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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公绘公纪并防御使1086年7月7日 北宋 · 苏轼
 出处:全宋文卷一八五三、《苏文忠公全集》卷三九 创作地点:河南省开封市
敕:邓训之德,盖活千人
叔向之功,尚宥十世
矧先王却狄之勋,而圣母负扆之托。
子孙贤者,休戚同之。
具官某,性于忠孝,文以礼乐。
袭故家仁厚之风,蹈布衣恭俭之节。
以尔父士林,早缘肺附,逮事厚陵,没于中年,爵不配德,故推馀泽,以及后昆。
抱能未施,当俟可为之会;
临宠而惧,庶保无疆之休。
可。
天马赋 北宋 · 米芾
 出处:全宋文卷二五九七、《宝晋英光集》卷一、《宝晋山林集拾遗》卷一、《米襄阳遗集》卷一、《米襄阳志林遗集》第二页、《渊鉴类函》卷四三四、《历代赋汇补遗》卷一七、三希堂法帖、《壮陶阁书画录》卷二
高公绘君素家有唐韩干于阗所进黄马一轴,马翘举雄杰。
余感今无此马,故作赋云:
唐牧之至盛,有天骨之超俊。
勒四十万之数,而随方以分色焉。
此马居其中以为镇。
目星角而电发,蹄踠踣以风迅。
鬐龙颙以孤起,耳凤耸而双峻。
翠华建而出步,阊阖下而轻喷。
低驽群而不嘶,横秋风以独韵。
若夫跃溪舒急,冒絮征叛,直突则建德项絷,横驰则世充领断。
皆绝材以比德,敢伺蹶而致吝。
岂肯浪逐苜蓿之坡,盖当下视八方之骏。
高标雄跨,而狮子让狞;
逸气下衰,而照夜矜稳。
于是风靡格颓,色妙才骀。
入仗不动,终日如坏。
乃得玉为衔饰,绣作鞍儓。
枣秣豢,肉胀筋埋。
其报德也,盖不如偷卢噬盗,策蹇胜柴;
铸黄蜗而吐水,画白泽以除灾。
但觉驼垂就节,鼠伏防猜。
怒虽甚厉,驯号斯谐。
誓俛首以毕世,未伏枥以兴怀。
嗟乎!
所谓英风顿尽,冗仗高排。
若不市骏骨、致龙媒如此马者,一旦天子巡朔方,升乔岳,扫四夷之尘,校岐阳之猎,则飞黄騕袅,蹑云追电,何所从而遽来?
何所从而遽来?
中岳外史米元章致爽轩书。
上边事善后十策 其十 论并谋独断事 宋 · 吕颐浩
 出处:全宋文卷三○四三、《忠穆集》卷二、《吕忠穆公奏议》卷二、《三朝北盟会编》卷一七六、《中兴两朝编年纲目》卷六、《中兴两朝圣政》卷一七、《景定建康志》卷四八
臣尝考古之帝王举大事,决大议,谋不可不广,而断不可不独。
晋武帝欲伐,群臣以谓未可,惟张华赞成其计,故一举而平江表。
唐宪宗欲伐蔡,众议排沮,惟裴度与帝意合,一举而擒吴元济
韩愈颂其功,曰「凡此蔡功,惟断乃成。
不赦不疑,由天子明」是也。
今陛下以圣明英武之资,方金人退兵之际,首以善后之计下询于前宰相
臣料诸臣者,或以谓当用兵,或以谓不当用兵,或欲且保江南,或欲经理淮甸,或欲坚守和议,或以谓上策莫如自治,或以谓来则拒之,去则勿追,乃御戎之道。
人人所见既不同,则议论必不一。
若夫稽考已然之事,斟酌今日之势,孰利孰害,孰缓孰急,是非可否,在圣主独断而已。
臣事陛下之久,出入将相踰五年。
平日尝以谓若不举兵,则必不能还二圣,复中原,牵制川陕敌兵。
绍兴三年春,臣已定计北伐,枢密院机速房具有案底。
潘致尧高公绘尼玛哈处奉使回,恐害和议,其事中辍,今又二年矣。
夫敌情反复,近尤难测。
其操心坚忍,必欲吞噬我国家,陛下屈己极矣!
