为媚上之资,故公首及之。
朔月月半讲授,公辩析精微,音吐洪畅,听者属心,士之就公养者倍于昔,土人谓三十年所未见,公历控于台阃,得缗钱万馀以益之,增斋庐以赢之。
转运判官范君仲武汉嘉将漕成都,颇眷故封,俾公校士于嘉,同事无小大,于公取决。
未既厥事,以疾引去,使者以所得之士率出于公,乃上诸朝。
张义立时为刑狱使者,杨无悔师复总领财赋,汪茂明果为提举茶马,皆愿公出其门,公未尝自请也。
崔公抵益昌,荐书从置邮以来,又荐公,请加召用。
制司荐士旧以四人为限,公官簿居五,仅得升擢之命,宝庆元年宣教郎,堂差知什邡县
县为广汉剧,积弛既久,帑人告匮。
公为更催科之令,分额刻期,书之于册,俾民自视其条目以上诸县,人情劝趋,不两月间,库管充羡。
未几入外省,充点检官,首谓:「士之涉猎浅浮者,掇拾关洛方言,窜入举文,以阿时好,最后学膏肓之疾,宜痛除之,以救文弊」。
马使者文叔懋之时为主文,嘉纳其说,揭之棘门,凡所拔擢皆视其言而进退之,时论浩然归重。
二年旱,明年春饥,公发常平米为食以食之,移书张义立,请饭饥一月,散之日又给一月使者是之,所活不下千人
又立为社仓规约。
俾邑士遵行之,至今不废。
决嚚讼,惩斗狠,质明而视事,日未中而退,纲条既立,百废具修。
以其馀力寻绎经史、容接人士外,至桥梁舍馆、阛阓术径,罔不新美。
卫元包之宫旧在县旁,岁久圮,公读其书而异其人,为葺祠宇,俾学者知所矜式。
县有滑胥持吏短长,弟兄盘结,久不能去。
公至,白诸刑狱使者,迸之远方,人谓非洁己者不能。
县为防以溉田,贰令者往往取徒长之金而私其利,虽旱乾水溢不恤也。
公悉更其法,第赋役之高下,式竹楗之大小,俾民自修,官吏不得以并缘为奸,役简而堤固,至今为便。
用登极恩转奉议郎
在邑三年馀,无丝发扰民。
绍定元年,至利州制置使富川桂公如渊,一见留寘幕府
先是利东、西路分置安抚,一治兴元,一治新沔。
郑损制置使移司新沔,虏尝入寇,仓皇回利州,人情震惧。
公谓为今日计,宜循旧比,以二帅分治梁、沔,守卫边埸,制置使还利,端居堂奥,委任责成,庶几缓急不致贻轻纳侮。
譬诸象弈,大将不出宫、不临河也。
又尝谓川秦茶马可分,利东、西路戎帅可分而不可合,时论以为识时务之要,后皆如其言。
公才资爽亢,遇事可否,不少回屈。
时有饷所属官吴震乙依凭王人,陵籍州郡,公移书诸司,数其害民蠹政,断不可举。
且诵言于众,谓今视蜀饷为何等事,乃付之此辈,闻者快其言,而媢疾者众矣。
公自度不可留,辞至七八,公姑听其去。
二年,通判黎州,寻磨勘承议郎
黎为西川屏翰,而备边市马,关系重大,自奴儿结构难以来,率以马直为兵端,事隶郡丞而钱帛制于茶马司,每岁三千为额,前人常赖其赏,然岁入辄半之。
公绥御有法,夷落四集,一岁之马当前官一任之数。
茶马司本钱未到,乃以他钱代支,不足又以私帑继之。
馀直未充,蕃部流言,公日夜调护,关白茶马司
先是茶马司移书朝士马直之当发而不发者为宽剩钱,丞相闻之,将以充蜀中科降之数,敝蒙牵掣,相持益坚。
及事转急,遣属按视,始究其实,即发缗以偿之。
是役也,微公尽言无隐,几启夷衅。
定边宁,不以及格为赏,反以要胁为罪,公一毫不较,涖职滋恭。
近山有蒙秦化,相传为古烂柯地,符溪薛仲章绂尝仕于彼,建玉渊书院以来学者讲习,久废不治。
公修其墙屋轩户,将与邦之秀彦肄业其间。
会阙守,以公摄郡。
该庆寿恩转朝奉郎四年六月被命即真
未几鞑虏盗边,羽书络驿,尽发牌丁以备战守,裹粮积仓,夥费醲赏,去辄不返。
又召雄边子弟多至千数百人,边地空虚,夷辄伺隙。
或报白蛮踰河而来,数几七百,公厚勇士,一日而千馀人,鸣鼓扬旌,布列高阜,番落望见,夺气屏息。
甲仗军需积久刓敝,公命工改为之,凡弓矢、弩镞、刀戈、甲胄,数皆五百,军容一新,邻州资其用焉。
移屯戍卒岁以千人,自边衅开,益部内守,久留不遣。
公虑夷人瞷知,力请于制置副使,仅得其半,俾与州卒共守,尝罚信核,士气欢踊。
虏知有备,久不敢窥。
置筹边库,凡图回贸易之利皆贮其中。
煮备边盐,俾土人日用饮食无艰,而官赖其用。
始至,帑缗五百,去之日盐米杂物多至十馀万,而它藏名色不与。
徂秋,疾日以亟,视事如昔。
秋末始得报罢之命,即忻然曰:「吾欲退閒久矣,茍以是生还,为幸曷甚!
