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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黄莘秘校卷 北宋 · 梅尧臣
押旱韵 创作地点:江苏省扬州市
嵇康昔弹广陵散,商声高与宫声缓。
托名山鬼未传人,古桐纫丝丝不断。
一闻僵卧窃其音,世间虽得能亦罕。
贤明以之知盛衰,愚昧以之为妄诞。
顷年过我在芜城,忽听长拍去欲懒。
凤皇养雏飞未高,鸡鹜成群翅终短。
龙章秀骨苦轻时,继作五弦(宋荦本作言)须款款(以上《梅尧臣集编年校注》卷二五)。
与丁学士(宝臣字元珍)书(一 皇祐四年) 北宋 · 欧阳修
出处:全宋文卷七一二、《欧阳文忠公集》卷一五一
某启:自闻南方寇梗,思欲附问凶祸。闲居难求的便,虽在哀殒,翘想之心不可道也。元珍学行优深,才当远用。遘此不幸,古人多然,在处之有道尔。古之君子所以异于常人者,能安常人之所不能安也。所恨某居此际,不能奔走耳。某衰病,无复生理。今秋欲扶护归乡,恐趁葬期不及,则旦权厝乡寺,俟他年耳。忽偶黄莘先辈过,云贤兄在舒州,因得附此。草草不能尽鄙怀,当续驰讯也。秋热,宽中自爱。某再拜。
送黄莘还家 北宋 · 苏舜钦
押阳韵 创作地点:江苏省苏州市沧浪亭
东风摇江波,碧草日夜芳。
蔼蔼春物归,游子思故乡。
黄生士林华,志业收精刚。
步(李本作捕)虎南山隈,气立(李本作慑)人兽旁。
不步(李本作肯)受羁辔,但欲插翅翔。
顾亦念所亲,归心剧风樯。
想当舍楫初,喜气充门墙。
晨昏奉颜色,以时荐豆觞。
虽享万钟禄,此乐不可偿。
予家白日下,偶来恋沧浪。
因君江上别,撩我归兴长。
黄莘职方员外郎制 北宋 · 曾巩
出处:全宋文卷一二三一、《元丰类稿》卷二○、《曾文定公集》卷二
敕具官某:四海九州之疆域,山川风土之气习,载于图籍,典以郎曹。擢尔之材,俾副厥位。夫能使方国远近,货利同而材用便,在尔能知其守,可不懋哉。可。
答黄莘任道代书见寄 北宋 · 刘挚
吾生本放浪,自比林壑人。
谬此绁官组,试邑漳水滨。
疆田占泻卤,户俗籍羸贫。
驿涂搔左臂,河流齧西漘。
役者动沦产,居者无储稛。
科求困府调,期会严吏文。
儒生仕学古,志在膏斯民。
慨叹适于此,踸踔徒自勤。
亦尝纾厚敛,粗自穷褐温(自注:南宫夏税折色视他郡最重,前岁特为申请,乞随市直估折,不用诸色。得旨蠲三分之二。)。
劳心米盐屑,秉笔朱墨纷。
尚赖厥俗古,椎然犹朴淳。
因时罕讼诉,得以亲旧闻。
瞻言君子治,百里相依濒。
厨传候使介,南北交欢忻。
议和六十年,中国劳锄耘。
脂膏瘠黔首,岁月如转轮。
寸金比寸土,石晋真自焚。
祖宗赫大业,此愿尝经纶。
遗愤郁未泄,壮士常云云。
天运无盛衰,吾民系康屯。
远御在廊庙,勿惮躬觞飧。
小官惠不耻,委吏孔所伸(自注:君为清河令,当信使驿路,时有供馈送迎劳困之叹。故云。)。
我亦走除道,折腰边马尘。
缘兹有境会,每得言笑亲。
代去各匪远,木落秋风辰。
知倦黎侯寓,来卜子骞邻。
东平我客久,蕃阜诚罕伦。
齐鲁儒学地,遗风今尚存。
礼让行比屋,弦诵传里门。
玉京辇路近,霏烟望氤氲。
梁岑耸秀概,回源号通津。