去秋忽然兵至,其意不浅。
今其去也,必大为之备。
秋冬间若本国别无牵制,必举兵南来,或并兵以窥四川
在我之计,决不可苟暂时之安,而忘北向争天下事。
万一欲举兵,更乞质诸大臣,参订禁从,博访卿士,谋及庶人,谋及卜筮。
所贵虑无遗策,动有成功。
臣年已衰老,待尽于畎亩间。
妄陈所见,不中事机,惟陛下赦其万死。
乞赐睿察。
〔贴黄〕臣契勘自金人搆难以来,天下之论,或以谓必讲和议,或以谓必须用兵。
二说胶扰,曾无一定之论。
伏睹自建炎元年至今前后所遣使命,差宇文虚中王伦朱弁郭元迈魏行可崔纵洪皓、龚璹、张邵辈,前后祈请,非不切至。
近又遣潘致尧高公绘韩肖胄胡松年章谊孙近魏良臣相继入国。
窃料金人国书必无果决之言,亦有难从之请,姑欲款我尔。
伏望圣明深赐洞察。
祈请十年,略无显效,勘量和议可成或不可成。
如和议可成,则臣乞大举之策置而不用可也。
如和议决不可成,则臣衰愚之言或可备收采。
谨具奏知。
〔又贴黄〕臣恐今日士论,或以谓金人才退,我国家事力未全,财用未充,未能大举。
曰:不然。
若吝惜用兵之费,则秋冬间敌骑必再来,所费愈不赀矣。
况此举乃因粮之策,无大费哉。
今将兵閒坐,縻费钱粮,与举兵北去所费均也,但少有飞挽之劳尔。
谨具奏知。
吕颐浩行状 南宋 · 董苹
 出处:全宋文卷四二四九、《三朝北盟会编》卷一九四
公讳颐浩字元直沧州乐陵人
绍圣元年进士第,累除河北转运副使
宣和四年,朝廷乘契丹之衰弱,举诸路之兵,欲图燕蓟,命童贯宣抚使,以蔡攸副之。
大将刘延庆统兵仅十万,自涿州燕山府
契丹之兵大集,与王师相拒于良乡县,杀伤亦略相当。
正未有所处,会金人于十二月居庸关引兵至燕山府契丹之众闻风奔溃,金人遂有燕山府及檀、顺、景、蓟等州。
童贯蔡攸遣使往燕山府见金国主阿骨打,重许岁币,求此四州之地,使者五六辈,往来商议。
金人知意要燕、蓟以报天子,需索益广,倍于岁赐契丹之数。
议既定,金国兵遂回,引兵五万前去抚定燕、蓟。
到燕山旬日即班师,相继詹度王安中燕山府,为本路安抚使
是时,郭药师所统兵二万,号曰常胜军,又契丹刺面军万馀人,号食粮军,费用钱粮不可胜计。
朝廷命公为转运使,公条奏燕山一路费用如此,虽穷天下之力,竭天下之财,必无以善其后,愿诏三省枢密院博议久长之策。
徽宗震怒阻坏边事,先次落职降官,仍旧为转运使经制燕山府河北京东路财用。
公在燕山仅二年,备历艰险,每恐不能逃祸。
是时,金人渐生衅端,变诈反覆,邀求不已,徽宗感悟,忆公前日之言,遂复官职,进徽猷阁直学士
宣和六年,丁太夫人忧。
公扶丧至济南府营葬,未及掩圹,有旨起复,催促还任,不许辞免。
公再至燕山府,又仅一年,金人初举兵犯阙,既与本朝讲好班师,乃得还。
建炎元年五月今上即位南京
六月召公赴行在,就道差知扬州
是年十月,圣驾幸维扬,公前期缮治行宫,分处三省、枢密院、百司及卫兵营舍,扰不及民而事办。
十一月召对,公奏云:「臣窃以金人袭百战之兵,一年之内,两犯京阙。
天祐陛下,躬有神器。
臣窃观天下之势,以拨乱为急。
拨乱必先任贤、退不肖以清其时,用能、去不能以审其材,申信号令以结其心,赏功罚罪以激其气,恭俭节用以丰其财,徭役以时,以阜其民。
俟其仓廪实,财用足,人安时和,则有必取之势,无不成之功。
陛下睿算远图,布昭圣武,伏愿任贤使能,信赏必罚,理财节用,积粟训兵,裁抑恩倖,无令挠朝廷之权,搜选人材,使之任将帅之责,大开谏路而择其善,总览群策而从所长,则何为不成,何战不胜哉」!