吾奉法洁身,恃以无恐。
黄公辟书谓官箴士检,雅尚端洁,人所共知,不识坐我何罪」。
暨堂帖以台疏至,读半,徐曰:「吾不欲久居幕府者盖以是。
如抑求郡之侥倖,塞觅举之奸贪,结憾同列,取恶饷所,今之得罪固其所矣。
而吾尝移书数潘福之不可用,帅不我听,报书具存,今谓朝廷用人,大阃命将,皆我之由,是诬天也。
败蜀殄民,责有在矣,然而不足复计」。
后九月癸酉,忽索纸处分家事,命魏良贵书之而自题其末。
十月癸未乃卒,语不及私,辩不及谤,第言「无负君亲,吾奚憾」。
公积思力学,抱负奇伟。
自为布衣,识远才迈。
刑部侍郎吴德夫猎谕蜀,公谓今蜀道始平,士修不率,宜推明正学以厉人心,吴公为建三先生祠,人谓知本。
公穷经析理,明畅精诣。
遇事感慨,奋髯抵掌,视王公贵人亡如也。
逮为吏,益以直道自信,遇所讥评,皆推见肺肝,故善者与居,喜其交警玄发,而不善者并游,则常病其尽言以招过。
然善者少,不善者众,是故虽见知于善类,亦受侮于群小。
天分过人,自经史传注下逮骚典,记闻博洽,名章俊语层见错出,绝去畦畛,自成一家。
虽弄翰戏词,亦殚极精妙。
以科目举者,杨叔禹吏部侍郎胡仲方矩兵部侍郎杜忠可孝严
以召用请者,前崔后
今上嗣位,以贤能才识举士,今工部侍郎黄德常伯固与一时监司皆列上之。
平生著述有《周官解》十二卷,有《经史杂议》□□卷、歌诗□□篇□□卷。
其言论风指可为后法者,又莫之胜载。
生于乾道九年,卒于绍定五年
娶同邑樊氏,卒于开禧二年,年三十有四。
再娶新津扈氏,卒于嘉定十二年,年四十有二。
皆赠安人
子四人:斯猷、斯仁、斯和、银菟。
次斯仁以后季弟茂叔
女二人、长适前绵州教授唐季乙,先卒;
次适谯似曾。
内外孙男女九人。
斯猷兄弟将以六年正月壬申,举公之丧葬于县普慈乡仁惠里坎山,事严未及谒铭于立言之君子,敢为次其阀阅行治卒葬如右。
谨状。
太府寺丞知兴元府利州路安抚郭公墓志铭绍定六年十月1232年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二四、《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八二 创作地点:四川省成都市蒲江县
蜀自绍兴和戎,大弃陕服,且割商、秦之半,于是西阻天水、皂郊,东阻大散、黄牛,而阶、成、和、凤遂为西南剧。
开禧三年,叛将以四州事金,由是金人知我险易。
安沂公极力宣理,仅克就绪,会移镇去,边备浸弛。
嘉定十年冬,虏遂大举,剽西和,批天水,夺散关
明年春制置使董君居谊成都进治利州
明年,虏捣河池,抄梁、凤、三泉制置司退守剑外,安抚司退守米仓山,蜀之险尽为虏所觇。
安公再镇,未及三年而薨;
南海崔正子与之继之,未久亦称疾去。
会金鞑相持累岁,朝廷患之,嘉定十六年,召淮东帅臣郑损,超除四川制置使,剸属以疆事。
一日鞑虏乘虚大入,惧,捐四州及天水军,退守七方、武休、仙人三关,自沔还利。
朝廷又患之,绍定元年,命湖北帅臣桂如渊伐之。
先是,吾乡郭公正孙通判金州日,当金虏大入,东陷上津,西断梁、洋,公以饷所督餫,间道驰使称贷于京湖制置使赵彦仁方,而谕豪民富商倾财募士,虏遂遁去,与郡守游勉之九功讫全孤城。
长宁军未期岁,崔正子请于朝,移知文州
会虏盗边,迫阶、文,军溃入竟,公擒捕寘之法,民夷按堵,诏进一官因任。
在郡四年,擢知嘉定府,兼权成都府路提点刑狱,兼提举常平,未几为真。
治状转闻,除太府寺丞,兼知兴元府利州路安抚提举秦茶马。
盖公自安康却虏以来,威名著乎西南,命下,佥谓分阃得人。
公以本生母忧辞不就,申诏夺服,公固辞,不获命,乃起视事。
公素负才略,有经世志,每观国家故事,至胡丞公力争和尚原,而郑亨仲承秦桧风旨,割以遗金,辄抚几慨叹,又谓无五州不可保蜀,无大散、皂郊诸关不可保五州。
至是受任汉中,首以修大散诸关告诸制置使,然边未有警,议格不行。
三年十一月,鞑自宝鸡趋凤集,如升虚邑,公之言始信。
鞑既去凤,公又言鞑必再来,宜亟命沔将以重兵㧖马岭
制帅报曰:「沔将岂可跬步去七方邪?