炊玉北陂稻,鲙霜南浦鳞(自注:君始寓卫州,今见询欲谋居汶上。)。
名园富夏果,冬山下寒薪。
滋味闽越足,物色吴楚宾。
人物盛著录,衣冠若云屯。
交朋三数子,英英鸾鹤群。
文章与言行,玉洁芝兰薰。
方舟洞庭雨,载酒乐郊春。
羡君此谋吉,不必龟筮询。
我马固已秣,君车亦宜巾。
瑶音枉嘉问,凌纸天葩芬。
聊兹缔里社,愧匪金玉珍。
送黄莘任道赴扬州主学 北宋 · 王令
子之来兮东之舟,暮不至兮谁牵(原校:旧本作桡)以留。
子之去兮西之马,朝何亟兮不秣而驾。
驾胡(原校:一本作何)适兮徂扬,扬之郊兮泮之央。
泮之冰兮春之水,泮之莪兮芽茁于涘。
泮之鹭兮洁白以止,泮之土(原校:一本作宫)兮除扫不滓。
泮之人兮立以望子,久不可待(原校:一本作待子不来)兮足并以跂。
子未至兮谓奚,子之至(原校:一本作来)兮何以慰之。
招其来而挽其去,纳以宽而不严以恕。
增其长而救厥玷(原校:一本作阽)失,培其根而使华以实。
泮之人兮子喜,子先何适兮不夙吾治。
送黄莘任道赴扬学序 北宋 · 王令
出处:全宋文卷一七四四
人有长冠伟裾、气敦色舒、白而轻躯、伛而善趋者,岂士之谓耶?曰:非也。士岂独以此,而或者士以此耳。人有穷穷虔虔、徽挛纆牵、抓肌出精、磨灭日年、黏毛续丝、错会朱丹、终年求其名能、一朝以之入官者,岂学之谓耶?曰:非也。学岂独以此,而或者学以此耳。人有行肩相差、坐肱相支、茍论其同、不论是非、转圆而旋、恶方不然、好恶出己、去就以焉者,岂友之谓耶?曰:非也。交岂独是,而或者交以是耳。敢问何谓也?曰:始吾而先千百年,古人有为此者,吾不得而见之也。始吾而先千百年,古人有恶此者,吾不得而见也,而吾得与稽焉。昔之人尝有奇衣妇饰者矣,闻有荀子者非之曰:「是非士之道也」。昔之人尝有雕虫篆刻者矣,闻有扬子者非之曰:「是非学之道也」。昔之人尝有小人成群者矣,闻有诗人者愠之曰:「是非交之道也」。或问士恶乎宜?曰:仁义是言也,仁义是行也。学恶乎宜?曰:迁善而远过。交恶乎宜?曰:今人与居,古人与稽,好贤而进不能。然则恶从来?曰:源于经,流于人。或问人,曰师也。士之不相师也久矣。自三代而降,圣贤者久不作,天下之弊,为日远矣。凡一民之有不获如古,一事之有不宜于今者,皆学者所宜焦思苦心,以取古而副今。于此时而士如此士,学如此学,交如此交,而不知求所师,其为不仁亦大哉!国家自庆历已来,诏书屡以育材养士为志,而郡县多立学,学益弟子员。然锐精之士,野不减少而学不加多,或者聘师之道未广耶?前日,稍稍闻扬官有学议,既而起县主簿黄任道先生以主之。令谓其人也,尝往贺之。而任道语余曰:「教育非我所愿当也。然我将起州之信有道者与之俱,而河南满建中粹翁者,乃人也」。令闻之喜而忧之,退而思之曰:粹翁贤者也,岂特一州善士哉?然投藏蔀隐者久矣,扬之士谁为知者?请诵其一端。昔令尝居扬矣,扬之士往往见之,而独粹翁闻而未尝见也。尝徵于人,曰:「某宜佳士,舍曰不之识,则吾言为过矣」。他日就见之,则色温而言厉,其为则大不与吾同。令凡心与去就争者,久之未乐也。既而决学之,进而视其礼、退而复其言者,三年而后尽信之。故令尝师处之,而粹翁许我则友也。虽然,尝试思之:先令而学于粹翁者,令尝问之矣,而未之闻也。后令而学于粹翁者,令宜见之矣,而未之见也。