上览奏劄称旨。
又旬日再对,进劄云:「淮南两路北距海,南阻江,土地膏腴,形势雄胜,陛下銮舆顺动,以慰天人之心,必得其宜矣。
臣尝谓强可以使之弱,弱可以致之强。
汉高祖与项氏相持,百战百败,然垓下之役,一战遂成帝业。
越王兵败,栖于会稽,卑辞厚礼,养兵蓄锐,有待而发,一战遂收霸功。
然则陛下驻跸淮甸,岂非天意所以资陛下兴王业乎!
伏愿聚精会神,卧薪尝胆,期于除祸乱、致太平,实无疆之休也」。
吏部尚书
公被旨令密具边防事宜,公具奏云:「伏惟陛下即位以来,仁民爱物之心孚于四海,忧勤恭俭之德格于皇天,是宜边境安宁,万邦蒙福。
然而乘兵政败坏之后,敌人以百战之师投隙而南,所向无前,适于斯时,实劳指画。
传曰:『天下多事,圣哲驰骛而不足』。
兹诚多事之际,而圣哲驰骛之时。
仰蒙下询备御之策,臣儒学进身,然尝任西北缘边去处,夷狄情伪与夫战阵之略粗闻一二。
犬马之齿,今已六十,筋力不能胜甲胄,衰迈不能从军旅,顾有愚见,不敢缄默,辄陈今日备御十策。
一曰收民心,二曰定庙算,三曰料彼己,四曰选将帅,五曰明斥堠,六曰训强弩,七曰分器甲,八曰备水战,九曰控浮桥,十曰审形势」。
条分而详布之,深切当时之务。
明年二月,金人以轻骑逼扬州,车驾仓卒南渡,公与礼部侍郎张浚联马奔及行在,仅得渡江,扈从至秀州
签书枢密院事、江浙制置使
公复召募兵四五千人就镇江之北,枕江下寨,与金人相持近一月,金人北去。
苗傅刘正彦狂谋不轨,公倡议约诸大将刘光世破之。
朝于行在,即除尚书右仆射
扈从銮舆移跸建康府,寻迁左仆射
公与张浚密谋诛范琼,一军帖然无事。
是时天下盗贼群起,公谓金人方去,李成、靳赛等分据淮甸京城隔绝,山东河北诸处命令不通,其他寇盗不可胜计。
公以为前此赏罚失当,将士解体,若非信赏必罚,无以大收将士之心。
乃奏乞置三省、枢密院赏功司,应自军兴以来,诸路立功将校、借补等人,并许缴元立功,手照自陈,朝廷看详,随宜推恩,借补官资。
于是四方将士莫不悦服为用,自是士气稍振。
公措画招收诸路溃军、盗贼,殆将肃清矣。
十月,金人渡江,王师弗能捍御,继渡浙江,逼行在。
公忧愤不知所为,乃力献航海为避狄之计,圣上浩然开纳。
时廷臣所论皆不合,惟圣意确然不移。
车驾自明州登海舟,精锐之兵万馀人扈驾行在台州港,迤逦趋温州驻跸。
又月馀,是时金人已回镇江韩世忠以舟师扼江路,金人不得济。
公力请车驾回幸浙西,宜下亲征之诏以为先声,亟以锐兵策应世忠夹击之,此一奇也。
时车驾已驻跸于越州,会中丞赵鼎上章诋公,公遂罢相。
后召赴行在,拜左仆射
公每奏陈金人侵犯不已,今又大窥川、陕,皆燕人及中原叛逆协谋所致。
古者兵交,使在其閒,为我之计,更宜遣使讲和,以纾国难。
前此所遣宇文虚中王伦等数辈,虽拘留不还,势当再遣使人以骄其志。
蒙上开纳,遣潘致尧高公绘使金国,嗣后,潘致尧等得归。
金国通好,盖自兹始,其后使命相继,和好遂成,卒迎太母銮舆暨徽宗梓宫以还。
又言:「驻跸之地最为今日之急务,伏愿陛下发中兴之诚心,行中兴之实事。