马岭已付之田燧矣」。
公怃然曰:「谁为是谋者,误矣!
且七方深处腹内,汗漫无险,异时虏自西入则备西可矣。
今虏攻京兆,闯凤翔,游骑数至宝鸡,则自东入必矣。
马岭为东西边之要,有险可守,置重兵于此以逆挫之,虏气必夺。
若俟其踰马岭,逼七方,则五州地数百里已与虏共之矣」。
时有谓虏必西乡者,故公言不用。
明年三月,虏果由东道纵兵大入,舍凤集不攻而力争马岭,田燧以忠义人千四百当虏众数万,血战三日夜,矢尽援绝,遂死之。
虏既踰险,乃鼓行而西,驰骛平原,不可复制,公之言至此又信。
方鞑人之寇凤也,遗嫚书城下去。
公移书制置使,略曰:「数年以来,虏尝得志于我,今无故请成,意未可知。
万有一如谍报假途捣汴,且他有难塞之请,将何以应?
今宜谕以道不可假,师无可借,粮无可贷,舍是三者则本朝交邻自有故实,非外有司所得专,宜俟奏报。
虽然,议和乃一时之权,严备则万全之计,首当饬将练兵,以备不虞。
彼若以和误我,则勿候覆请,随宜剿遏」。
制帅惧拂虏意,指公为异论。
四年正月,鞑人又至,则径属他官往武休议和,事甚秘,公弗及知。
虏又出嫚书索粮二十万斛,五日取若干斛,其使速不罕诸人裴回兴赵原,而别大赤辈已纵骑焚掠,出没自如。
制帅方令诸将毋得擅出兵,沮和好,且遣王良能、李大举诣凤翔虏酋所回报,而督汉中趣办牛羊酒以犒鞑师,边民㧖腕切齿。
公叹曰:「馁久戍之卒以啖方张之寇,尚策之得耶」!
制司既又下令,悉召西和天水凡并边之师入保七方,公谓弃五州,守三关,则蹙地已数百里,痛愤累日,又告曰:「勿谓五州可弃,五州之民痛入骨髓,则锄耰棘矜利于锋镝;
勿谓三关可恃,玩寇纵敌,使得气去,将往来三关之外而遂已乎」!
语闻,制帅滋不说。
公知不可救药,自是兀然孤城,束手待尽矣。
鞑人自攻凤翔,已分兵入吾境,先自隔芽、大散关坌入。
鞑所驱中原民号投拜户,有愿为我用者,公谓平戎既误,若招纳归附以携其党,实制变之大机。
脱又不纳,必反为虏导,即言之制帅,且请事定之后,分处边疆,垦辟营屯荒田,不忧其聚而生变也。
众是公谋,诸将亦阴给资粮以俟。
制司俄下令不纳,北人大失望,于是鞑人因归附之众𨈆藉吾竟,三关之外生聚一空。
四月癸未破凤,遂长驱东乡
时大将久屯武休,公为言:「武休险绝,且重兵在焉,虏决不自此入。
彼不右闯石顶原则左投㯠子关,若阳明、日落、黄竹、茍谷,一处透过数十百骑,则武休虽众,无所用之,顾乃懵不加省」。
五月丙戌朔越六日辛卯,虏果以轻师缀武休,而自阳明、黄竹趋迫兴元,梁、洋义士先已分戍诸关,城中惟忠顺军千人,制置司檄遣略尽,其将呼延棫亦分戍石顶原,公誓以死守。
俄而武休之众溃,谍报鞑人谋趋米仓山,寮属丘子正、亲校张谅等请曰:「事势至此,若招讧溃,㧖米仓,犹可保民,徒死亡益也」。
公亦虑鞑人由巴山深入,乃亟索呼延棫,俾鸠忠顺馀军以俱。
癸巳,遇鞑人于沙窝,我师三战三却,死伤几半,然犹有支径可避。
左右劝公,公不为动。
甲午,鞑人自廉水捷出我师之前,公与兄子凤州推官宜中、仲子主管机宜文字文中,凡一门八人,同时遇害。
左右得免者仅一二,具言其状,行道之人为之流涕。
六月庚午,余同产兄高南叔某自洋州将帅师还定汉沔,得公杜家坡,敛而殡之,其孤黄中巴山跣护以归。
明年,余返自南迁,哭之殡所,且俾商祝陈词曰:「呜呼!