夫学者更三年,犹不肯一就见之。借粹翁为任道来,假有如令而从粹翁者,肯直三年而待尽信耶?使令之不自逢粹翁,则今日之学,前所谓学也;今日之交,虽邻亦觌耶?以我而计人,粹翁岂易知之?此令之所以当喜而忧也。令尝视任道之为,则甚哉多似吾粹翁也。所为似之,则令之忧于人者同矣。如其不然,则将见扬学之成也,师师而友友,坐者让先,行者避后,居之家而祥,处之乡而直,登之朝廷而才,风而示天下,则环千里而慕以来,呜呼盛哉!虽然,固在学者也。于其行,为之歌曰(歌编在古诗中。 《广陵先生文集》卷一五。)。
「吾不得而见也而」七字,原脱,据明钞本补。
傅野墓志铭(元丰七年) 北宋 · 吕南公
出处:全宋文卷二三七四、《灌园集》卷二○
君傅氏讳野,字亨甫,幼有节操,屹然慕古豪杰风。逮以进士试,数不中,而人推其才学。李觏初有乡曲名声,君抵以书曰:「名不可妄得也,当共赋短长耳」。觏异而交焉。其后觏黜于秘阁归,君与陈次公以师长事之。旴人由此知有先生弟子。君辞高古,于诗最奇崛,常执韩、柳、李、杜编语人曰:「必知此,乃当下笔」。尝客舒州,与建人黄莘、余翼,文酒相酬,士民传美,以为未有。是时之人,王韶年少,学官在舒,投记愿交,君纳之。别十许年,韶为建昌司理掾,访君沙溪山,延置门下,且荐于守使。会诸生黄察等许君高才滞淹,守使以闻,有旨赐君粟帛,以充军学教授。然君不习佞,与俗子殊品致,益憔悴无聊。久之,韶受命治熙河,功有绪信,呼君,君往依之。奏为熙学教授,督役筑香子城。城成,例赏君,得试将作监主簿。明年召还朝,论事殿中方已,即言:「傅野有文章学术,而老未仕,愿补东南一官,以便养母」。上可之,君调明州定海县尉。未几,熙河市易务檄浙使者,责君偿贷务钱绢七百贯匹。其实华阴人有与君同姓名者贷之,而务官前后不参详,谬以责君。君不服,浙使者上言,明州去熙河万里,移檄来往甚烦,请及傅野官满录送理对。有旨即遣,不必官满。于是时,君尉定海既四年而无代者。后于华阴已得其人矣,使者以朝旨不敢违,君遂至熙河而无所辨。君有子久于熙河,无乡思,君以为感,及是日促之归。子辞以营什一息未竟,君为少留,而经略使用君摄领粮饷,迫贼界中。寒气下利,卧十旬,死于河州学舍,元丰五年五月戊申也。七年,君孙蔡裹君骨归,以某月某日葬于某所。君为人轩豁善醉,不修恩雠。方穷悴时,俗子多所侮慢,而君终身不忿憾。其于孝弟尤力,虽侮慢于君者,不敢掩也。许抗为人言,观傅野负米奉亲,则吾徒有禄为可愧。君在军学也,诏去试秘阁,而小人媢忌君蒙慰荐,相与造飞语谤君于守,守疏君。于是时,君穷为平生第一,然百计不使老母愁辛,身与妻儿籴官仓腐米,鬻菜粥以度日,而母独常鱼肉白饭,不悟其贫云。其族沙溪数百口,有以事抵城邑,君必饮食之,久而不怠。其财之有无,与兄弟无彼我。虽侮慢于君者,不敢不叹息也。君所为文章号《通藁》,二十四卷,邓润甫尝序之。君既卒,而兄子默复集后书杂益之,总三十卷,去「通藁」之号,藏于家。君父讳垂范,李觏铭其墓者也。母邓,妻陈,各有妇德。君生丁巳,死壬戌,首尾六十六年。铭曰:
力为古文章兮,与众殊途。裕吾江海兮,人则潢污。举国醉兮,醒者非夫。千金技就兮焉屠,猗嗟君兮伟儒。而卒于崎岖,文之故乎,抑命欤?何居,吁!