今当先定驻跸之地,要使号令易通于川、陕,将兵顺流而可下,漕运不至于艰险,然后速发大兵,一军往江西、湖南以平群寇,一军往池州,至建康府
处置已就,招安尚怀反侧之人。
明年二、三月间,使民得务耕桑,则大江已南在我之根本立矣。
然后乘今年大暑之际,遣精锐之兵,与刘光世渡淮,掎角而北去,由淮阳军沂州密州以摇青、郓;
张俊躬亲统兵由河中府绛州,以撼河东
乘诸路民心怀我宋未泯之心,知王师有收复中原之意,则中兴之业可觊也。
若不速为之,逡巡过春夏,则金人他日再来,不惟大江之南我之根本不可立,而日后之患不可胜言矣。
臣尝闻自古有为之君,将以取天下者,弗躬弗亲,则不能戡祸乱、定海内。
伏望圣慈考汉高祖以马上治之之迹,法唐太宗栉风沐雨之事,速图之不可缓也。
臣窃见三四年来,金人才退,士大夫及言事官献言之人辄有怠心,便以谓太平廓然无事矣。
凡朝廷之谋,更唱迭和,甲可乙否,致机会可乘之便往往沮抑,不得遂行。
臣以谓异日误天下国家者,必斯人之徒也。
今天下之势,可谓危矣,既失中原,止存江、浙、闽、广数路而已。
其间亦多曾经残破,浙西郡县往往已遭焚劫,浙东一路在今形势漕运皆非所便。
若不移跸于上流州军,保全此数路,及渐近川、陕,使国家命令易通于四方,则民失耕业,号令阻绝,俄顷之间已至秋冬,金人复来,虽欲追悔无及矣」。
公又奏:「臣任官以来,在西北极边二十馀年,备见虏人之俗,于逐年四月初,驱官私马水草牧放,号曰入淀
入淀之后,禁人乘骑,八月末方令出淀,饲以麦豆,以备战斗。
又夏月弓力不强,射不能及远,故虏人未尝于夏月用兵。
然自汉至唐,士大夫未有深晓此理者,惟杜牧有言曰:汉伐匈奴,尝以秋冬。
当虏人劲弓折胶、湩马免乳之际,与之较胜负,故败多胜少。
今若以仲夏月发兵,出其意外,一举无遗类矣。
臣窃观陛下总揽岁久,英武日跻,则举兵北向以图中原,此其时也。
贾谊曰:『日中必熭,操刀必割』。
舍此机会而不乘,后欲追悔,何可及耶!
今有兵十六七万,兵费用不赀,朝廷竭力经营,钱粮常若不办,旷日持久,必取于民,民怨众离,乃自困之道,祸乱之所起,可不畏哉!
今日战兵,其精锐者皆中原之人,数年之后,必消磨寖少,异时虽欲举事,势必不能,可为深惜者也。
臣年踰六十,累岁疾病,每恐溘先朝露,此志遂不得伸,辄敢冒昧陈述,乞赐聪察」。
又奏曰:「近日探报,金人与刘豫举大兵以窥川、陕,若于来年三月间举兵北向,必可牵制川、陕之寇。
万一川、陕参差,而王师既逐刘豫,川、陕间闻之必震恐,因遣韩世忠就近由西京入关,此亦一奇也」。
上开纳此策,嘉叹不已,以公都督诸军事,总师北向。
公师镇江,因台章上疏,遂罢相。
是岁冬,虏骑再犯淮甸,缘事关利害,因以边防机事具奏。
上亲笔褒美,令陈利害,公即条具所见,析为十论上之。
其一论用兵之策,其二论彼此形势,其三论举兵之时,其四论分道进兵,其五论运粮供军,其六论大兵进发,其七论经理淮甸,其八论机会不可失,其九论舟楫之利,其十论并谋独断。
上嘉其议而行之。
薨,谥忠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