自弃捐边关,诲盗延敌,而毁封破域矣。
削弱监牧,专利委责,而阋墙斗室矣。
金缯事虏,饮欺茹诈,而堂皇四辟矣。
有功弗赏,有善弗纳,卒叛弗戮,将骄弗戢,而龟玉毁于箧椟、龙蛇生于几席矣。
于是公受任于多故之馀,挺身于群疑之侧矣。
众投戈于散地,己缨冠于同室矣。
众养祸于八年,己承危于一日矣。
既幸生之不忍,则一死之皇恤矣。
自靖自献,虽为臣之常分,而言不己从,事不己出,则一死之奚益矣」!
祝辞至此,其孤黄中泣之恸,踊而言曰:「是深知先人者」。
祝诵终篇,黄中愀然曰:「不得公一言以葬,其孤即没于地,将无以见先人矣」。
予谢曰:「予既与而先人言矣」。
黄中曰:「盍为我申叙而铭之」!
予窃惟念,去年初夏公以书抵靖曰:「比鞑人以和欸我,今春又以酋书期我乎汉中,戎帅拒弗纳。
或者尤之,不知虏情反覆,戎帅未为失也」。
今书犹在笥,而公抱知言之名以没,是可哀也已。
然则予既知公之心,予曷敢不铭?
公字兴祖,系出唐汾阳王
六世祖扆,自安仁临邛
曾王考畋,举元祐三年进士,官至左朝散郎通判绵州,累赠左通奉大夫
王考季舒,举绍兴二年进士,官至左(中缺。)子汉,皆随难汉中
葬公者,黄中与其子久传而已。
幼孙祖传,则后公五月而生。
女子五人,长适文林郎潼川府路都钤辖干办公事张庭秀,次贡士何烨,次迪功郎胡仲荣,次赵森,次张好仁,惟归胡者存。
孙女三人,其存者一,长孙,婿迪功郎简州司法参军
公初该嘉定十七年明堂恩,以官兄子寅,今为迪功郎、监四川总领所大安军赡军仓,解官持心丧。
再该绍定三年明堂恩,官兄子宽中
黄中将以绍定六年十月癸酉奉公之丧葬于临邛县白木里之东冈,与张宜人同兆。
既谒铭于予,庭秀又状公行以来,乃叙而铭曰:
西南之祸,信亦有繇。
墙藩隙坏,寇戎之招。
金缯赂遗,彊胡之挑。
伍乘弗整,戎器弗敹。
彼憪然者,专利宣骄。
造攻稔衅,匪一夕朝。
公兴受败,力支翘翘。
乃设地险,乃绝虏邀。
诲谆听藐,以我言訞。
一策不试,啖于獍枭。
循义尽分,公心孔昭
我原厉阶,揭铭山椒
程叔运掌墓志铭端平二年三月 南宋 · 魏了翁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二五 创作地点:四川省
眉丹棱程叔运豪隽明辩,有志斯世。
嘉泰元年,予校士眉山,得其文,绍定元年始策名类省试。
明年射策廷中,占第乙科,以恩升甲,授文林郎洋州观察推官
徒步杖策过予渠阳山中,问所从来,曰:「不佞,访洪公咨夔于潜,谒真公德秀浦城,聿求当今名教宗主,观善而归。
今见先生,志愿毕矣」。
袖出一编书,大廷敷对之文也。
内而乘舆宫壸,近而政府台谏,三衙宦寺,外而山东边防,和战利害,凿凿牙颊间。
舜俞为序以送之,希元识其后,又为记孝友堂以旌其世德,予为书之,且赋诗以遣之。
予归自靖之明年叔运再调巴州教授
予方期之以远,则闻死于寓廨矣,实绍定六年七月也,享年五十。
其孤恪共治命,以端平二年三月七日葬于云归山故居之北,泣而前曰:「吾父易箦之言曰:『吾羁而穷,惟鹤山是知;
吾葬而铭,惟鹤山是祈。
汝不吾从,吾死不瞑』。
走也敢以父之请请,其哀矜而赐之」。
予不忍辞也。
叔运讳掌
程氏系出武昌,世家丹棱。
曾王考诰。
王考炎,以孝友闻,今以名堂。
士龙,乡贡进士,予尝铭其墓。
褒忠史氏。
叔运蚤岁能属文,年十八贡于乡。
家贫,自丁父忧,千里负米为孀母养,破窗败壁,䌷绎编摩,亹亹亡倦,以是声名籍甚