神泉 北宋 · 毕仲游
七言绝句 押真韵
神泉题字若鱼鳞,短句长篇数十人。
试向壁间寻作者,李师中后有黄莘。
广陵先生传 北宋 · 刘发
出处:全宋文卷二七七三
王氏,旧望太原,自先生之七世祖居于魏之元城,不知其始何迁也?叔祖父乙居广陵,先生幼育于乙,故遂为广陵人。年十数岁,昼从群儿嬉,夜独诵书,往往达旦不眠,率以是为常。未尝从师为辞章,即雄伟老成,人见之皆惊。年稍长,倜傥不羁束,周乡里之急,为不义者,面加毁折无所避,人皆畏而服之。里人满执中,谨厚人也,一日先生过之,执中以先生所为为非是,先生因自悔,更闭门读书。久之,所得益以闳深,乃为《竹赋》以自广(具载文集,兹不录。)。其姊寡居,贫无以自存,乃聚徒天长。已而积薪之中得芝之叶,先生有感焉,乃著《藏芝赋》。序多不载,载其赋(具载文集,兹不录。)。是时丞相荆国公赴召,道由淮南,先生赋《南山之田》诗往见之。公得先生,大喜,期其材可与共功业于天下,因妻以其夫人之女弟焉(诗具载文集,兹不录。)。既而徙高邮,太守邵公必延请主学,先生辞不获已,强应之,寻亦辞去。邵公为部使者,以其节行闻于朝廷,不报。先生既喜退隐,思江南山水之胜,乃迁居润,赋《江上》、《山中》之词。居顷之,熟于润之山川道里,又著《游山记》以寓其意(具载文集,兹不录。)。居无何,以江阴幽僻,乃去润迁江阴。江阴地下湿,得疾,苦足弱,因复迁常。未几,以足疾终。天下士大夫无论识不识皆痛惜之。荆国公为志其墓。荆国公既志其墓,又哀思之,著于诗,多至十数篇。先生德业之敏,如驾四马驭夷路,骎骎骤驰,虽健步者邈不可及。然闻一善言,见一善行,未尝不叹慕,自以为不逮。事寡姊如事父,教姊之孤儿不啻己子。岁时祭祀于其考妣,必流涕。亲识馈遗,纤介无所受。诸生有献,度其家贫,礼虽甚勤,不取也。平生为文,多操纸立书,未尝有稿,或有稿,随辄焚毁,故其终,家无遗文。先生方生,管城君名之曰令儿,未及更立名而管城君卒,故先生因名令。初字钟美,建安黄莘以其造道之深,字之曰逢原。吴氏从先生,一年而寡,归治田桑,布素以待尽,其趋操论议,是皆宜为先生配。先生既终,方得女,荆国公为择所宜归,归吴人吴师礼,亦名士。呜呼,道之不明于世久矣!惟道之不明,故士于出处,皆莫知其所宜守。仕于朝廷者,知进而已,时不足以有为,虽或援而去之,犹不能自止也。不然,则溺于厚利,苟徇世俗以自私,无足道也。隐于山林者,知退而已,时若可以有为,虽或援而出之,犹不能自屈也。不然,则喜于名高,苟违世俗以自显,无足取也。夫天下有道,以道徇身;天下无道,以身徇道。古之君子,无必出也,无必处也,顾道何如耳。苟外于道而拘于出处之迹,宜其无自而可也。方先王之盛时,所以造士者有术,优游崇养,成其自得之实,而不使其少累于外物,故士多见夫道之大全,而进止行遁,无所于逆。三代而后,世不知所以造士,士未明所以行己,而纷纷外物,既已变易其思虑矣,则其所守无所适当,固其所也。呜呼!若先生者,可谓豪杰之士矣。去三代之久如此,而以宏材敏识、伟节高行,特立于一时。使其无不幸之死,而幸与世偶,则其所施设,当如何哉!虽然,以太王、王季、文王、武王,成就天下之士,至于易商为周,而士之备道德之美者,宜不可胜数矣。管、蔡一以流言,而朝廷上下遂皆信之,知保周公而贼四国者,才十夫而已。然则士之不待文王而兴者,岂特罕闻于后世哉!虽先王之世,固已然矣,推此则若先生者,其可易得哉!世之知先生者,或以其文,或以其行,未为知先生者也。知先生者,唯荆国公,而世或疑之。故详载先生之行事,而论次之如此。
按:《王令集》卷末附录,上海古籍出版社一九八○年标点本。又见乾隆《江都县志》卷三一。