继丁母史忧,自丧至葬,礼而度。
有姑归二江之膺氏,贫不能窆,求予言一举四丧。
其后客游梁、洋,始得诸公贵人资之,稍稍即故居增筑,歌哭有所,岁时伏腊亦仅自给。
虽然,其劳甚矣。
初至洋州,即彻新官寺,诱劝悍俗。
未几而边难作,四川制置桂如渊檄令犒师于青坐、华阳
隆冬犯寒,攀木缘磴,遍历山寨,尽革虚名占籍之弊。
礼部尚书李公𡌴为四川制置,喜其深识疆事,将辟置成都钤司干官,为有气力者夺去。
路转运司又辟教授巴州,多士方属心,而未及设施以死。
叔运未仕时,遍观历览,多所知识,虽草茅言事,动中机务。
予在潼川,尝告予三事,谓景献之二年无主鬯者,谓巩州之师伤于不审,谓靖康开禧之祸起于君子之不见用,予固奇之。
洋州太守程侯伯雄参谋制阃叔运论关表五郡兵将之弊,疏漕运便宜,计关防利害,程甚称之。
四川制置赵敏若兴元,上《嫠忧十议》,曰议十八族,议结边豪,议守险隘,议城汉中,议用义士,议处忠顺军,议趱金州军,议籴夏熟,议亲僚友,皆当时急务也。
类省程试之文,条饷所一岁钱谷出入,分画区处有理,此岂局于举子之科臼者!
嗜周、程子及朱、张氏诸书,尤详于历代通鉴、本朝国史。
为文不求合程度,不唾尘烂语。
尝举韩、秦故相之误,声之乐歌,以切时政,为赵公所称,馆遇甚久。
今有《云归鼓吹》、《自由编》、《归田心画》、《万物吐气编》若干卷,藏于家。
为人彊项直情,人有善称之,有不善攘臂厉辞叱之,故所至落落。
有田数顷,举其租为义济以惠贫弱,为姑捐俸营田宅,为汤药之助,为叔祖出缗以归其已易之屋,为乡子弟之贫者招束脩以资其学。
先是在洋州,适当武休之变,至巴南则代者过更而弗授印。
叔运平日负气,不肯为人低屈,竟以郁勃不堪致病而毙。
予尝反复「浩气」一章,大率集义以为主,不集则馁;
持志以为帅,不持则暴。
叔运刚大之气而加之直养无害之功,则行行之由,亦可以为圣门之高弟矣。
观其自赞有曰:「粗厉猛起,颇欠时中,彊矫磨砻,晚果有功」。
方以觇进学之候,孰知其遂止于斯也!
蒲江谯氏。
生二子:踏实、务实。
铭曰:
不可屈者志与气,不可必者时与位。
谁㧖其逢,十步九踬,郁郁泉原,含愤赍志。
尔藏既固,尚辅于尔后嗣(《鹤山先生大全文集》卷八三。)
七日:原脱,据四库本补。
论蜀变四事状 南宋 · 吴昌裔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一四、《历代名臣奏议》卷一○○、乾隆《中江县志》卷八、《宋代蜀文辑存》卷八四
臣蜀人也,每恨三十年间,蜀有危證而远不得闻,闻亦不实。
今臣冒当言责,用敢痛哭流涕,为陛下悉言之。
议者皆曰蜀经三变,一败而失四堡者,董居谊之罪也;
二败而弃五州者,郑损之罪也;
三败而委三关者,桂如渊之罪也。
彼三人者,职为厉阶,固不胜诛矣。
前车已覆,后车不戒,徒知追咎于既往,不校变通于将来。
绸缪之牖不密而田甫田,洒埽之户不除而营分表。
北纳十三州之款,西结十八族之谋。
家计不牢,狄难已至。
于是掠成破凤,歼沔燬梁,金、洋、阶、文,悉为躏藉。
剑以外骸骨相枕,剑以内室家靡宁,居者荷担而立,仕者浮家而下,视昔日之变尤极其惨。
使非青原孤注缀虏之后,三泉重屯振虏之前,成都援兵应援于中,则横决溃流,蜀将莽为墟矣。
呜呼!
力疲者弛担,子乱者更局,今虏骑稍退之际,正吾圉用暇之时,所当紧作措置,密为堤备,其可因仍旧习,虚老岁时,而遂使蜀成不可疗之疾哉!
臣采之公言,揆之愚见,谨条四事,以裨一览。
其一曰立规模。
自昔蜀之所恃专在天险,昭烈敛众拒险而老瞒遁,王平实围守险而曹爽还,萧懿立栅据险而元英走。
中兴诸臣,率承此制,盖以敌骑我步,敌众我寡,平原旷野,易于冲突,高山峻谷,难于仰攻,顿兵于万全之地则胜,致敌于坦平之处则败。
且以近事言之,赵彦呐屯驻青野,曹友闻控扼大安,是据险而守要者也;
张庆败于河池,何璘退于北谷,是舍险而入者也。
今土地日蹙,事力日穷,秦、巩之交,不沮自止,莫若经理要害,收敛规模,分责武臣,画地而守。
绍兴间吴璘在沔,杨政在汉,郭浩在金,皆以戎司安抚使,有军市之租以自饶,有坊场之利以自富,或立家寨,或营屯田,或遣正兵以守重关,或调义士以防支径,不拘文法而责以事功。
其大安一屯,却令副戎分守,虏击东则汉军当之,击西则沔戎当之,东西受敌则以大安所屯应之,制阃尽护于益昌,土豪列置于五郡。
待其表里牢密,有备无患,迟以一二年后而复还承平旧规,未为失计也。
其二曰审功赏。
《兵法》曰:赏不踰时,所以砥励战士也,然赏不当功则下轻上爵。
臣每见李纲诸臣论崇观以来功赏,谓陨身锋镝之下而不蒙恤赠,窜名权要之门而反被优恩。
朱勔子婿未尝从军而受上赏,刘延庆帐下望风先溃而犒银绢,赏典太滥,臣窃叹之。
近闻蜀之第功亦有此弊,麻仲之殁十年而微赏方下,田燧之殒六载而幽恤未行,李冲李寔婴城死守而恩仅及于两阶,杨杞、呼延域力战陷阵而爵不踰于一级,甚至何进孤军之忠义,陈寅举家之忠节,精爽若存而恩荣未称,往往与弃城偾军者同科,人皆以是归咎朝廷报功之太迟,而不知端坐外阃上功之不实也。
大抵功赏之不实有四:以贿赂为重轻则不实,以亲故为高下则不实,以僚属先将领则不实,以厮役厕行伍则不实。
有此四失而又有徇情媢功之患焉。
鹘岭关之捷,或谓逐饥虏耳,而幕府上功,超升三级;
花石峡之战,实则三总管耳,而帐前大犒,普转七官。
军纪不章,何以示劝!
臣恐自兹退虏之赏、平贼之功,或以强亲爱将充之,则愈不得矣。
臣谓莫若密札副阃,详酌等差,有首功显著者即日保明来上,或轻重不同者,限半月审核以闻。
仍自朝廷之上,专置赏功一司,以时放行,计程递发,使有家者从官给付,无后者召亲属继绝,如此而军心不悦,天命不昭,未之有也。
其三曰讨军实。
蜀之军籍,消耗甚矣。
在璘、玠时,元以十万为额,逆牺一变而逃亡,仅馀八万,张莫再乱而消折,不满七万。
辛卯以后,战溃尤多。
东军最弱最先溃,摧踏最劲继亦溃,背嵬选锋,最守纪律,又创溃。
岂前日诸军利禦寇,而今乃利为寇耶?
茅檐苇屋,暑蒸寒冻,而兵寨穷;
糙米,沙杂水拌,而兵食穷;
破缯败絮,襟捉肘见,而兵衣穷。
平时口眷,无以为生,脱或临阵而责其效死,难矣哉!
诸葛亮曰:「臣到汉中期年矣,丧曲长屯将七十馀人,散骑武骑一千馀人」。
古人于军实,几若无日不讨其数而申儆之。
今兵籍之散者、亡者、伤夷者、诡冒者,臣不知其几矣,核实料简,莫易此时。
谓宜敕分阃之臣,与总戎之将查核正军见在之数,而以良家忠义足之,稍复七万人之额,拨为三大屯之备。
仍与时其廪给,优其衣赐,营其寨栅,还其老小,无使有饥寒内顾之忧。
万一狃旧,畏敌先奔,则用吴玠青溪之法,必诛无赦。
彼视前则知恩,顾后则知畏,自今蜀军谁有不用命者哉!
其四曰储帅材。
臣读国史,窃见孝宗皇帝尝诏:蜀去行都万里,人材豫当储蓄,以备缓急。
侍从台谏各举忠悫明敏之士周知蜀利害者为都转运使
继又因廷臣之请,谕宰执,令于从臣中择一二人可备制置使之用者为安抚使
盖蜀之帅阃实任六十州安危,或有疾病危急,必自朝廷除授,动经年岁,始克到官。
一去一来之间,至为利害之决。
孝宗所以留意都漕、路帅者,皆欲以为制使之储也。
矧今事会抢攘,人情震荡,如去年帅在原上,数月信息不通,或欲从中临遣,则以为缓不及事,或欲就近选差,则未能尽厌人言,迫不得已,至有众建便宜而漫差抚谕者。
帅才不储,其弊至此。
虽幸虏自退舍,帅已下原,然四年驱驰者,常抱玉关人老之叹,十连置副者,屡上金城乞骸之章。
若非宿储豫蓄,参错布置,求所以为轮代者,则仓猝临事,何以应手乎?
天生一世人才,自足供一世用,老成之彦固多,后来之俊亦不弱,盖有班近星履而风力著闻者,身到甘泉而志节慷慨者(王遂也。),旧镇荆州而得江湖心者,久帅静江而有牧禦才者,咸谓其人可当方面。
陛下倘仰法孝庙,宣谕大臣,遴选诸人,分遣使,除以三路连帅,或为大藩守臣
张浚召而卢法原自夔帅来,吴璘卒而汪应辰成都帅至,取之近地,用以颛征,其视万里之遥,至自一年之后者,盖有间矣。
凡臣所陈四事,虽无惊异可喜之论,并皆著实可行之言。
人未尝不言,而牵于私情,言之不尽;
朝廷未尝不行,而忽于疏远,行之不力。
臣恳恳款款,不厌于言者,盖以民生之不易,祸至之无日,不敢欺君上而负父母之邦也。
臣恐一己之智犹有未周,欲乞如淳熙典故,令蜀士之在朝者公共闻奏,毋以书问疏密而移其毁誉,毋以亲雠厚薄而岐其爱憎,破拘挛之说,撤私吝之见,各尽至公血诚,以救乡国。
仍乞陛下谕二三大臣,精择而力行之,则蜀虽剥烂之后,尚有复平之期也。
不然,衣袽未戒而哨骑再来,譬彼栖苴,将不知所寄矣。
臣不胜拳拳。
桂如渊 南宋 · 高稼
 出处:全宋文卷七二六四、《宋史》卷四四九《高稼传》
今日之事如弈棋,所校者先后尔。
苟以分水、三泉、米仓为可保,敌兵若至宕昌清川以入,将孰禦之?
盍以兴、沔、利三戎司分驻凤州,俾制司已招之忠义、关表复雠之豪杰,联司以进,兵气夺矣。
拟轮对劄子 其二 宋 · 李鸣复
 出处:全宋文卷七○四八、《历代名臣奏议》卷九九、《宋代蜀文辑存》卷八○
臣蜀人也,三仕剑外,十数年安危成败,身履而目击之。
今蜀困甚矣,用敢以尘圣听。
开禧丁卯以来,屡经大变,始扰于僣伪,继扰于残虏,近又扰于新鞑。
自新鞑入寇,日甚一日,而蜀之为蜀,大非昔比矣。
丁亥之始至也,重兵扼西和西和不动,以大将留屯,有以为之备也。
游骑寇同、庆,而同、庆不慑,以郡将坚守而又有援兵为之助也。
麻仲败衄,程信退走,贼进窥七方,而七方不恐,以蜀帅在石门,距关才五十里,而人心知所恃也。
武阶失守,贼至文阳境上,赖官军土豪相与协力,驱之而退。
鞑虽纵横数月,其所破者惟一郡耳。
四蜀无失估之扰,诸司无科调之急,列郡输献助而弗受,襄汉遣援兵而弗纳,路帅欲招忠义而弗许,寇来则禦,寇去则备,蜀虽惊扰,其根本犹未拨也。
往岁再由大散,径至凤集,蹂践我疆土,要求我财货,驱虏我人民。
田遂转战而官军不知,李寔固守而戎帅不救,未几而势穷力屈,凤集陷矣。
潘福以大将守关者也,不施一矢,而仓皇以溃。
郭正孙路帅守城者也,不画一筹,而流落以死。
溃卒反戈,鞑寇乘间,而梁洋又陷矣。
凤集不守,天水必无以自存,汉中既陷,同、庆必难以自保。
所可重惜者,沔阳有复岭重关之胜,曩时兀术以百万之师,阨于分番迭射而不得进,今过之如履平地。
西和有因山为城之固,前日鞑人以方张之势,困于长枪短箭而不得逞,今拔之如振槁叶。
益昌有连云危栈之险,往日巴提控以轻骑窥蜀,仅至大安,只轮不返,今自利而阆,自阆而果,长驱深入,若践无人之境。
有险不备,而谓险不足守,有兵不战,而谓兵不足用。
大将先退近郊,而竟不免于溃,诸大司先具舟楫,而卒不免于奔。
穷六十郡之地,遍科失估,又督步运于成都,督舟运于沿流而终不免于乏食,寇贼有吮血割肌之惨,官吏有剥肤及髓之酷。
吁,尚忍言哉!
尝观祖宗视蜀如在殿角西头,张咏治行优异,真宗遣使,谕曰:「得卿治蜀,朕无西顾忧」。
赵抃自蜀召还,神宗谓曰:「闻卿匹马入蜀,以一琴一龟自随,为政简易,亦称是耶」。
二臣事业,光明俊伟如此,不特赖以安,朝廷亦赖以尊,此无他,任得其人故也。
迩者丁卯之变,程松实当之,则自米仓遁;
己卯之变,董居谊聂子述实当之,则自剑门遁;
辛卯之变,桂如渊实当之,贼未过险,则浮家之巨舰先下三峡,贼既过险,则倍道之轻车径至合阳
泛论其迹,虽五十步百步,不容相笑。
专诛其心,则如渊之走计已定于半载之前矣,于四蜀奚赖,于朝廷奚益?
此无他,任非其人故也。
今陛下肆颁宸綍,易置帅垣,固公论之所共庆。
然受任于败将之手,人实难之。
必申严纪律,使四大将守禦之兵畏我而不畏贼,必招集流离,使十数州豪杰之士归我而不归贼。
此外阃事,今之用蜀者当任其责。
必朝奏暮下,而后帅司之赏罚足以使人信,必言听计从而后帅司之号令足以使人服。
此朝廷事,陛下与大臣当加之意。
若夫预储帅才以备异日之用,则臣愿陛下以昔之得者为法,以今之得如渊者为戒,则全蜀幸甚,天下亦幸甚。
凯歌乐词九首 其一 南征捷 元初 · 耶律铸
 押先韵
列圣尤宋食言弃好皇帝命将出师问罪奏捷献凯乃作南征捷等曲云昔我太祖皇帝出师问罪西域辛巳岁夏驻跸铁门关宋主宁宗遣国信使苟梦玉通好乞和太祖皇帝许之敕宣差噶哈护送苟梦玉还其国辛卯冬太宗皇帝南征女真诏睿宗皇帝遣信使绰布干等使宋宋人杀之睿宗皇帝谓诸王大臣曰彼自食言弃好辄谷我使今日之事曲直有归可下令诸军分攻城堡关隘由是长驰入汉中此其伐宋之端也宁宗实录弟四百六十一都干苟梦玉衔命使彼宋四朝国史列传弟七十七贾陟传苟梦玉使北还阆州谯庆茂所编蜀边事略绍定元年戊子制置使郑损与所代官四川制置使桂如渊会于显庆使以时相所喻和议密指告之且畀以朝廷所授苟梦玉使北录二册理宗实录弟八十三绍定四年辛卯北使苏巴尔罕来以假道合兵为辞青野原沔州统制张宣诱苏巴尔罕杀之理宗日历弟三百九十五十月二十一日沔州统制张宣诱苏巴尔罕使曹万户剿杀理宗日历弟百五十一宝庆三年丁亥五月十一日辛酉姚翀朝辞进对次奏通好北朝事上曰以我朝与北朝本无纤隙不必言和只云通好足矣寻食其言敢杀信使孰曲孰直明矣故详而疏之 文田案噶哈原文当即阿海元史太祖十六年辛巳春帝攻卜哈儿薛迷思干等城驻跸铁门关宋遣苟梦玉来请和云云以邱处机西游记考之此时扈从太祖者有阿海正合 宣差噶哈当即阿海此馆臣改定之本以西游记考之辛巳太祖西域耶律阿海从行核以元史耶律阿海传亦合 辛卯冬太宗元太祖崩于丁亥此馆臣失改订 绰布干元史作搠不??干此三字系馆臣改本 元太祖丁亥辛卯太宗皇帝也祖字误当改正绰布干元史作搠不干原文亦当是搠不干此馆臣取永乐大典改定之本 元史太宗纪三年拖雷出师宝鸡遣搠不干使宋假道宋杀之又拖雷列传太宗伐金以中军碗子城南下渡河由洛阳进斡陈那颜以左军由济南进而拖雷右军凤翔渡渭水过宝鸡入小潼关沿汉水而下期以明年俱会于汴遣搠不??干诣宋假道具约合兵宋杀使者拖雷大怒曰彼昔遣苟梦玉来通好遽自食言背盟乎乃分兵攻诸城堡长驱入汉中
食言自是是诬天,游鼎鱼疑戏洞渊
征信自从天北极,目无江表已多年拾遗瀛州洞渊广千里有鱼身长千丈鼓舞戏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